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微微的有些迷糊,我知道,孟婆汤的功效已经出现,只是我不甘心,我不愿意带着他对我的误会离开。所以我将双手拢在嘴边,朝着逐渐靠近的他拼尽全力地喊道。
“我是走上层过的桥,我没有做过坏事,我没偷伏羲琴,我没杀琴姜,我还是你最初认识的阿藜——”
这句话喊出口,我觉得我便把这三百年的委屈全部诉尽。我不管渠莒他是否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要他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居心叵测,邪恶可怕的女人。
我想,我还是不要等他到我跟前和我进行生离死别了。如果他信了我,我见不得他痛恨自己悔不当初的难过,如果他不相信我,我只怕是也经受不住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楚。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哭哭啼啼,那不是我钟吾藜的性格。所以,我望着渠莒,伸出手,想象我抚摸着他的眉眼,他的白衣,他的头发,然后仰身坠下了转轮台。
“阿藜——”
“渠莒,我爱你——”
这一句,我说得如同耳语一般。
我和渠莒的爱恨情仇都随着我的转生烟消云散吧,我闭上双眼,耳边是渠莒疾呼的声音。脑子里有关他的记忆渐渐淡去——
我这样深刻的爱过一个男人,以至于我觉得,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无论我还能否遭遇爱情,我都已经无憾了
2
2、第一章(1) 。。。
市井传言,在远离中原的某个地域群居着一群介乎于神和人之间的种族,他们虽然不会像神一样长生不老,但是却可活至数百年。神将他们分为四族,并赐予异能,世代相传。人们称他们为大荒仙族。其中数钟吾族最为神奇,传说钟吾族最得神的眷顾,被神赐予了长生不老的秘术,使得他们寿与天齐。因此,钟吾族被冠以了“被神眷顾的一族”的称号。
但是,显然,大荒仙族并没有市井流传的异能,钟吾族更做不到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他们虽然确有异于常人之处,但是他们只是一介凡人,一样的经历生老病死,一样的要步入六道轮回。
四大仙族本非大荒的族群。那时,他们本是久居江南一带的四大世家,有关异术的留言不胫而走后,不断地有人登门拜访,更有甚者举刀相向。一时之间,江湖上纷争四起,一片腥风血雨。于是,在一百七十八年前,四大家族的族长便秘密的带领族人搬离了江南,隐居到大荒各处,一夕之间,江湖之上再寻不得半点有关他们的讯息。
我是钟吾族第三十八代族长的孙女,是钟吾族的少主,但是遍观族群上下,没有人叫我少主,大家都叫我宓儿。
当然,除了归海伤。
他每次见到我都要站直身体,朝我鞠上一躬,恭恭敬敬的喊一嗓子:见过少主。
归海伤是爷爷旧友的孙子,被送到谷中同爷爷学习医术。按照小梅的说法,归海伤古板的很,就像一块不得教化的木头,木讷的可以。
我趴在窗台上,无聊的咬着一支狗尾巴草,挑起眼皮瞥了一眼窗外正在辨析草药的归海伤,剧烈的点了点头。谁知得意的过了火,只听见“咔嚓”一声,我的脖子生生的被自己闪了过去。
我嗷嗷的喊了两嗓子,小梅瞪了我一眼,咂咂嘴起身扭出了屋子。
“真是的,连说都说不得了。”
我干瞪着眼睛,瞧着小梅洋洋自得的扭着水桶腰跑去和隔壁村子的二狗打情骂俏,心下一片凄惨。
我并不是护着归海伤,我是脖子痛
但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忽略了脖子上牵着筋的难过,我听到“稀里哗啦”一阵脆响,我的心碎了。
灼热的骄阳下,简暖巧笑如花,她羞涩的拿起水蓝色的手帕,轻手轻脚的俯□为归海伤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而归海伤也满眼热切的望着简暖,脸颊微红。
简暖也是爷爷旧友的孙女,同样被他带回谷里习医。她是一个娇羞的女子,平时连和不熟悉的人说上一句话都要脸红半天,不晓得两个人怎么就勾搭到了一起。
我突然特别想找二狗算账。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二狗一脸淡定的告诉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少主,他和你爷爷习医,你们走得近了,自然会有结果。
我觉得二狗很有文化,连“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从此,我对他说的话都深信不移。
但是,现在看来,二狗说的话并不正确,我的确近水楼台了,但是我没得到月亮,我只是在水里堪堪得了个月影,一个石子砸下去,连影子都没了。
篱笆那边,小梅和二狗聊得正欢。我突然怀疑,小梅之所以对二狗如此钟情,是不是也上了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当。
傍晚,太阳的余辉洒在谷里,四处染上金黄。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八仙桌的这边气鼓鼓的瞧着吃得正欢的爷爷。不得不说,我对这个老头很有看法。
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抬起头望着我,咀嚼着食物的嘴唇带动着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甚是滑稽。
“丫头,你不吃饭盯着我做什么?爷爷虽然长相俊朗,但不能当饭吃的。”
我不屑一顾的扭过头,哎呀一声惨叫了出来。伸手扶着我绑满了绷带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扭了过来。
我承认,我忘了我的脑袋被扭伤了。
“老头,你怎么想的?带回了归海伤干嘛还要带回简暖?”
后面半句我没有说,我觉得在老头面前说这句话,甚是难为情。我想问问他:要是你不带回简暖,你或许就有孙女婿了。
老头又塞了一口饭,眯着眼睛含糊不清的朝我说:“人家都定了亲了,怎么好把两人生生拆散。”
听到这句话,我释然了。
我的胸腔里顿时涌满了对二狗的愧疚和敬仰。他说的的确是至理名言。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简暖的确比我离得近。
夜色渐浓,我躲在屋里很是无聊,突然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看过苏姐姐了,于是拖拉着布鞋跑到了玉兔居。
玉兔居是谷里的药房,这个名字是我起的,玉兔捣药,故得其名。二狗和小梅为了这个名字嘲笑了我许久,但是我还是固执的选用了这个名字。我觉得,这是我做的最有文化底蕴的一件事。
玉兔居里此刻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我跑的飞快,却不想生生撞上了一度肉墙,被弹飞,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脖子还没正当过来,屁股又受伤害。
突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我瞥见简暖一袭水色长裙,盈盈俯□来把我扶了起来。归海伤一脸尴尬的站在撞我的原处,见我起身,弯□,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见过少主”。
小梅说的对,他就是一块未经开化的榆木疙瘩,伤了我的心,又伤了我的屁股,依然只会说上一句“见过少主”。
我瞪了他一眼,一只手扶着脖子,一只手捂着屁股扭进了玉兔居。看见他们两个一处,我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介意。但是走了两步,我又觉得,自己身为灵引谷的少主,如此小气,当真是要让人笑话的,于是我倭着头又转了回来。
我拉着归海伤和简暖的手,将他们放到一处,正义凛然的望着他们两个,用着一种少年老成的语气平缓的说道:“你们两个要相亲相爱。”然后不顾简暖脸上的红晕和归海伤莫名其妙的表情进了玉兔居。
我觉得我今日的所作所为为灵引谷挣足了面子,我觉得我是一个凄惨但不自卑的女人。这么想着,我进到里室,苏姐姐绑着绷带坐在窗前。明日便是她的拆线之日,她内心的忐忑可想而知。
我很好奇,外面的江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样的仇恨能驱使着某个人把苏姐姐毁了容,捅了两刀后从万丈悬崖上扔下来。突然,我萌生了一个想法。
灵引谷自从隐居到大荒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未满十六岁者均不得离谷,违者囚禁谷中三十年。我不知道这是谁定的规矩,但我觉得很不合理,一群青春年少的好少年被生生困在这谷中,愁煞了外边多少的少男少女。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一个规定把我也困在了里面。
我趴在苏姐姐的身边,想着如何讨好老头他才能放我出谷。这时,我瞧见小梅爹和二狗娘在夜色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在村口的小河边拉拉扯扯,顿时,我某条八卦的神经叫嚣着活跃起来。
小梅爹死了老婆,二狗娘没了男人,他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幽会?
顿时,计上心头。
河水淅淅沥沥的响着,在鹅卵石的阻拦下翻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夜色撩人,我看见小梅爹偷偷拉了二狗娘的手。今夜有云,月色并不十分清明,但我还是十分清楚的瞧见二狗娘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我知道,该我登场了。
假装咳了两嗓子,我踢着步子从乱草堆里钻了出来。眯着眼睛瞟着两个人。月色之下,两个人早已分开,甚至为了掩饰,脸上连忙表现出厌恶的表情,悲愤的望着彼此,就好像,二狗娘害死了
小梅娘,而小梅爹又欺负了人家孤儿寡母一般。
想来,嫉恶如仇不过如此。
二狗娘啐了一口,朝着小梅爹吼了一嗓子。今日看着宓儿的面子就算了,你等着明天的。小梅爹很是配合,抖着手指指着二狗娘也喊了一嗓子。宓儿在这里,我不理你,我明天就等着你。
说完,两人纷纷转身准备离开“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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