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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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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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各务却说:“哪能呢?”结果就一笑了之了。他从报纸上知道了该事件,不过他单凭常识就简单地认为这种偶然的情况太少了。另外他还觉得不管怎么说也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许正是出于以上这种心理,他才对此付诸一笑就过去了。

他就此把那件事忘得无影无踪了。

麻子直起身来,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还是认为那个人与本案是有关的。”

“你怎么又……,”

“有人正在打那个孩子的主意。”

“什么?”

麻子将手提包挪到跟前,从里面将一份叠好的报纸取出来然后打开了。这是她家订的《日本新报》的10月9日即三天前的晚报。

小学生遭袭击——习剑归来的路上

各务盯着麻子用手指着的标题下面的一段消息读了起来。内容写的是——9日早晨7点50分左右,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在习剑归来的路上,途经练马区关町富士见池旁边时被一个二十五六岁、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的高个子歹徒带进了一片小树林里。歹徒正欲施暴,正巧碰到一名正在巡逻的警察从池子旁边路过,歹徒丢下孩子后慌忙逃跑了。

“——K君惊恐地说:‘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当时我想他要杀我了。’今年夏天曾在该现场附近发生过流氓袭击单身行走的女性的事件。石神井警察署姑且将此作为一起精神病患者的犯罪案件,现正在着力进行搜查……”

“这里所说的那个K君,就是那天早晨我遇到的那个小孩。我读了这则消息后,觉得很蹊跷,就到了所说的那个习剑场上打听了一下。果然从善福寺公园经过芜藏寺旁边去训练场的,是一个姓久藤的小男孩。并且,我还听说,自从私人银行家凶杀案发生后,好像警察向那个孩子打听过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后呢?”各务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催促道。

“他和我一样目击到一个男人从院子里跳了出来。不,应该说,那个孩子离那人更近,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所以说读到这则消息觉得蹊跷,是因为我想那个人可能就是杀人犯,他是不是想把那个孩子杀死来进行灭口呢?”

“但是……报纸上写着袭击少年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高个子男人,少年说从没见过面。而你却说过你见到的那个人年龄还要大一些,而且个头儿也不太高。”

“嗯,上次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也不敢断定。就连那个孩子,记得也是否准确呢?……说不定用鸭舌帽和墨镜打掩护……而且,就算是其他人,说不定和凶手是同伙的。”

“噢……不过,总之,若是那样的话,警察听了那个孩子的话,不是正在搜捕吗?”

“可是,这上面写着他们认为是精神病患者的犯罪行为……”

“这可能是因为与上一个事件的所辖警察署不同,所以开始作了这么一个解释。但是若有关系的话,当然马上就会注意到的,因为警察比我们神经过敏得多。而且,为了利于搜查,有时也会在报纸上故意隐瞒一些详细情况。”

“是吗?”

麻子有一个习惯,因什么事情感到害怕时,总爱把长长的上下睫毛挤在一起,频繁地眨起眼睛,就像在发抖一样。

“我总是担心得不得了。杀人事件才过去两天就发生了这件事……”

“什么意思?”

“如果事件刚发生后,警察询问那个孩子时,他能详细说出那个人的长相特征,且警察能予以理睬的话,就会提前采取什么措施来保护这个孩子的吧。我想就是犯人也不会采取那么危险的举动……”

“那么你是不是认为那个孩子的话没有得到警察的充分重视呢?”

“不是吗?”

“嗯……”

各务把视线移向了夕阳西下的窗外。

警察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小孩子的证词呢?无论是在搜查犯罪分子阶段,还是在审讯阶段,这常常是一个争论的焦点问题。对于各务来说,这虽然是一个专业外的问题,不过他觉得近年来即使是年龄非常小的幼儿的证词,作为证据而被采用的例子正在逐渐增加。二三年前,一辆送幼儿上学的班车轧死了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小孩,最高法院只是把当时在场的4岁和5岁的两个小孩的证词作为决定性的证据对汽车司机作出了有罪判决。这一消息,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印象中好像自此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他还记得在某一杀人事件中一个仅仅2岁的幼儿作的证词,曾被作为重要证据之一。

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到底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吧。即使是小学三年级学生,如果证词含糊,当然其证据的分量就会降低。其结果,警察就不会考虑到作为目击人的孩子的人身安全。这些情况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有这次的事件,警察也不会放任不管了吧?”

“可能是吧。”

麻子仍在盯着自己的指甲看。她那瘦削的脸颊,突然令各务想起小学时代的她来。平时她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很文静的少女,但是偶尔一旦说出话来,就咄咄逼人,显得非常厉害。

“也许是我把事情光往坏处想了……不过,因为上面写着今年夏天在富士见池出现过流氓事件,想不到连警察也简单地认为是那类事件了。并且,罪犯和畑山事件的那天早晨的那个人在年龄上也不相同,这样的话,会不会被作为无关事件而被忽视掉呢?”

“……”

“另一方面,由于罪犯又一次被那个孩子看到了其长相,所以他会不会趁警察还没把这两个事件联系起来之前,再次打算切实实行将孩子杀人灭口的计划呢?”

“嗯……”

各务不知不觉地又起双手。起初他打算对麻子的担心一笑了之,但不知不觉中也被她的认真劲儿给吸引住了。若是属于好担心的麻子的杞忧的话就算了,可是女人凭直感有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洞察力。他开始心跳起来,觉得这已不是一个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就可以蒙混过去的问题了。

麻子先抬起了头,目光变得更加顾虑重重起来。

“彻夫,如果,如果我亲自出面,就那天早晨发生的事给警察提供证词的话……我是个大人,警察是会相信我的吧。因为我还比较清楚地记着那个人的面部特征。怎样的话,当那人值得怀疑时,把我的话和那个孩子的话结合起来,也许就会作出那人的画像来。不管怎样,那个孩子的安全肯定会得到保护的。“

“但是,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就很有可能一切真相大白。正因为她是重要的目击人,所以警察为了证实麻子的谈话,就会详细询问其前后的行动吧。若把芳鹿庄那一夜的事实说出来的话——当然,麻子会请求他们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公开,但这秘密能被保守得住吗?这事能瞒得住嗅觉敏感的记者吗?……各务心里非常悲观地预测着。不仅如此,警察说不定还要要求他书面作证,问他那天早晨7点多走出芳鹿庄时是否也发现了一点儿什么线索。

那么,两人的关系一旦泄露出去,最后……这一事实很快将被视为共立电化与群马医科大相互勾结的证据。那样的话,桂木也好,各务也好,都将失去各自的社会地位。到那时恐怕各务和麻子再也不会像这样呆在一起了……

麻子也深深地理解这一切。

她又低下了头。最终,她用嘶哑的声音说:

“我按你说的办。我现在还什么也没决定,我想和你商量之后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看到麻子的眼梢几处又滚出了泪花,各务果断地说:

“观望观望再说吧。”

“可是万一这期间那个孩子发生了什么不测……”

“十有八九没必要担心。我说过多次了,警察不会把想法全都写在报纸上。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主见——好吧,这个问题就交给我了。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的确,为了转移麻子的苦恼,各务才下了如此的结论。但是,自己最终不还是打算家丑不可外扬吗?——自责的利剑刺向了各务本人的胸膛。

2

如果自己就这样继续保持沉默的话,那么那个少年岂不就会被人给杀了吗?

麻子虽然尽量克制自己,心想也许自己考虑的太多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就要变成神经病了,但是她又无法从中解脱出来。她渐渐被一种本能的恐惧感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各务身边的时候,她本打算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自己把这一切都忘掉。可是走出旅馆上了出租车,只有她一个人时,焦急与自责的心情比以前更厉害了。由于刚才与各务暗自呆在一起时太陶醉了,所以现在反而更使她倍受自责。

无论如何,目击者就是她本人。确切地掌握当时的情况和气氛的,也只有麻子一人。从中作出什么判断来,可以说仍然是麻子的义务。各务只不过是间接听到的,他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也许是不无道理的。而且,必须承认,他只是个学者,也许是太脱俗了吧,不免具有不懂世故人情、处世慢慢悠悠的一面。

万一那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能肯定说自己没有责任吗?

想到这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冲动得恨不能现在就让出租车停下来,然后奔赴最近的派出所。

然而,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各务和丈夫的面容来。这么一来她又觉得自己受到了狠狠的一击,然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座位上。

沿路两旁的房屋在窗外一闪而过。学校及教会的尖塔状高层建筑也时隐时现。身后的天空中挂满了浅粉红色的晚霞。当车子越过通往石神井的十字”路口后,两旁房屋之间的树木开始映入眼帘,不时还能看到农田。不知哪里在焚烧树叶,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飘过树上的黄叶,朝着黄昏时分的空中散去。这风景着实令人感觉到了秋天的味道。在东京西部边缘地区,仍能目睹到昔日武藏野的风貌。

想来与各务在一起也已经有一年了……

麻子突然忘情地陷入了一片感慨之中。

不,确切地说,她开始认识各务彻夫,是在30年前两人一个上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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