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洛儿脚下一绊,躲过了一劫,却是让秦天霖杀了慕容邱氏!
流风流风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不知怎的,心底抽痛起来,野火又将身子蜷缩了一下,还是觉得很冷。
秦狩见此,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眼中看到了担忧跟忧伤,这份神情,不是因为他!秦狩知道。
他突然很嫉妒慕容流风,能让野火为他如此牵肠挂肚!
何时,他的事情才能让野火如此紧张且记挂心头呢?
“三哥,你只管帮我寻找飘飘好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好。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野火话音刚落,便见秦狩负气的拿开手,别过脸去不看她。
“你还说不会让自己有事,不还是挨了打!”秦狩的语气,听起来竟是带着一分自责。
野火咬了咬牙,唇边绽放一抹冷蔑的笑容,“秦天霖给我的,我都记下了!很快我就会双倍的还回来!”
野火说的双倍还回来的期限,不会超过一个月!
“不准你轻举妄动!否则三哥第一个将你绑起来!!”秦狩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野火,低声警告着她。
有时候,他真的是无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抓住野火的心,不让她随着自己的性子做出让他担忧的事情。可他又深知,若是抓住了,那便不是她了。
他的心,何曾为了一个女子而这般折磨不清过?
野火看着秦狩矛盾的神情,轻轻垂下眸子,清冷的流光隐在眼底,不会因为秦狩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跟信念的!
她是遇强更强,不是温室中的花朵,也非一味争强斗狠的角色,她有自己的思想跟目的,每一步,都脚踏实地,对得起自己的心!
马车颠簸着回了慕容府的后院,那里现在还算安静,想来慕容家众人都在为慕容邱氏掉几滴假惺惺的眼泪,还没到兴师问罪的地步。
她下了马车,回头,留给秦狩一个安心的笑容,转身进了大门。
秦狩一手撑着帘子,黑湛湛的眸子闪过丝丝留恋和不忍,最终,被一贯的冷酷深沉取代,他放下车帘,心底暗沉。
如果这是野火的选择,他一早已经说过,他尊重她。
秦狩微微蹙眉,视线落在车外,已经是五月时节,春风送暖吹绿了枝头,鸟语莺莺催开了姹紫嫣红的百花,本该是赏花赏景的好时节,却注定要在不久的将来掀起天地都为之震颤的巨变。
即将到来的夏季,将是南壤国多事之秋的开始。
野火回了房间,已经是午夜了,不知道慕容邱氏的灵堂设在哪里,反正这个百竹园是安静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是竹影晃动,清风萦绕。
到了夜里的时候,却是突然起了风。狂风拍打着翠绿的竹子,树影晃动之下,经好似一个个鬼魅的影子,伸开了手臂在互相撕扯争斗。
野火瞪大了眼睛安静的看着黑影晃动的窗户,心里却在想着,慕容流风此刻是在做什么。
攸忽,一株被狂风刮断的竹子重重的砸到了窗户上,窗棂被砸的啪啪作响,这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窗外响起呜呜的声音,不断有细嫩的竹子被狂风吹断发出劈啪的声音。
野火看着呼啸而过的西北风,这才记起,慕容家地处西面,偏僻荒凉不说,四周也没什么可以遮挡的,一旦起风,威力自然是比南面的秦宅强上许多。
野火吹熄了蜡烛,拥着被子躺了一会,依旧是没有一丝睡意,她正要起身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风势,房门却在此刻从外开启。野火从帷帐的缝隙看出去,竟是慕容流风一席白衣脚步疲惫的走了进来。
野火一愣,没有起来,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慕容流风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该在灵堂守孝吗?
攸忽,床的一侧沉了下去,慕容流风修长的身躯坐在了床边,野火闭着眼睛,呼吸匀称。
慕容流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滴出几滴澄澈的液体,细细的涂抹在野火红肿的面颊上。
凉凉的凝露经他粗糙的指肚慢慢渗透进肌肤上,先前的疼痛和灼烧顿时减轻了很多,野火身子微微一颤,眼眶湿湿的。
第四十一章 你不恨我?
慕容流风感觉到野火身体的微颤,俯下身,拥住了她。
野火昨开眼睛,入日的只是他乌黑的青丝,他的身子微微发抖鼻息沉重潮湿。
野火的心,在这一刻,随他一起痛了。
“我知道你没睡。本想着看你一眼就走的,却是忍不住”慕容流风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他将面颊埋在野火颈间,深深地吸着气。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守孝吗?”野火低声问着他,很自然的圈住了他的腰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慕容流风的心微微一醉,一滴温热的液体啪嗒一下,坠入野火颈间。
野火心底一痛,却听到慕容流风轻然道,“别看,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哭了,才会找你的!”他埋首野火颈间,闷闷地开口。
野火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不恨我?我知道现在问你这句话不合适,但是我很想知道,你还会不会跟我并肩站在一起?”野火低声问着,窗外风声鹤唳,折断的竹子一下下的拍打着窗棂,她的心,在他进屋后,忐忑之中有一分茫蒙。
慕容流凤慢慢抬起脸来,眼眶有些肿,可眼底却不见泪痕。他有些粗糙的指肚轻柔的抚摸着野火的面颊,定定的看着她。这若凝脂的肌肤,精致绝美的五官,还有这一双世间竿见的清眸,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子,只要一日进了他慕容家的门,她就是他的人了。
“我爱你,宠你,从不因为你是秦卫霖的女儿!当你嫁给我那天开始,你的身份在我眼中便不是秦野火了,而是我的结发妻子。一切,无关乎身份地位,我心中你的位置,永远不会改变!”
他说着,这从未发过誓言的一吻,轻轻的落在野火额头。他眼底的痛还未消散,也许,他现在真的无法完全面对野火,但是野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从未动摇过。
野火清眸安然的看着他,她很想问他,如今一切还能跟从前一样吗?
她却没有问出口,如果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话,她该怎么说?
慕容流风又将凝露涂抹在野火的面颊上,然后把小瓶子放在她的枕边。
“我这几天白天都不会过来,你只要呆在这里不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来烦你。听我的话,这七天安生的呆着,不要让我为难。”慕容流风拍拍野火面颊,那温润的语气难掩疲惫憔悴。
野火想了想,点点头。
“还有,我今天不是故意吼你的,有没有吓到你?”他又关切的开口,生怕自己今天的失控会让野火改变对他的看法。
野火眼眸闪烁了一下,起身抱住了他。
“你没有吓到我。但是你这个样子,是存心让我愧疚吗?现在需要安慰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在我面前,你还强撑什么?”野火一拳捶在他肩头,继而小拳头雨点般落下,似是要捶醒他,不许他再这么坚强下去。
有些伤痛,该发泄出来就不能继续压着。
慕容流风仍旧是忍着,不想让野火担心。他轻轻摇摇头,“野火,我倒真希望今天能吓到你!起码我看到的你不再是无坚不摧的!”慕容流风轻声叹息着。
窗外,风声呼啸的愈加凌厉凄绝,窗棂被拍打的摇摇欲坠,狂风像是野兽的咆哮包围了整个百竹园,那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而来的狂风,似乎要将百竹园拔地而起,吞噬一切。
在这冷凤大作之夜,野火紧紧抱着慕容流风,第一次,想代替他观在的疼而痛着。
抱了一会,慕容流风虽然不舍,但是他心须要离开了,他要为母亲守灵。
野火送他门口,四目交织,有说不出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涌动。
慕容流风在野火面颊落下一吻,转身欲走亡际,一道凄厉的女声和着暴风雨激动的响起,“表哥!姑妈尸体未寒,你竟然跟仇人的女儿亲亲我我!你眼里还有姑妈吗?”
郭洛儿控诉着,一头黑发被狂风卷的乱七八糟活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她跳着脚的骂着,后面的话被冷风无情的吞噬掉,慕容流风眼神阴翳,他冷冷的瞪着郭洛儿,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就往外走了。
野火没说什么,也不想继续看下去。
她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转身,背靠在房门上。如果她没猜错,慕容邱氏临死前在慕容流风耳边说的那几句话是跟她有关的!
至于慕容邱氏说了什么,野火不想去想,只愿,慕容流风不要让她失望!
郭洛儿的叫骂声渐行渐远,被风吹的凌乱不堪,但是有些话野火还是听到了。
“秦野火!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女儿!我姑妈刚刚死去,你就勾引表哥来你的房间!你小心我姑妈晚上来找你!”
“啊!”最后是郭洛儿的一声惨叫声,不知道是不是慕容流风把她扔到了地上。
再然后,便只剩下吗咽着拍击而过的风声,都说春风春雨,润物细无声,可是这一场暴躁狂野的春风之后,紧跟着的却是三天三夜的一场暴雨。
雨下的很大,三天三夜都没有消停。狂风伴着暴雨瓢泼而下,将整个百竹园的地面折腾的泥泞不堪,野火三天根本就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从窗户看出去,整个百竹园被摧残的甚是可怜,稍细一点的竹子大多被吹断了,地面铺满了断裂的竹子,还有吹落在地上的竹叶,翠绿的叶子落在泥泞的地上,很快就被雨水跟泥土混合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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