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开门吧!”
得了这意思,众人也不敢耽搁,急忙上前去合力将门闩打开,悠然一声,两扇大门打开来,入目的便是黑压压的人头,以及那光裸着上身站在雪地里的负荆请罪的七皇子,十分的抢眼。不过到底是皇家作派,那身前身后,都站满了禁卫军,更有宫人在后面已经准备好了袍子氅子等着伺候他呢!
容离扫视了那珍贵的氅子与那蟒袍一眼,嘴角忍不住的翘起来,心道这七皇子虽然是心计颇重,可是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商家一定能答应他的要求,竟然连一会儿穿的衣裳都准备好了,这戏码也准备得太足了些吧?
话说容离这是第二次出现在商家大门口,不过第一次这里却是没有旁人,大家只是听闻了她去过王家的事情,隔了没多久,便又听闻她成为商家的家主夫人,这可比边关失陷还要令人震惊。而容离随之在一次继当年她嫁入商家之后,成为了京城的热门话题人物。她的命运,可谓是典型的麻雀变凤凰,分明只是一个偏远之地的小姐,却成了天下女人最富贵的女人,真真是羡煞了许多旁人。
而那些曾经跟着容离有过一面之缘的,夫人也好,小姐们也罢,都想趁此机会跟着多来往,不巧的是,这般大的事情,商家竟然也不曾办个什么宴会,只道是要过年了,所以便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客人都拒之门外,所以大家就这么把这个大好机会给错过了。
在看到迎出来的竟然是这位年轻的当家主母之时,长孙问天在震惊与她这与寻常女子不一般的清丽绝俗面容之后,更多的庆幸。原本他还担心商墨羽计较当初自己下毒的事情,所以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想此刻竟然是一个妇道人家来处理此事。想是因为高兴,他只看到了这事儿的利处,却没有注意弊处,也顾不得这寒风凛然,一双阴鸷的目光掩不住欣喜兴奋的朝着容离看了过去。
他原来听说过这容离,算不得什么绝世天仙,不想今日一瞧,除了那容貌出尘绝世之外,她那全身上下,还透露着一种别样的气质,这也难怪了,那商墨羽不愿意多看旁的女人一眼。想想也是,身边有如此美人相伴,其他的便也都是胭脂俗粉,俗不可耐了。
而就在七皇子毫不忌讳的看着容离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去,显然是她的吸引力已经远远的超过来这位光着身子来负荆请罪的未来储君。
知香几人跟随出来,身后便有小厮抬来了早准备好的椅子,远远的也能看出上面的羽绒垫子是如何的暖和。容离入坐了,又有婆子搬来精巧的小几在她面前,上呈放着热茶,水果或是点心拼盘,角落上又有丫头来摆上了紫色小鼎,上等的香随即被点燃,缭缭的香烟旋即飘然而起。
容离抱着小手炉自然的靠在椅子上,四周站着四个绝美的丫头,又还有一个柚子在旁边伺候,左右更是还着那看去寒若冰霜的白扇与成熟俊魅的兹莫安错,一眼望去,她那里俨然就给布置成了一个临时小厅,脚下又正好垫着先前开门时候婆子们铺上的毯子,这会儿又有婆子摆上了屏风。
什么是奢华,什么是富贵人家的生活,这才真的是。只怕容离这样的待遇,那皇帝出行,也不曾准备得这般的齐全吧!
美人虽然养眼,可是容离的这举动,分明就是在不将这负荆请罪的未来储君放在眼里,尤其这储君现在还光着身子站在雪地里呢!她却是软座温茶伺候着,这实在是
便是原本心情豁然开朗的长孙问天,一时间也不满起来,只是究竟为了求人,他现在又是负荆请罪,总不可能摆出皇子的架子吧!所以最后还是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来,有礼有貌的拱手朝着容离行了一礼,且不论现在身份,便是皇室与商家的这层关系,他见着容离,也得唤一声表嫂。只不过今日不是来老关系套近乎的,他是为国为民而来的。所以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就开口坦诚自己曾经对自己的过错。
只不过吧,他自己总结出来的陈词,到底是有些虚假,加上他认定容离也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因此这言词之间更是闪烁,含含糊糊的。
而对于下毒害商墨羽一事情,更是以一句用人不当,叫人有心人利用,就给轻而易举的将这罪事转嫁到了如今不能言语清白的四皇子身上去,然罂粟花一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他说完,这话语便转到国家社稷,江山百姓之上,可谓是头头是道,处处为百姓着想,但凡听者,都无不为他的言词而动容,即便是容离,也不得不承认,长孙问天,实在是个天才演讲家。
带他这款款词语完了,又朝着面含笑看着他的容离鞠身拱手道:“从前是问天年少无知,只是此刻但请表嫂不计前嫌,一切以天下百姓为重!”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以天下百姓为重,就重重的压在了容离的肩膀上,而且没有直接开口要军饷要粮草,可谓是高明的很。
然他从前年少无知,现在就不无知么?容离虽然也是一介妇人,却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听到了他的这话,脸上的神情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但见她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知香,随即又接过知了递上来的温茶,垂眸轻轻的抿了一口气,这才朝着长孙问天瞧去。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看他背上的荆条。
就在众人都等着容离如何处理这个棘手问题的时候,容离突然正儿八经的朝着长孙问天看去,问道:“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人家是做什么的?方才难道说得不清楚么?若非是刚刚看见她当真是仔细的在听长孙问天的话,大家都会以为她先前是打盹儿去了,所以不曾听到。
长孙问天也被他的这话噎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心里又忍不住的生出几分恼怒来,便是他休生养息如何的好,口气里也多出了几分生硬与不悦,“方才我说的话,难不成表嫂一句没有听到?”也不知道怎的,看着那明澄的眸子,他竟然感觉不到先前从她身上感觉到的无暇,反而是觉得自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那个目光,实在是狡黠得很。
“我听到了啊。”容离含笑回着,可是却没有觉得,她这口气有半分的客气。就在众人好奇她究竟想作甚之时,只听她又朝着长孙问天说道:“你今日既然是来负荆请罪的,那便拿出你的诚意来。”
听到这话,长孙问天的脸就僵硬住了,他早就冷得背脊骨发凉了,本来以后等着把那些话说了,容离这个妇人点头当着这么多百姓的话把粮草跟着军饷的事情承应下来,自己道谢上一两声,就可以穿上袍子回去了。却不想她竟然死咬着负荆请罪不放,所以一时间长孙问天,竟然回不上话来。
就在他哑然之时,容离那双眼睛,已经这上千双眼睛,也都直直的等着他的反应。
身边的幕僚终究是着急起来,一个疾步上前,挡在是长孙问天的面前,可谓是有些出生不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当即就扬起头朝着容离叱声震去:“你个妇人,七皇子屈尊降贵到府门之前,你不但不仪仗相迎,反而将七皇子拒之门外,自己暖茶软座,你这就已经犯下了以下犯上之罪,此刻竟然还试图伤皇脉之身,这更是有意谋害皇室子孙之嫌!”
这幕僚振振有词,咋一听确实句句再理。
然就在他气势汹汹的说完这句话,却见容离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笑容已经开了花儿。身边嗓门生来就大有好听的知了更是咯咯笑道:“这个什么皇子也真真是好笑,是自己要来负荆请罪的,这会儿夫人不过是提了一句,便又说夫人有意谋害,弄得好像是夫人叫他来似的。”
话说容离的这些丫头,也倒是默契得很,得了容离的一个眼神或是动作,便知道容离要作甚说甚,眼下知了的话才完,柚子就接过去笑道:“知了你也真是,竟然还当真七皇子是来负荆请罪的?”
“不是来负荆请罪?那是来作甚?”知了闻言,一脸的天真无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不解的盯着七皇子背上的荆条。
只听柚子笑了笑,“自然是来作秀的,难不成你们还当真皇子是来负荆请罪的么?”她说完,朝着容离看去,似乎想要容离的肯定,便问道:“夫人,您说是我说的对不对?”
容离这才站起身来,淡淡一笑,与先前的笑不同,此刻显得特别的风轻云淡,但见她目光朝着长孙问天看了过去,“不管你今日是不是来负荆请罪的,我都要告诉你,你对于商家,对于我夫君所犯下的错,绝对不是你背上那几根荆条能抹灭的。”她的声音听着是温柔的,可是这温柔之中,却有一种叫人不能忽略的威慑。
她说着,一面绕过小几,走出了厚厚的绒毯,顺着扫干净了积雪的台阶一步步下来,也不容长孙问天与他的幕僚开口反驳,又继续说道:“你是皇室子孙,应当比寻常人要多些担当才对,可是你如今却将自己以往的错,妄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化解,莫不是你以为,只要杀了人,在说声对不起就没有关系了?”她说完,顿了顿,嘴角一勾,浮起几丝讥嘲:“方才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百姓,那么既然是为了天下百姓,你怎又强行将征兵增税,你这样害了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眼下你要我商家出粮草军饷,面上说的漂亮,为的是边关士兵,可是依照我看,你分明就是为了你的权欲,为了你这所谓的江山!”
容离的声音,不是特别的大,可是因为她开口,所以大家都频住了呼吸,所以此刻除了她的声音,便只有那风吹树枝上的雪花坠落声音。所以,她的这话,大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提醒了大家,长孙问天这为国为民的漂亮话之下,最在乎的,到底是这所谓的江山权力。
听着人群里有人唏嘘而起,似乎是赞同了容离的意思,长孙问天终究是着急起来,本身没有穿袍子,人就冷得发抖,如今被容离的这话一气,在哪里索索的抖着,愣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