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仿佛刚才的亲吻根本就没发生。
一切,如同是虚幻一场。
他抿唇浅浅一笑,深邃的眼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气氛在此刻分外压抑,谁都不说话,谁也看不透对方的心事。
终是,秦淮唇角勾起一抹薄笑,视线淡淡的扫过野火,转身离去。他白色的袍角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曳生风,绣着金边的宽大衣袖猎猎作响,如一直展翅苍穹的雄鹰一般桀骜霸气。他的背影生了风似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野火视线从他背影上移开,落在慕容流风脸上时,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决绝的痛苦,还有一分挥之不去的阴霾。
“看够了吗?”他问,语气阴寒。
野火轻咬着唇瓣,低声道:“我刚才看到秦靖欢了,我不想他”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慕容流风说完,手腕一松,将野火放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野火一愣,旋即扯住他的衣袖,“慕容流风,我”她想说什么?连她自己此刻都不知道,她还能解释什么?
是她不让慕容流风跟着的,是她主动勾上秦淮脖子的,对于秦淮的强吻,她当时内心只顾着紧张秦靖欢有没有离开,却是没做任何反抗。
她还能说什么?
慕容流风,真的生气了!
“既然秦靖欢回来了,从现在开始,你留在百竹园,一步也不准踏出!”慕容流风凉凉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晕染了一层淡淡的呃光晕,好像隐在层层白雾之中,看不真切。野火抬手,方才发觉,他走得太快了,不过瞬间而已,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她一贯清冽澄澈的瞳仁,在此刻,起了层层的水波涟漪。心底,有着浅浅的痛深深的失落。
过了许久,野火身前出现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伸到眼前轻轻的晃着,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野火,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慕容流风欺负你了?”秦靖欢一双手在野火面前挥舞着,似是期待着她能伸手去抓住他。
野火微昂着下巴,微眯着眸子,视线落在秦靖欢脏兮兮的一张脸上。他黝黑的瞳仁有一瞬慌乱,旋即,便恢复一贯的平静失焦。
“先会房间。”她说完,冷淡的转身,没有去扶秦靖欢。
心底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堵在那里,情绪不由自主的低沉下来。
在她身后,秦靖欢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如今这个样子,她看都不看一眼吗?难道不该问问他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吗?
在她眼中,慕容流风生气了,就这么重要吗?
秦靖欢愤然想着,一抹妒色在眼底翻涌燃烧。他竟是没料到,连四哥都是着了野火的道吗?四哥何时会在大街上主动亲吻一个女子?他那个人,向来将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就算当初冲着贺兰瑾,也不过是利用贺兰瑾的自作聪明而已。
可是四哥对于野火,太不寻常了!
秦靖欢房间内,野火敛了心中的失落,将秦靖欢给她绘制的那张地图展开。
继而打开文芳四宝,独自轻轻的研磨,提笔在上面做了一番改动。然后照着这改动,重新布置了一下,她先前摆好的那两幅棋局。
“你过来摸一下。看看棋局有什么不同了?”野火淡淡的开口,示意秦靖欢过来。
秦靖欢却是站在那里,半天没动作。他寒着一张脸,垂下眸子,明显是在生野火的气。
“你都不关心我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吗?”秦靖欢冷冷发问,双瞳猩红。
野火随意的一瞥,安然的坐在湘妃椅上,微眯着深瞳,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琉璃冷光,她弯唇浅笑,却是说出一句凉薄无情的话来,
“你这三天怎么过的,我不关心。只要你活着回来了,就够了!不管你带回来的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事实摆在这了,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野火说完,安然的品着香茗。眉头却无意的蹙起,层叠了一层层的阴云。
纤纤素手轻柔抬起,再次执起毛笔,在题图上圈了几下,她一言不发的盯着那题图看,总觉得,这局棋虽然改变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讨到多大的便宜。
纵观南壤国目前的局势,将来最大的受益人,很可能还是秦淮!
秦靖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走进野火,碰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我刚刚听到你跟慕容流风说了什么,虽然没说完,但是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因为他才这样对我吗?因为我的出现,你才要故意接近秦淮,然后被他撞见误会了,所以你将所有不满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是不是?”秦靖欢激动的喊着,他脏兮兮的脸上满布倔强跟嫉妒。
野火冷淡一笑,抓起桌上的地图,揉成一团,直接扔在秦靖欢脸上。
“六少爷!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讨论一些幼稚的话题!我告诉你,秦淮已经要开始行动了,他的书房里面也摆出了两幅棋局,属于我们的时间,不是三个月,而是一个月了!你给我听好了,也就是说,你要正面面对秦天霖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你听懂了吗?”
野火一字一顿,字字珠玑,如刀似箭,一刀刀的划在秦靖欢的心口上。
一个月!秦天霖!!
这些词汇就如同鬼魅的影子,缠上了他的身体。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当四周一切静的可怕的时候,他心底,蓦然慌了一下。
慌的并非突然减少的时间,而是他心中的那个秘密!他垂着眸子,不敢抬头,无法面对野火那双清冽纯净的瞳仁。他怕被她看穿!他的眼睛,其实已经好了。
“野火,其实我”他想解释,却不够勇气。
“什么都别说了!”野火冷冷的打断他,小小的身子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她攸忽睁开若琉璃璀璨的星眸,视线定定的落在面前的棋局上。
秦靖欢心底一沉,再次错过了跟野火坦诚的机会。
他一双脏兮兮的手慢慢的摸到了面前的棋盘上,只一瞬,顿感震惊。刚才他根本没有心思看变化的棋盘,如今一番摸索之下,心中震撼不亚于天崩地裂。
这棋局的摆设,怎么突然就变了?
野火见他如此模样,低声道:“先前我们摆出的两幅棋局,共有四方势力,你我算一方,秦淮,秦天霖,还有那股暗势力。我们最初的设想是引起混乱恐慌,表面上挑起秦淮还有秦天霖对那股暗势力的关注,但实际目的还是为了保存自身的实力。那副棋局,表面上看,我们跟慕容流风代表的暗势力是敌对的,秦天霖跟秦淮是敌对的。
但实际上,真正的操控全局却是在我们手中,也就是说,我们独占一方,在背后搅乱局势,其实是将三方都拉了进来,最后,才是崇德君跟南宫世家出动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慕容战势必现身,不管秦淮跟秦天霖先前做了什么,这时候,都必须要正面面对慕容战了。”
野火说完,轻叹口气。
这本是完美无缺的两幅棋局,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们一直都在暗处。而且根据俄他们的推断,这种纷乱最少持续三个月,才会有一方动手,因为,三个月后,是春季作物收割完毕的时候,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南壤国去年因为大旱,粮食减产了不少,今年年初则是风调雨顺,众人自然是要等着过了春季才能根据年初的情况规划好下一步要走的路了。
秦靖欢听了野火的话,又摸了摸那棋局,不解的开口,“我们先前的设想有何不同?秦淮究竟是看穿了什么?”
野火寒瞳一闪,幽幽开口,“他手中有两幅棋盘,冷暖玉棋子,你听说过吗?”
秦靖欢微微蹙眉,旋即点点头,“听说是个稀世宝贝,冷暖两色棋子,一冷一热,一黑一红,是吗?”
“嗯。”野火点头,将面前的两幅棋局打乱了,下面该走的路,已经记在她心里了,留着这个也没用了。
“秦淮在黑色的棋盘上,摆出的位置,他代表的是明,而在红色的棋盘上,代表的则是暗。一明一暗,他更加容易看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局势。他竟也猜透了将棋局合二为一的精妙之处,合上的棋局,他便处于一个包围南壤国的架势。
不管是秦天霖还是慕容流风,或者是崇德君,在那副棋局上,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囊中之物?他凭什么?”秦靖欢不解,如果秦淮真有这个必胜的把握,他为何迟迟不动手?
“诚然!你的想法代表了南壤国大多数人的想法。所有人都认为,秦淮会先动!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却是逼着秦天霖先动手,让秦天霖吞掉崇德君,吞掉南宫世家,继而吞掉秦胤,秦狩的一切!但是他会暗中相助他们,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秦天霖拿出镇山的法宝,也就是秦宅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神兵利器!”
野火一番话完全震慑了秦靖欢,他自认闯荡江湖十年了,见识过的人事无数,有些事情,他也能看的透彻明白,可经野火一番细致缜密的剖析,他方才明白一个道理,何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下的局势,瞬息万变,每一步都几位关键!有野火在他身边,他从未有过的安心。
“那为何还要留一个慕容家呢?”秦靖欢微微蹙眉,秦淮不可能知道慕容流风的真实实力的,却为何要不逼着秦天霖先对付最弱的慕容世家呢?
“秦淮要卖给慕容战一个人情!你觉得秦天霖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凭什么肯在秦淮之前出手对付崇德君等人?还不是因为因着一个处在暗处的慕容战吗?”
“你的意思是,慕容战暗中跟秦淮合作了?”秦靖欢一惊,怎么可能?慕容战不是一直躲着,谁也不得罪吗?
“不是合作,而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秦淮已经暗中联络好了秦胤跟秦狩,就算秦天霖要动手,秦胤跟秦狩都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