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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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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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再度响起预告结束通话的信号时,各务有点性急地说:

“干脆咱们见见面再说吧。”

“好,我也是一个人呆着老是眼前发黑……”

“打起精神来。等我后天从大泉那边的大学里回来的时候再碰头吧。下午3点还是在富士见台站的那个小店里见面可以吗?”

从石神井公园站朝池袋方向走一站就是富士见台站。平时麻子和各务都不在这一站下车。在车站前的商业街的尽头有一家名叫胜利女神的小茶馆,从很早以前他们有时就利用这里约会。

“好吧。3点在胜利女神见。”

她又重申了一下,喜悦之情顿时涌上心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能和各务见面就能令她欣喜若狂。

麻子心里亮堂堂地回到了起居室。

半阴半晴的天气阴冷得有点不合时节。院子里的花草被冷飕飕的秋风吹拂着,只有在埋着郁金香球根的一小片土地上,总算落有几缕微弱的阳光。

从现在就这么冷的话,今年的冬天可能会提前到来吧。

事到如今,麻子才意识到自结束了漫长的地方生活后搬到现在的这个家里又整整一年过去了。因为东京是自己出生并成长过的地方,所以也许用又回来了这几个字来表达更贴切一些。尽管如此,不知为什么这座位于石神井的公司的住宅总也不能让她切身地感到将永远是自己的家,尽管她觉得这套共有四室的宅子对他们夫妻二人来说面积相当地合适,而且作为传统的日本式房屋来说房间的布局也恰到好处。

与各务的交往不就是几乎与自己搬到这个家的同时开始的吗——?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似地心口被猛戳了一下。

不可否认,随着与各务接触的日益加深,麻子比以前外出得频繁多了。她越来越觉得与各务厮守在一起的场所和缺乏他的这个日常生活的场所,简直就是两个性质根本不同的世界。在麻子看来,这个不允许她与各务共处的世界简直就是一个枯燥无味的平面,在此根本无法尽情宣泄自己的悲与乐、欢与愁。这样的场所,只不过是一种家的形式罢了。

果然,在不知不觉中,家庭不是已经变成一假寓”了吗?

这时候,正门的门铃响了。

麻子一下子从思绪中醒来,然后心头重又涌起一种不愉快的紧张感。不过,这次她还是比刚才接电话时动作更快地站了起来,这一是因为想到了刚才各务所说的话,更是因为定下后天能和他见面了,她的情绪总算提起来了。她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只有去大胆地克服它……

门铃按得很急且响个不停,让人觉得来人怪不客气。麻子走过昏暗的走廊,心里又涌上几丝恐怖。麻子平时总是在正门上上着锁,她想根据情况可以以此假称家里没人。

麻子穿着凉鞋,悄悄地走到门跟前。在门上与眼睛齐高的地方钳着一个手指尖大小的窥窗,根据透镜的结构原理,从里面可以看到正门外面的情况。去年搬进来的时候,只有这个门是麻子找人给重做的。

她看见了杜鹃花组成的围墙和侧身站在围墙下的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身穿绿衣服的女人。这个人麻子没见过。看情景来访的就她一个人。

麻子暂时放下心来,开始招呼道:

“请问是哪位呀?”

这时,对方用沙哑的声音,有点强求似地答道:

“请开一下门。”

从按门铃的方式来看,也不像是个女推销员。

麻子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开了锁。

打开门一看,一个二十六七岁、身材苗条的女人站在门前。麻子仍然认不出对方是谁。那染成褐色的披散着的头发啦,那涂着很浓的眼睑膏的化妆啦等等,都与麻子所交际的家庭主妇们在打扮风格上相迥异。那绿色和黑色条纹的针织西服也说不上是多么高雅的装束。

面对麻子惊讶的目光,对方轻轻地张开厚厚的嘴唇,唇边露出了略带人情味的微笑。然后她突然从麻子的身旁挤过去,溜进了门内,并且她自己也麻利地把门给关上了。

“你是桂木麻子夫人吧?”

这次连微笑也不给了,她挑起眼梢儿、瞪起眼睛盯着麻子问道。

“那你呢……?”

“我是林奈津实。这么说你也许不知道,不过一提你马上就会想起来的。——咱们进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语调平淡而且干脆地说着,朝门里粗略地扫了一眼。

麻子立刻把林奈津实领到了靠门口的会客厅。她心想先在这里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必要时可以把对方赶走。可是,凭直感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听听林奈津实要说的“话”。

进了这间10个榻榻米大小的客厅后,林奈津实仍然带着好奇的眼神不停地在装饰橱上和院子里来回地扫视。

终于,见对方取出了烟来,麻子催促道:

“您说您是林小姐,对吧?您想跟我说什么呢?”

林奈津实吸了二三口后将烟轻轻地放在烟灰碟里,然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回头看着麻子。

“单说林奈津实这个名字夫人可能不知道,不过,我和畑山欣造先生关系很熟。”

可能是因为她用畑山欣造的全名说的吧,麻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而且……说实在的,对我来说,中谷浩司也不是外人,可两个人都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啊!”

啊!麻子连自己也感到意外,自己竟很平静地接受了她所说的话。一听到中谷的名字,麻子立刻想起了畑山欣造是何许人了。于是她觉得有种预感,好像一开始就看出了这个女人是为了某种与这一系列事件有关的问题而来的。

“有关畑山被害一事,我基本上尽力从中谷那里打听过了,当然这事与我本人没有直接关系。不过,从这件事上,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和你的住处。”

那么在“阳光花园”被害的中谷浩司果然就是畑山事件的凶手了。尽管如此,这个女人怎么会从他那里听到麻子的名字和地址呢?

真空般的短暂的镇静转眼之间就从麻子身上消失了。

林津奈实用涂满指甲油的手指夹起烟卷吸了一口,然后又轻轻地把它放回烟灰碟上。

“听中谷说,事件发生的那天早晨,他是在善福寺公园上面的路上和你擦肩而过的。”

“啊?”

“而且他还知道你姓什么,家住哪里。这些情况你也可能知道吧。”

麻子越发感到莫名其妙了。将要掉进河里时好容易才拼命抓住河堤的那个少年和伸出手来把少年救上来的那个结实汉子的侧影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可是这情景麻子只不过从远处注视了一会儿,更不记得和那个人曾擦肩而过。再说,那个人和中谷在年龄和身材上好像还都不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奈津实倒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麻子。

“今年夏天这一带建公寓大楼了吧?”

她突然颐指气使地望着道路那边问道。

“……?”

在这所房子的斜对过刚建起了一所公寓大楼,这是事实。在麻子的意识中这是一座规模相当大的六层的楼房,去年年底开工,用了半年左右就竣工了。楼前还建了一个很大的停车场。看样子现在已经有约一半的房子住上人了……

“大楼的主体工程和停车场是松风建筑公司转包而建的。中谷曾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到该工地去,他说因此就记住了经常出入这个家的夫人的模样。“

刹时间,麻子感到脑子里一阵剧疼。她联想到了“陷阱”这个词。也许是由于太出乎意料,从而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造成了头疼。但是——经她这么一说,麻子才想起在整个工程建筑过程中,每到中午和下午吃工间餐的时候,常有几个在此干活的人坐在自己家前面的路上抽烟什么的。而且每当她外出购物或出去与各务彻夫约会时,那些毫不客气的目光时常盯在自己的身影上……

中谷浩司就在那群人里面吗——?

“中谷说过他乐意看你这个漂亮的夫人,有的时候他就往院子里偷瞧。”

如果中谷确实混在那群人中,那么他知道麻子的姓氏和住宅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么在畑山事件发生的那天早晨,他是在啥时候又是怎么碰见麻子的呢……?

“因此,那天早晨与你擦肩而过时,中谷开始好像也难以置信,于是就忍不住仔细朝你瞅了瞅。他也担心你恐怕认出他来了。”

怎么,那天早晨曾和自己擦肩而过?而且还瞅着自己看?

麻子再次“啊”地大吃了一惊。将要从她的记忆深处消失的那个短暂的镜头突然又倒回来了。是吗?那个人就是中谷浩司吗?

到目前为止,麻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芜藏寺旁边的坡道上看到的那两个人身上了,所以把那个先前与她擦肩而过的中谷给疏忽了。

实际上,在那之前,也就是说从芳鹿庄走出来后,麻子在坡道前面的田间小道上行走时曾有一个年轻人与她擦肩而过,那个人就是中谷浩司。出乎意料的是,一旦想起来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就轮廓鲜明地在麻子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那人瘦长的身材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要说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的话,那就是将稍长的头发从后脑勺儿一下子往前梳得耷拉到了额前。

那个人看上去是个普通的职员模样,难道他实际上就是在不一会儿之前把一个人给勒死的凶手吗?

麻子突然被这种无法言语的凄惨的恐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林奈津实伸出下巴,得意洋洋地说:

“你大概从报纸上或什么地方对畑山案件了解得比较清楚了吧?”

“……”

“你明明知道警察在拼命地寻找目击人,那么你为什么不把中谷的情况去详细地汇报给警察呢?”

她那涂着橙黄色口红的嘴唇露出了几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口气开始变得带有挖苦和挑衅的味道。

麻子差点没把脸给气歪。她低下了头,心想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装不知道了,不过,若轻易回答的话,那么很快就会被对方抓住话桐的。

“果然没逃过中谷的眼睛,你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林奈津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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