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陛下处理政事很晚才回来,因为前方军情传来,车立国国王因为小公主之死怀恨在心,和北国断绝了邦交关系,联合了敌国,在边境挑衅,虽然说规模不大,可有逐渐升级的趋势。
战争大事,非同儿戏,每一件情报他都亲自过目,一丝不苟。
这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水莲随意用了一点东西,胃口不佳,身子歪在贵妃椅上,心力交瘁,但觉每一天都过得精疲力竭。
宫女几番来伺候她睡觉,她都忍着,到皇帝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歪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8
宫灯黯淡,宫女们侍候在一边,见陛下归来,正要行礼,他挥挥手,悄悄地示意她们都退下。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下来。
宫灯下,她的脸苍白得出奇,夜深了,脂粉褪去了,身上华丽的衣裳也没法遮掩那种憔悴。很长的日子,他没见到她这样的面容了。
就像一个蜗牛,出来的时候总是戴着厚厚的外壳,把自己的一切都紧紧包裹起来,不许任何人窥探一二。
他暗叹一声,伸手去抱她,她惊醒了,急忙要起身:“陛下,你回来了?要宵夜么?”
“水莲,我不饿,我们去休息吧。”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站起来,皇帝及时扶住了她,但觉她这些日子以来,显得有点憔悴了,重重叠叠的朝服之下,人也显得更加笨重了。
“水莲,为何这么晚还没睡?”
“我想一点事情,没事,我不累”
他没问下去,只说:“以后晚了就别等我了不,水莲,以后我尽量晚上不加班了,早点回来陪你”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淤青的眼窝都出来了,闭着眼睛,连昔日对他宽衣解带的服侍都变得有心无力。可还是挣扎着坐起来:“陛下,你也早点休息”
他扶住她的肩头:“水莲,我自己来,你好好躺着。”
她缩回手去。
反而是皇帝伸出手将她厚重的朝服脱了,一层一层,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肃穆。穿这样的衣服,除了权威,没有任何的舒适可言。
皇帝将最后一件外袍给她脱去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脖子,也许是那些头饰太重了,脖子都有点发红了。
天天这样,多累啊。
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种责任。
他走到外面的衣橱,亲自拿了一套很松软的睡袍出来,柔声道:“水莲,换了吧。”
她有点不安:“陛下,还是我自己来吧你都这么累了”
他心里堵塞了石块一般,闷得心慌:“水莲,你应该轻松一点,现在有孕在身,比不得往时”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衣服展开。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9
袍子很大很舒适,有精美细致的花纹,是她所喜欢的风格。
“陛下,这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没见过这件?”
“是我吩咐人做的。水莲,这种衣服穿着才舒服。你试试看”
说话的时候,衣服已经换上去了,蓬松地在身上。甚至连下摆的一点褶皱他都给她拉平了。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精心地伺候她——就算昔日二人很恩爱的时候,也是她伺候他——因为他是皇帝,尊卑有别。自从做贵妃的第一天起,她对他都是尊敬仰慕,服侍得无微不至。
曾几何时,颠倒了顺序?她竟然不知所措,很是不安。
“陛下你怎能做这些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喊宝珠她们来”
“都就寝了,喊她们做什么?水莲,快躺着,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
他笑着起身去打开了衣橱,拿出一大叠的衣服。都是新的,精美,舒适,又不失华丽,但是和皇后的朝服完全不同,只是属于一个孕妇的合身的衣服。
“陛下,这是?”
“我吩咐她们做好的,昨天就拿回来了。今后你可以穿这些外袍至于那些笨拙的朝服”他顿了顿,“你实在是不宜再穿了。”
她低下头去,不明白他此举何为。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愿意穿那些服饰——再是华丽庄严又如何?那种笨重,根本叫人吃不消。
可是,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最是憔悴难看,身形走样,脸上不知不觉长满了雀斑,每一天都是无精打采,甚至连在丈夫面前换衣服也失去了勇气。
除了厚厚的朝服掩饰,她还能做些什么?
“对了,以后的朝拜之日,你也不必管了。”
她睁大眼睛,分明地流露出一丝狐疑。
皇帝看得分明,“你身子要紧,那些烦人的琐事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下令,为了让你安心养胎,今后就取消掉朔望之日的朝拜,这样,你就不用天天熬着早起了,太医说了,你要睡足,养好精神,而且最是忌讳劳心劳力,如果操心过度,可能对你和孩子都不那么好”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9
她只听得几个字“取消朝拜”?
那是象征皇后身份的一大权威。这可谓是皇后最能震慑人的法宝了,怎会说取消就取消?
就算是十分烦人,可那是每一个女人心底的愿望——无论多么忙,多么累,可是,看着别的女人跪在自己脚下,这可比自己跪在别的女人脚下的滋味好得太多了。
水莲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忽然想到一个很不好的事情:莫非是崔云熙去告了黑状?
她甚至好几次冲口要问,可还是勉强忍住了,内心却立即树起了一道屏障,飞速地转着念头,到底该如何应对?
她淡淡的:“既然陛下觉得应该取消,那就取消吧。我没什么意见。”
“不过,取消了也有一点麻烦,安排事情也麻烦,后宫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唉,归根结底,还是人太多了人多事情就多”
她垂下头,表面上无动于衷,心跳得却很厉害。
人多事多?
他只是看着她的神色,一丝一毫都没有忽略。
但下面说出来的话,却大是不同。
“其实,我早就觉得这种朔望的朝拜烦琐又劳累,根本没有必要,纯粹是逞威而已。后宫其他事宜,小的由老太妃们处理,至于大事嘛,我看这几个月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等你生了孩子,再做也不迟”
水莲的面上忽然一红。
就算是灯光之下,皇帝看不真切,她却明明白白地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烫——皇帝,他并非是要剥夺自己的权利。
因为那些事情是给了老太妃们——老太妃在后宫里就是一群富贵闲人。
她们早已失去了争权夺利的资本和心思。
却又大惑不解。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小事老太妃们处理?
为何不是让其他妃嫔处理呢?比如有儿子的崔云熙,按理说,这权利应该下放给她们才对啊。
又取消了朔望之日的朝拜,又不给妃嫔们权利,那些女人不把自己恨入骨髓才怪呢。
但是,她没有追问原因。
既然皇帝大人认为这样有道理,那他就自然有他的安排和打算。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20
既然皇帝大人认为这样有道理,那他就自然有他的安排和打算。
一言九鼎,在皇帝面前刨根问底是不明智的事情。
如果他想解释原因,不用问,也会说出来。
但是皇帝没说,任何原因都没有,等水莲再一次辗转的时候,听到他发出均匀的呼声,黑暗中,大手伸出来,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心里一松,也沉沉地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起,陛下才道:“小魔头,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朕曾经说过要送你一件大礼么”
“怎么?陛下,你要送我什么?”
他凝视着她,半晌:“朕送你的这件礼物,也许会让你今后不再那么受累了。”
她咀嚼着这话题,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很快,崔云熙留宿陛下失败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不止如此,在崔云熙再去探望水皇后的时候,明显地吃了闭门羹。为儿子的前途着想,崔云熙进退不得,深深地惶恐,——明明自己又干了一件大傻事,又得罪了水莲一次,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好想???
一些企图效仿这一招的美人儿们也不得不停手了。
这时候,大家再一次深深地,深深地怀念起了——丽妃,她多好呀。现在这个,小人得志,独霸天下,没奈何了。
现在她怀孕都霸着皇帝,生了孩子之后谁还能见着皇帝?
得了,皇帝真变成她一个人的了。
水莲也老感觉到眼皮在跳。这几日,她老是觉得眼皮在跳,先是左眼跳,然后是右眼跳,到后来,两只眼睛都跳起来。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岩,她心烦意乱之际,又有点心惊胆颤。
这一日,皇帝回来得特别早,二人用罢晚膳,喝了一盏清茶,他忽然不经意地问:“水莲,你去过翠云宫?”
水莲心里一震。
就如吕雉背着刘邦搞的那些小动作——她内心的仇恨,柔媚的云熙,隐藏在不可知的地方的新鲜的美人们统统都是她仇恨和妒忌的对象。
她差点忘了,在皇帝面前,你永远也不要弄鬼——他绝对可以识破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23
她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我是去了。”
他凝视着她。
很长时间,她忽然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塞得非常非常厉害,就如一块沉重的石盘压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也许是这一日她没有再穿戴皇后的朝服,没有那些过多的珠宝首饰,胭脂水粉的掩饰,憔悴遮掩不了,她的脸色惨白得出奇,睫毛垂下去。
自从取消朔望朝拜之后,宫里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当然,这些话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们也不敢。
她呆在尚善宫里,真正的静养。
可心却没有一刻静下来过。
也不敢——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感觉上过了许久,久得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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