,也只有沉默。她一直是忠于他、他最信赖的得力手下,而他算不得一个好主子,更算不得一个好义兄。
想到此处,心生颓废,怨不得她不肯信赖他,是他从未做出任何让她信赖的事!而他对她的信任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便是追随他多年的无尘也未能让他如此信赖。
姜冬竹却突然想起那日在送别亭,他希望叫她“冬竹”,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吧?心下忽然狂喜,想起他曾说过的话:若是冬竹入了你的梦,请转告她,我不会害她,我会帮她。”
哈哈,她真是吓得昏了头,当时在送别亭他说过的话,句句都是在暗示她他不会害她。不会害她,又怎么会火焚了她?念及此处,恐惧顿时消了大半。
但是。她皱眉,当时他说她是他义妹,所以不会害她,咦,难道其实他外表冷热,内心火热,还是很认可自己这义妹的?从前当真是半分没看出来啊。
她清楚知道他是不喜她成为他义妹的,而她为示自己绝没有妄想攀龙附凤的心思,她尽职地当好他的手下,除了公事绝不跟他多说一句,宁愿跟无尘嘻哈玩笑。事实证明,少主只喜欢她当个得力手下,而不喜欢她当义妹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少主,我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心之事。”姜冬竹心里有了底,脊背随之挺直:我杀过很多人,却不会为嫉妒杀人,锦儿之事,我百口莫辩,但问心无愧。”
闻人澈清冷眸里闪过一抹喜色,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却跟承认她不是百里霜无异!这结果是他最最想要的!幸好没有真正成为永远错过!从前的遗憾绝不能再成为遗憾!
虽然答案有些遗憾,却足够他狂喜安心,近两个月的日夜煎熬和研读没有白费想到此处,又十分后怕,万一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呢,他会如何?杀了她然后大开杀戒,杀进皇城,杀了四皇子?至少他会失了引以为傲的冷静,当日见到冬竹的尸体时,他的脑子便已经失了自持,各种荒唐狠毒的想法都钻入脑里,若非听到姜伯那句话,他不会重燃希望,结果也就一切都不同了。
在送别亭时,他只是从最后两页看出些端倪,那时的他,更多的是心存奢望,既算觉得匪夷所思,也奢望真有这种奇迹!若没有她亲口承认,她再多的破绽也只是令他怀疑加深,而他,再多的确信也会慌恐不安。
“你过来一点。”他故作平静,竭力让脸上不表现出过多的兴奋和喜悦。
姜冬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寄魂她人身本就是惊世骇俗不容于世的事情,所以既算是昔日的主子跟义兄,既算是他已经确认她就是姜冬竹,她也绝不能亲口承认,只要不是亲口承认,日后有事,总还有挽救的余地。
她迟疑片刻,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坐下。”
她再迟疑一下,终于还是摄于他的淫威之下,顺从的坐下,倒未觉得失了颜面,反正她从前也是他的手下,算不得丢脸,何况这样一位狂傲霸气之人,任谁都会屈服他的气势下,真的算不得丢脸毕竟生命比较重要。
闻人澈手指极快的在她胸前连点数处穴道,“你内力奇特手法封住,这种手法封内力,不易被旁人觉察,但是解起来颇为费事,你现在内伤在身若是不解,我输入的真气会郁滞胸腔,易走火入魔,但若此刻给你解了,你重伤之下,内力忽涌,内伤会更重。”
姜冬竹又开始下意识的挠眉心了,“既不能不解,又不能解了,请问少主,那你点我穴道做什么?难道还是要替小女子打通任督二脉,让小女子练什么神功不成?”
闻人澈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中,脸上表情古怪,“你想练神功?”
姜冬竹微微侧头,他这话的意思“武林中人难道有不想练神功的么?”
闻人澈眉角一挑:你想学什么神功?”
姜冬竹跟着挑了一下眉角:一直想学至尊剑宗的至尊剑法,可惜据说这剑法传男不传女,跟百里门一样的规矩。”
闻人澈手指倏出,又点了她两处穴道。姜冬竹丝毫未见惊慌,既然知道他不会害她,便不必担心了,以闻人澈身手要杀她这种无名小卒,根本不需暗算。
闻人澈收回手指,斯条慢理地用汗巾擦着手,眸光瞟了她两眼,淡淡地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姜冬竹目瞪口呆,他教她?开什么玩笑!她不过随口一说而已。“你教我?少主真会戏耍于人,谁不知至尊剑法传男不传女,连叶大小姐都未曾学过。”
闻人澈坐下,风轻云淡地道:那是我当宗主前的规矩,现在我是宗主。”
姜冬竹:”她无语了,英明神武的少主,你是狂傲呢还是自大呢?“少主连师祖定下来的规矩都敢违抗,胆子不少。”
闻人澈收起桌上的《姜家玄空》,淡淡看她一眼,目的达到了,这书也可还给姜伯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是宗主,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呃我觉得叶宗主似乎看错了人。”虽然对那位传说中的叶宗主没什么好感,但他确实是江湖中有名的宗师,只这点就值得尊重,不禁替他惋惜起来,至尊剑宗所托非人啊。
闻人澈清冷的眸子凝住她,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对了。”
姜冬竹:”她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如此狂傲之人,便是皇上都不敢轻易改变祖制,更何况是“传男不传女”这种顽制!“其实少主已与叶大小姐私相受授了吧?”要改祖制,叶大小姐必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受益者。
闻人澈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不过是个受父荫庇护的娇蛮女子,她不值得我更改祖制。”说着眸光凝向姜冬竹。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凝视吓得心肝“扑腾”一跳,这目光似乎有些灼热,他、他是什么意思,为何她竟觉得他意有所指呢?他的意思岂不成了叶大小姐不值得他更改祖制,而她就值得?她怎么觉得有些怪异呢咳咳,她真不觉得素来冷淡如冰的义兄妹关系,会因为她的死而复生变得兄妹情深起来。
“嘿嘿,若是叶大小姐不值得,我就更不值得了。”她看他一眼,接着道:我记得不,我听说,叶宗主传你宗主之位时,请你照顾叶大小姐,咳咳,其实叶宗主的意思很明显啦,就是有意将叶大小姐许”
她话还没说完呢,便被闻人澈打断:不错,我必会照顾叶师妹,直至她出嫁,该有的嫁妆,剑宗一分不会少。”
姜冬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这个男人果然是薄情的,连她的脚趾都知道叶宗主是要将女儿许配于他,而叶大小姐更是对他芳心早许,所以从前才会对她这手下兼义妹乱吃飞醋,处处为敌!但他竟完全忽视叶大小姐的一腔热情。
心下接着一喜,从亲疏来讲,她力挺少主不要娶叶千千,那个小姐脾气虽然每次千大小姐对她的恶整最后都变成了自讨苦吃,可是她依然不喜欢她。“嗯,娶妻当娶贤,少主,我力挺你抱得婉阳公主美人归。”
婉阳公主比起天下第一美人百里冰毫不逊色,只是比百里冰少了两分柔媚,多了几分稚气,当然琴棋书画也比不得百里冰出色,但是她心善啊。至少会真心替百姓担扰,不会喂灾民以霉米!
闻人澈清冷俊脸微黑,冷冷甩了一句:婉阳公主是百里瑾看中的猎物。”
姜冬竹愕然:”百里瑾?怪不得身为年过二十一岁的百里家嫡长子,竟至今不娶妻,而百里敬与大夫人却半点不急,原来,百里瑾是雄心壮志要当驸马呢。她眉头微皱,百里冰想嫁入皇家之心昭然若揭,若百里瑾真娶了婉阳公主,那百里家的权势可想而知,这倒是小事,却可惜了婉阳公主。
“少主,我力挺你将婉阳公主抢回来”
闻人澈睨她一眼,不淡不咸地道:从血缘上来说,你与百里瑾是亲兄妹,你该力挺亲兄弟力挺百里家才对。”他加重“亲兄弟”三个字的语气。
姜冬竹“嘿嘿”一笑,糟,又露馅了,不过,少主也学会装了。于是期期艾艾地道:少主说得是不过,小女子觉得婉阳公主与少主更相配”
好吧,说这话她很心虚,其实她真心觉得少主配不上婉阳公主,婉阳公主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总得有个视她若珍宝的人爱护才行,少主呃,性子清冷了些,又不懂怜香惜玉,他应该有个恶女来折磨才对。
不过话题有点扯远了,少主本来就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就算不会拍他的马屁,至少也不能总这样净他不爱听的说,万一惹怒了他,恐怕又要让她后悔为人了。
闻人澈瞥她一眼,脸上似结了薄冰,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显然他对这个话题很不高兴。
姜冬竹讪讪挠着眉心,起身告辞:小女子已出来多时,为免惹闲话,小女子这便告辞”
闻人澈不语,等她悻悻走到门口,才缓缓道:回来。”
姜冬竹身形一僵,少主啊少主,是不是当主子的都有这个毛病啊,有什么话人家走前不说,非等走到门口去才要说,真是她依然笑容可掬:少主,还有事么?”
“我适才已为你打通几处穴道,有助内伤恢复,你丹田会有真气充胀,千万别以为被封内力解了,而强行运功,否则,内伤会加重。”闻人澈淡声解释着适才为她点穴的举止。
“呃,多谢少主盛恩,小女子铭感五中。”她手心微微攥汗,爹亲来,闻人少主,你能否给你明示,你这前一刻要救了她,后一刻便要杀她,再后一刻又要救她,这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倒底是为哪般啊?
闻人澈哼了一声,不客气地道:你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姜冬竹语窒,无法辩解,真是相当憋屈,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人生如戏”
闻人澈冷冷且生硬地道:本少主不喜欢你演戏!”
姜冬竹心下发飙了:你以为你还是我的主子啊,凭什么你不喜欢,我就不演?演戏还不是为了保命吗?!当然,她也只敢在心下发妇飙,面上还得强笑着,假装镇定自若:少主,我和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