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我们真没什么”
撞到他的那个小内侍还想狡辩,却被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一扯对方的衣衫,“哗啦”一声,里面的雕金香炉、夜明珠便掉了出来!
“还敢狡辩?你们竟然连皇后宫里的东西都敢偷?”
——就算是梵汐也有厉色的时候。
其实这些内侍家中也有老小,当差不容易,以前他遇上这种事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过去算了!可如今后宫那些嫔妃的宫殿都已经被整理得家徒四壁、宫女又不可能有这些东西也难怪他会认为只有梵沐的宫殿里,才能偷得到这些值钱的东西!
一想到最重要的亲人正生死未卜,这些人居然还落井下石,偷他东西梵汐能不生气吗?
“梵汐大人饶命!梵汐大人饶命!这些真的不是皇后宫里的呀!我们可没有那个胆子,不信,您再仔细看看——”
另一个跟在后面的一看梵汐真的动了怒,慌忙解开衣衫把怀中东西交了出来,不外乎也是些宫中珍宝罢了,都说梵汐大人心眼儿好这种事要是被别人撞见,他们绝对连小命都保不住,现在只能求他网开一面,谋条生路了!
而且梵汐大人也在皇后的寝宫住了将近半年了,是不是皇后的东西,他许是可以辨别得出的!
果然,细辨之后,梵汐刚才突如其来的怒气小了不少——
“你们从哪里拿来的?”
那的确不是梵沐的东西,而且其中还有些金银首饰,明显是女人的可这后宫,如今还有女人嘛?逸尘应该不会背着梵沐做那种事才对啊!
“是是凤宁宫”
这个答案,让梵汐一愣——凤宁宫,那是兰秀太后进入冷宫之前,居住的地方。
后宫是有女人的!冷宫,他们都把那个地方给忘记了!
兰秀太后进入冷宫后,逸尘为了感念母亲的恩德,保留了那座宫殿,除了如今无人居住之外,里面的一切都保留着原样只是如今,那里似乎成为了宫中的忌讳,没有人会再涉足!
“是真的,不信您闻闻,我们身上还有凤宁宫里特有的药臭味儿呢!”
怕他不信,两个内侍急着证明清白,又稍微靠近了些,果然有股怪怪的味道,像是很浓的药草味儿、还夹杂着一股腐臭气。
“凤宁宫的药臭味儿?”
梵汐不由自主的轻轻蹙眉,他记得兰秀那女人最注重凤仪,小时候因为贪玩被叫去责罚几次,那里明明是粉香四溢如今就算没人住,也不可能有臭味才对,更何况既然无人,又哪里来的药?
“是真的!宫里的人都知道,凤宁宫最里面的兰秀太后的寝宫里,打从半年前开始,就有一股古怪的药味儿,北冥将军下令把那里封住了,时间一久,就多了一股药水放馊了似的臭味,很恶心,而且据说那里现在还闹鬼,夜里当差的侍卫不止一次半夜曾看到寝宫的窗子上映出的鬼影就连、就连我们这些偷拿东西的奴才、也不敢再往里面靠近
看着梵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两个内侍又赶紧讨好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传闻一五一十的描绘出来。
然而,听完他们的话,梵汐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对劲——
“东西给我,你们可以走了!哪来的什么鬼怪,再敢妖言惑众就数罪并罚我去把东西送回去,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你们出去别乱说,不然我可保不了你们!”
梵汐没有再理会那两个磕头如捣蒜后一溜烟跑走的内侍,而是拿着那些东西,大步流星的朝那个距离御花园不远、而且非常醒目的宫殿走去!
是他疏忽了!
凤宁宫从小总因为贪玩在那里手心挨板子,下意识的不去接近那个地方所以,他找遍了后宫所有的宫殿,却独独没有去过那座大模大样坐落在醒目位置的凤宁宫!
药味儿被北冥贴了封条如果说里面藏着被泡在药水中的千夜的话,那半夜的鬼影就是去定期偷偷换药的北冥这也就说得过去了!
站在这座宫殿的门口,梵汐望着原封不动贴着的封条,踌躇了一下他不是北冥、他不会轻功,如果撕下来,就会被发现!
等等!那两个内侍不是也压根不会武功吗?
今天的梵汐早就不是那个着了急、便痛哭流涕的笨蛋!耐着性子绕着围墙转了大半圈,梵汐笑了——狗洞!
不起眼的杂草中,有一个挺大的狗洞,恐怕不一定是原先用来玩宠的,应该是后来那些偷东西的奴才门弄出来的
为了救那个男人,让他下地狱他都不再会眨一下眼睛,更何况是钻狗洞?
梵汐身材清瘦,这个洞对他而言足够大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连那些奴才们偷走的东西都拖了进来,放在大致相应的位置如此一来,如果里面真有千夜,那在他救出爱人之前,这趟行踪便不会被北冥察觉了!
爱,可以给人无穷的力量,即使不会轻功,梵汐似乎也能健步如飞。
没多久之后,站在这座深深庭院的最后一间房门前——寝宫!
梵汐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终于猛地抬手一推,门开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让他的视线在一瞬间被泪水模糊了——
(木头今天加班到点,更新完了,鞠躬道歉。本章基本上接近两更的字数,木头没有偷懒哦~记得木头的票票和评评哦~)
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机漏算
“千、千夜”
那个人,的确是千夜
却没有了那个风流倜傥的千夜半点昔日身影!
满屋子的臭气,就像那两个内侍说的一样——地上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的药水早就泡臭了,酱黑色的水面上还浮着一层虫子和蛾子的尸体水刚上面只露着一张脸!
那张昔日英俊的脸庞,已经瘦得似乎只剩下一张脸皮包着头骨,蜡黄泛黑,眼眶深深地凹进去、眼睛被一大坨长期以来眼角不断产生的分泌物糊住,别说睁开、连眼缝都看不到了,干涸的嘴完全看不出嘴唇的眼神,微微开启的姿态不知保持了多长时间、嘴角边便是散发着恶臭的药水,连同那些虫子尸体一起飘浮在旁边
水缸的旁边还放着一缸清水,上面漂着哥水瓢,一侧还有个敞口的咸菜罐子,里面的红色粉末梵汐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却也大致猜得到——恐怕北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添药、添水,那小罐子里应该就是能为千夜续命的东西,里面却也爬满了飞虫
“千夜”
喉咙痉挛了,望着这样的爱人梵汐的五感好像伴随着千夜的一起消失一样,闻不到臭味儿、也看不到那些恶心的漂浮物几个踉跄冲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张曾经伴随左右、无比熟悉的脸,慢慢地把毫无知觉的爱人靠在自己胸前——
“北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这就是你让他活着?你怎么能这么丧尽天良”
这就是他以自己为代价,给爱人换来的生不如死么?
与此同时——
只身返回将军府、与银婆婆在密道汇合的北冥,却正暴跳如雷——
“什么?东西找不到?”
“是,的的确确找不到!那个夹层里是空的!”
——银婆婆亦是一脸意外,他们说的东西指的自然是能在禅让书上盖印的传国玉玺,那东西只有帝王用来写传位遗诏时才会用到,跟普通圣旨上的不一样,所以就算是逸尘也不会带在身边。
“什么?不可能没有的!”
——第三个发出惊叹的人,竟然是床榻上、正紧紧把爱人护在身后的逸尘。
梵沐昏昏沉沉的靠在爱人肩上,情况已经糟透了被囚禁于此半年,虽不至于忍饥受冻,而且北冥还算有点人性,在他写了那份荒谬的“委托书”之后不久,就取下了梵沐身上的铁索,当然附加条件是要逸尘乖乖的吞下了“软筋散”,一身好武功却有内力使不出,加上梵沐又武功尽废,两人根本没办法从这厚厚的石门机关密道中逃脱!
可是梵沐梵沐本身废了武功的时候身体就大不如前,连常人都不如,还没来得及好好调养,又遭了肩骨穿刺的酷刑,取下锁链后大病了一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过这个月
那传国玉玺的收藏之处,从来都是有当朝皇上一人知道,代代相传现在逸尘,却甘愿交出传国之宝,作为交换条件,北冥答应给梵沐请大夫、熬药但现在,传国玉玺为什么会不见了?
“我没有骗你们!传国玉玺的确在御书房的龙椅下面的夹层里千真万确!”
面对北冥的怀疑,对方显然是在怀疑他说了谎,逸尘慌了,梗着脖子叫喊,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镇定丢了国家的时候,他愤怒、他哀伤、他恨自己不争气保不住祖宗的基业,可他没有像此时一样的心慌——
没有了传国玉玺,那北冥就不会按照约定给梵沐请大夫——他的爱人已经撑不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的同时,也极力探查着对方的心事,确定着对方所言的真假!
许久,北冥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到底是谁把东西拿走了?”
他信了,二十多年的相处,他了解逸尘,这样的处境下,这个男人不像是说假话。但事情也因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的难办——如果逸尘说了假话,他自然有办法撬开这个男人的口风,可逸尘没有的话那到底是谁?
没有了传国玉玺他就无法名副其实的变成一国之主!
“银婆婆,半年前那个脚印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沉思了半晌,北冥的脑海中搜刮了半天,突然想起那件事明明他志在必得、而且屡屡得手,可以说一切都进展的一帆风顺,可偏偏一到关键时候就给他冒出“无头公案”来
“毫无线索,不管怎么查如果说光闯皇陵还说得过去,但按照你的说法、那在你面前隐匿行踪、还有那出神入化的轻功武林中除了我们三个,根本没再有那么厉害的人存在!千夜我也去确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