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就是宗王吧?”官爷转了个身,想扯掉楚莫彰的胳腮胡子。
楚莫彰退了一步,平声道:“大人,我三位跟你衙门便是。”这混水,再搅下去只会更混浊。
“哼,还算你们识相,省的老子动刀。”
“大人,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楚音套近乎的走了过来,私下将一袋银子塞给了官爷,讨好道:“我们就是一身份清白的小商贩,想到牛家窑讨点手艺能在乱世中养活自己,还能官爷能通容一下。”再抓起来就要送到官府中,到时又碰到颠到是非的成子骞,说少爷与山贼勾结谋反那可就糟了。
楚音的银子一出,楚莫彰想阻止都来不及了。楚音这次自做主张送银子送错了,天下大乱,皇上只是暂时还没除掉他的想法。此举一出,反而是误会难除,看来不进衙门都不行了。
果不其然,官爷将银子一收,当即拔出刀架在她脖子上,怒道:“大胆反贼竟敢贿赂?还说身份清白,身份清白需要贿赂?”
“大人,我”楚莫彰一个多说无益的眼神,让楚音没再往下说。
楚莫彰恭手道:“这位大人,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商人,跟你回去便是,到是我自会跟县令大人解释这误会。”言下之意是不用五花大绑。
“你不是生的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么?现在何需如此低声下气呢?”楚莫彰退一步,官爷的气焰便嚣张几分。
其实也难怪官爷们会如此生气,几十位兄弟天天伏在莽苇之中,没得吃喝没得女人玩,脾气自是不好。这些忍着也不是不行,只盼着能抓着宗王反贼,好让上头好好稿赏自己,升个官发个财啥的。看到三个打扮怪异的人鬼鬼祟祟的走向牛魔山,官爷们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原以为邀功的机会到了,可没想到他们可能只是三个普通的商人。这就意味着他们还要继续伏在莽苇中,没日没夜的等待,也不知何时是个头。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什么不好乔装偏偏乔装土匪,要知道这些年多少兄弟都死在那些土匪的手中。
虽然他们是假的,却足以让人双眼血红。
“你们说话给我客气点。”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小魔见楚莫彰受气,忍不住了。连她也不舍得大声对小莫莫嚷一句,凭什么一个狗屁官爷敢在这乌烟瘴气的。
官爷没相到还有人顶撞自己,当即眼珠子一瞪,大如铜铃,怒喝道:“你这娘娘腔再说一遍!”
“我说你欠抽!”
官爷气的胡扎子跳了起来,“你这个娘”
“嗯,真是乖儿子。”小魔适时的插嘴。
官爷的额角青筋暴起,拔刀横手劈了过来。
小魔藏在手袖中的左手一反,毒针刚要射出,右手被人拉住,身体撞在楚莫彰身上,劈开了迎面劈来的刀。
如果就此死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小莫莫抓着她的手,暖暖的,她的后背靠在他前胸,他扑通的心跳声传到她的内心深处,两颗心怦怦的跳着。
啊整个人要溶化掉了,要与他溶为一体了。
“他娘的。”没有砍着小魔,官爷碎了一句脏话,又举刀劈来,直直对准了小魔跟楚莫彰,誓将两人拦腰斩断。
“嗖嗖”两声,毒针飞出,没入官爷的体内。
刀“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官爷持刀的手还扬在空中,左脚跨出一大声,眦牙裂嘴,凶神恶煞,然后‘砰’的一声,奇形怪异的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嗖”几十声,毒针射向众官兵,紧接着是砰砰砰的几十声,长茅伴着身影,壮烈而华丽的倒在地上。
“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伺候你们?”小魔继续赖在楚莫彰的怀中,贪婪的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大爷,大爷饶命啊!”路上只剩下几个凋零零的官兵,他们纷纷丢掉长茅跪在地上,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气嚣。
“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楚莫彰挺意外的扶稳她,让自己与她隔了距离。他的眼微敛,不动声色的望了楚音一眼,这人绝不是纯粹的普通百姓。
小魔小咳了两下,平静道:“青田遍地土匪,官兵又恶如狼,我们没有防身之术自是性命难保。”
“你杀了他们?”地上躺的官兵个个脸色发黑,想必难保一命。
“带头的死了。”敢对小莫莫不对敬的人,死不足惜。
楚莫彰直直的望着她,“你是谁?”
“拿人钱财替人带路之人。”小魔的袖了一挥,一股白色粉末飘向跪在地上的官兵,个个“咚”的倒地晕了过去。
“带路无需杀人吧?”楚莫彰狠狠瞪了楚音一眼。只是想要进山寻找牛家窑而已,被诬陷为反贼还尚可解释,可现在死了个官兵,如何解释的清。
“你想被他们杀死?”她已有非常有良心的只杀了一个,他竟然敢质问她?
楚音脸色发白道:“少爷,此行不利,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去狗屁牛家窑了。他只想到杜如花是个疯女人,可没想到她身怀绝技,下手狠毒,此人在青田镇肯定大有来头,少爷被她看上,怕是麻烦了。
“你认为你们可以走到哪里去?回客栈?只怕在半路上就被人抓了。”小魔的语气温柔了不少,却带了一丝威胁之意,“满地中毒的官兵,你们百口莫辩。”
楚音忙将楚莫彰护在身后,逞强道:“你想怎么样?”
“带你们去牛家窑啊。你不是想去么?”小魔推开楚音,强行接了楚莫彰往前走,“待我们回来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拖走了,没有人证物证没人能奈我们何。”看来小莫莫真的吓坏了,好吧,估且放过他们!
“你是杜如花?”楚莫彰确定道。
小魔笑道:“相公知道我了?”
“除了你我想不出其它的女人来。”马车内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气,柔若无骨的小手,除了是女子外,别无解释。面对官兵,却有如此怪异的行为,除了杜如花,他想不到第二人来。
小魔厚脸皮道:“是啊,除了我,谁还能如此真心待你。这里没有官兵了,将你的东西弄下来吧。”养眼归养眼,大热个天戴着个胳腮胡子、眼罩的,肯定难受。
楚音阻止道:“不行,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危险。”
“强盗也有强盗的规则,他们是不会动山脚下的人一根寒毛的。有我在,他们不会动你的。”她头上戴着大红花,那是自家的暗号,有谁敢动她。再说了,她可是未来的寨主,那个混蛋瞎了狗眼敢不认得她。
楚莫彰反问道:“牛魔山的土匪还如此有规则?”
“无规矩不成方圆。刚才已经过了一个埋伏点,他们要是想杀你,你认为自己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吗?”
“你是土匪?”
“何以见得?”
“别人家的机密能让你知道么?”
小魔停下步子,一个特大的秋波送了过去,高兴道:“果然莫莫是绝顶聪明的。”
楚莫彰满脸黑线。莫莫,该不会是在叫他吧?
小魔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掂起脚尖小声的讨好道:“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我不是强盗,我只是挂名的。牛家窑的主人是我二叔,我爹死的早,二叔一生都没娶亲,所以他养不活我,于是便将我送到强盗那里去了,听说我爹与那个头子有点交情,好似是结拜兄弟来着,所以我就成了挂名的强盗。”
楚莫彰拍飞她的手,她是不是强盗与他无关,但是可不可以说话的时候不要乱摸他的手。
小魔突然间失落起来,吧嗒着脑袋,两手拉在一起,扭啊绞啊,悲哀的问道:“莫莫,你介意我的身份么?”
楚莫彰嘴角死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要再让我听到莫莫两个字。”她是不是强盗与他没一个铜板的关系。
“相公。”她雀跃的唤了声。果然她没有看错人,莫莫是不会在意她是强盗的。只要两人爱的深,管它是捡垃圾的还是拦路抢劫的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莫彰继续往前走,他跟她没有共同语言。
“我二叔的手艺很好,他做的陶器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莫莫,要不你的陶器窑就开在山脚下好了,凭着我的面子,强盗们是不会来骚扰你的,而官兵又没胆来,还省下了不少官场交道费。山下的土质特好,到时莫莫做的陶器闻名天下。”
小魔已经开始想入非非,想着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做瓷器(请自行想像电影:人鬼情未了;帕特里克·斯韦兹与戴米·摩尔抱在一起做陶瓷时放浆固坯的情形);楚莫彰从身后抱住她;他温柔的亲吻着她;四手抱着固坯,旁边有个光腚娃娃张大嘴嚎哭呢,正是他跟她生的。
怪只怪俩人情到浓时难舍难分;整天粘在一起做陶瓷;忘了时间的存在;忘了拿米下锅,娃娃饿的哇哇大哭。呵呵,有情饮水饱嘛!
楚莫彰看着满脸陶醉的小魔,已是心生后悔,早知就该听楚音的劝,不来牛家窑。开不开陶器窑无所谓,沾上她脱不开身就惨了。
“莫莫,好看吗?”小魔采了路边一朵野菊花,满是欢喜的戴在头上,希望得到楚莫彰的赞美。
“那个好看。”楚莫彰黑着脸将长指一指,指向了路边油绿色的芋叶。
小魔心满意足的跑过去,将芋叶全摘了下来,欢快的抱在怀中。莫莫说好的,那就不定是好的。
楚莫彰头疼的抚额。可恨的孩子,她竟听不懂人话。
雨中偷香
一行三人顺着崎岖山道往前行,没走半个时辰,天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啪啪往下掉。
“莫莫。”小魔靠近楚莫彰,将最大的芋叶递了过去,给他遮雨;兴奋道:“莫莫果然是神算,竟然算到会下雨。”嫌一片不够,她又给一片。
手中只剩下两片芋叶,小魔将最小的递给了楚音,自己拿了块顶在头上遮雨。
楚莫彰拿着两块大芋叶,愕然的忘了拒绝又或是不知该说什么?
反正,特不是滋味!
适逢过山岗,光凸凸的山岗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三人只得缩紧身体站在大石后面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