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委屈地道:“怎么了啊你,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闹着玩吗?我没想到会吓着你,对不起啊小猪……”
“女孩子家,胆子小是难免的。”
陈大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盆子。我们差点被她吓一跳,她却径直走过来,把盆放到桌上:“哭成这样,洗把脸吧。”陈大娘的动作和说话的口气缓慢得不像一个才50多岁的人,眼皮沉沉地埋着,却也不望我们一眼。
没等我们发话,陈大娘又从荷包里掏出两根红线,递到我们面前:“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明天进山时缠在脖子上。就剩你们俩没得到了。”她突然眼皮一翻,望着我笑起来。
祁峰接过红线,连声道谢。陈大娘重新垂下眼皮,慢慢的转身,往外走去。
我一直瞪着她昏暗的背影,等她消失在门口,才转头问祁峰:“这个陈大娘,你觉得她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没有啊!”祁峰头也不抬,忙着解那两根纠缠在一起的红线。“这颜色可红得有点奇怪,很少看到这种正宗的血红色的啊。”
“红就红吧,什么血红不血红呢!”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知道怎么听到这个“血”字,我心里就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陈大娘拿来的是一种很传统的丝线,女人们通常用来绣花的那种,质地很好,泛着闪闪的亮光。祁峰已经将两根线分开,拣了一条,就嬉笑着往我脖子上套来。
“不要!”我一偏头,将他的手推开去。
“听话,这可是用来辟邪的哦。你不戴的话,要是上山遇见鬼,嘿嘿,我就是神仙估计也救不了你了。”他拿着红线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昏暗的灯光下,那红线依然泛着亮亮的光。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不要!我有。”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脖子上一摸索,拉出一条坠子来。
祁峰一看,啊了一声,嘿嘿地笑着把自己的那条也从衣领里拽了出来。
大一刚谈恋爱时,祁峰的母亲到青城山住了一段时间,给他带回了这对玉坠,说是在一个道观里遇上一位年事极高、形容枯槁的道长,说她是难得的有缘人,所以送给她的。
这玉坠的形状极少见,玉质也相当好,两块玉合起来,是一个太极的图形。我的一半是浅绿色的,通体呈半透明,中间有一个点,呈极深的绿色。祁峰的那块则刚好相反。祁妈妈不知道又在哪里找来两条极好的红线,一一穿好,亲手给我们戴上,还特意叮嘱我们,那老道长说了,戴上后不能再取下。玉有灵性,跟着主人久了,会护主的。从那时起,这对玉已经跟了我们快三年了。
我横了祁峰一眼,没好气的说:“这不是有吗?玉该比你那红线有用吧?何况本来就有红线系着坠子呢。”
祁峰连连点头,顺手将手中的红线塞到桌上的背包里,说先留着,万一谁的掉了还用得着。我望着他忙碌,突然注意到下午回来换衣服时放在桌上的画片不见了,惊道:“咦?那张画片哪里去了?”
祁峰一愣:“画片?哦,那个君怀美女的。不见了?你确定?”
“废话!”我着急地站起来,“怎么会呢,我明明放在桌上的!”
“会不会是絮儿或者应雪拿去了?”
“不知道,我去问问。”
祁峰见我急冲冲的就要往外跳,一把拉住我,奇怪地道:“琅琅,你怎么这么关心那画片啊?按理说,美女应该是男士关心才对哦。”
我望着他,想了想,是啊,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么关心那来路不明的画片呢?我看着祁峰,祁峰一摊手,耸了耸肩,见我茫然无助的神情,又有些不忍,便道:“别多想,我随口问的。我们出去问问吧。”
那一帮家伙正在院子里闹的起劲,见我们出来了,又一阵起哄。絮儿赶紧拿了一小凳子给我:“姐,教训他了吧?来你挨着我坐!嘻嘻!”
我接过凳子,却没有坐,问道:“你们有谁丢了一幅画的吗?”
“画?什么画?”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洪晓道:“出来探险旅游,谁还随身带着幅画啊。”
祁峰道:“今天我们在院子里发现有一幅被烧了大半的画,画的是一个叫‘君怀’的女人,不要告诉我你们都不知道哦!”
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一致向我和祁峰摇头。我转向絮儿和应雪道:“那我放在房间桌上的画片你们看到了吗?刚才我发现不见了。”
“画片?”絮儿想了想,“嗯,桌上是好像放着一张写着字的纸片来着,可我没动啊。”应雪也点头道:“我也没拿。”剩下的几个男生望着我,像是等我问他们。可我知道,他们并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自然也不会有“嫌疑”了。陈伯在一旁抽他的旱烟,埋着头不说话。
“陈伯……”我望了望他,终于迟疑地开口问道,“你知道那画是谁的吗?”
陈伯的手一抖,像是被烟呛着了,突然咳嗽起来,半晌才道:“这个……我可没听说过。我们家从来没什么画啊花的,穷人家,买不起这个,也欣赏不来呢。”
我望着他,只觉得他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说话也是闪烁其辞。
“那就奇怪了,这画是哪来的呢?”絮儿挠了挠头道。
祁峰赶紧给我使个眼色,笑着说:“哦,没准儿是街上哪个淘气孩子进来丢在院子里的吧。没事,不管了。”我也不再说什么,大家便又闹开了。
再晚一点,我们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进山用的东西。睡袋、打火机、手电、食品、备用电池、水壶、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工具等等。检查了又检查,确定万无一失了,才各自休息。我进了里屋,心里惴惴地又想起了昨晚的事,赶紧转身出来,坚持要祁峰在外间给我另外打了一张地铺,靠着祁峰的铺,在墙角蜷了一夜。
灵异笔记正文第三章迈向死亡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大家居然都早早的就起了床,不约而同地说兴奋得一夜没睡好。絮儿性子更急,自己两把洗漱完,就东跳西跳催命似的叫各人快点。昨夜安安静静的过了,我的心宽了不少,看着絮儿这么开心,我也不禁的笑。
早饭时陈大伯突然主动的提出给我们当向导,本来我们是有这个意思,可都不好意思开口,这下倒也乐得省心。一行人收拾停当,大呼小叫的出发了。
祁峰牵着我的手走在最后面。临出门,站在门边的陈大娘突然伸手拉住我,满脸是笑的对我说:“小姑娘,你们进山,可要多小心啊。”
不知为什么,她的笑容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凄厉的感觉。我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勉强地望她一笑,点点头,拉着祁峰飞也似的逃了。走出老远,还觉得她的目光在背后紧紧的追着我们。
从华延驿到老君山有五里多路,并不算远。道路两旁或是庄稼,或是草木,倒是一派怡人的田园风光。走了不到两里路,树木逐渐的多了起来,林荫越来越浓,气温也渐渐的低了。一直到了一块形状奇特的大石前,陈大伯胜利似的一挥手:“孩子们,这就是老君山的‘山门’,过了它,我们就算进老君山了!”
大家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期待了这么久,终于要进入这片神秘的原始森林了。我们几乎是用蹦的绕过了大石,踏上老君山的土地——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已经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老君山进山的路只有一条,进山后的路还是只有一条,一直通向位于主峰峰顶的老君观。我们就沿着这唯一的路向老君山的深处进发。
刚刚走过山口的大石不远,我们便发现路边上的林子里有一个碧绿的池塘,小小的,却深不见底的样子,水清幽得沁人,煞是漂亮,让我们哇哇地叫了半天。
陈大伯笑着说,这算不得什么,在半路上有一个大湖,叫神泉井,那才漂亮呢。接着又告诉我们,到老君观的路到了那里就分叉沿着湖边分头行进,到神泉井的另一边才又汇到了一起。过了神泉井,才算是真正的接近老君山的心脏了。
此刻已接近正午,可是山中丝毫感觉不到毒辣的阳光。无数不知已经生长了多少年的树木参天入云,树冠旁逸交错,浓密的枝叶几乎容不得阳光透进来。全然没有七月流火的样子。
山中四处弥漫着一种浓重的气味,说不上清新,也不是难闻,反正对于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却又像强烈的兴奋剂,让我们的情绪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一路蹦跳叫闹,在不断的惊叹和赞美中一步一步迈向老君山的深处。
中午大家停下来歇了歇,随便吃了点自带的东西,然后继续向神泉井前进。路上陈大伯打到两只很大的野鸡,絮儿和应雪则合力扑到了一只体形还不算小的叫不上名的鸟儿。
越接近森林的腹地,那种森林特有的气息便越浓厚。树木的种类开始复杂,灌木丛生,杂草、荆棘也布满了道路的两旁。
山路不好走,我们为了照顾陈大伯,特地放慢了速度,再加上不时“有所发现”,停下来闹腾一番,一直到接近天黑,才磨蹭到了神泉井。
山中易起雾,而且是不分早晚。我们到神泉井时,整个湖面已经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仿若云海一般,连湖的两岸也消失在雾里,远远的看出去,根本就看不出湖有多大。
陈大伯带我们下到湖边,找了一块稍干净的地方,那里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恰好圈出一片空地来,是个理想的营地,而且乱石圈的“出口”正对着湖面,感觉上很安全似的。
接下来我们三个女生负责打扫“营地”卫生,男生们则分工,祁峰、黄夕扎营帐,洪晓和顾天拾木柴,欧阳就收拾那两只鸡,还逗絮儿和应雪说要把她们舍命抓到的大鸟一起剥了,结果下场是絮儿要和他拼命,应雪好不容易才把准备大展拳脚的絮儿拖住,免去了欧阳的性命之忧。
不多一会儿,一切就收拾停当了。大家围坐在帐外,点了一堆篝火,欧阳早就把两只鸡架起来,抹上调好的香油和佐料,滋滋地在火上烤。看着即将到口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