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个浑蛋」
吴配睿说到一半停下,皱眉摇头说:「说来话长。」
「小睿姊怎么了?」
狄纯凑过去说:「慢慢说没关系。」
吴配睿望着两人片刻,想了想才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四二九之后,我爸妈没死,被蓝姊和黄大哥救了。」
「我那时在台湾听蓝姊提过。」
沈洛年说。
「那个叫吴达的男人是我继父,是个很恶劣的家伙,好色、贪心、手脚不干净,什么坏事都干。」
吴配睿顿了顿说:「但是我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死心塌地算了,反正她自找的,我也不管。」
狄纯安慰着说:「这么讨厌他们的话,少和他们相处就好啦?」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
吴配睿愤愤地说:「结果上次回台湾,他们趁我不在,骗宗长帮他们引仙,宗长看在我面子上,居然使用完全型引仙,气死我了!」
沈洛年和狄纯对看一眼,沈洛年这才说:「后来呢?」
「后来他就开始乱来啊!在台湾打着白宗的旗号收税被宗长干涉之后,他们两个溜上上次的船团,跑来噩尽岛,还加入总门。」
吴配睿顿了顿说:「刚刚蓝姊说,他加入总门当了个教头还是什么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乱来,蓝姊在这儿没有执法权,不便动手,总门却不知为什么放纵他到处搜刮财物好几个月,搞得民怨沸腾到昨日才突然派人把他俩抓住。」
沈洛年沉吟说:「总门为什么要这样?」
「对啊!根本就是故意的。」
吴配睿说:「报纸上,他干的坏事都算在白宗和引仙者头上,然后抓他的功劳都是总门的,连那些财物也刚好通通充公,都变总门的。」
「然后呢?」
沈洛年说。
「抓到之后,总门派人放消息给蓝姊,说他犯下的事太重,恐怕难逃死罪。」
吴配睿一顿足说:「蓝姊他们商量后,猜测总门想和我们谈条件,于是今晚提前来会合,和宗长讨论这件事。」
「既然在谈这种事,妳怎么还跑开?」
沈洛年诧异地说。
「我才不管!」
吴配睿气呼呼地说:「处死就处死,我刚告诉宗长和蓝姊,不用看我面子,该怎样就怎样!」
这时林木中草叶声响,却是黄宗儒正大步走近,三人回过头,吴配睿有点意外地迎上说:「无敌大,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开会吗?」
黄宗儒走近微笑说:「我担心妳啊。」
两人相对着,两双手轻轻握起,吴配睿微微一笑,摇头说:「我没事,你比较聪明,去帮宗长出主意啊,反正不要顾忌我就对了。」
「我知道妳不在乎吴达,但妳妈吗呢?」
黄宗儒说。
吴配睿微微一怔,皱眉说:「刚刚蓝姊不是说我妈该算从犯?吴达死了的话,让她关一阵子冷静冷静也好。」
「可是以吴达的个性,恐怕都会推到妳妈身上吧?」
黄宗儒说:「妳妈大概也不会反对。」
吴配睿之前倒没想到这个可能,她脸色微变说:「如果这样,我非宰了吴达不可。」
「岁安城有法治的,不能随便杀人。」
黄宗儒说:「刚刚我们讨论了一下总门这么做的原因。」
「不就是为了沽名钓誉和敛财吗?」
吴配睿哼声说。
「不只是这样。」
黄宗儒说:「可能想拿他俩的性命和我们换引仙之法的秘密,才会私下先派人跟蓝姊透口风。」
吴配睿一怔说:「当然不能告诉他们!」
「所以要研究一下该怎么办比较好。」
黄宗儒说:「总门一开始让他当教头,应该就是准备利用他们俩了。」
吴配睿不知该如何是好,忍不住顿足生气说:「为什么赖妈妈就不会这么多麻烦?我妈就这么讨厌!」
「别这么说。」
黄宗儒叹口气说:「四二九之后,只有妳和一心的母亲还活着,妳应该高兴的。」
吴配睿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终于说:「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有个优势。」
黄宗儒说。
「什么优势?」
吴配睿问。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这十几万人这么快就到了。」
黄宗儒说:「也不知道蓝姊和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这十几万人有什么用?」
吴配睿诧异地问。
「你还不明白?」
黄宗儒微笑问:「我们这儿大约有十六万人,小孩不算,也有十几万张票啊。」
「票?」
吴配睿一怔说:「投票吗?」
「对啊,台湾当初去的两个船队,也有四、五万人。」
黄宗儒说:「总门在那儿虽然努力地收买人心,但那儿现在也才二十万人左右,支持白宗的很容易就超过半数,听说总门准备建立『噩尽共和』,正在讨论选举制度等两天后发现我们带这么多人来,他们一定傻眼。」
「就算选举赢了又能怎样?」
吴配睿还是不懂。
「赢了,很多事情就很方便。」
黄宗儒说:「不只可以控制城内武装部队,保障自己的安全,也能让行政、司法不致偏颇,妳父母就算不能脱罪,至少也可以获得公平的审判还有,到时只要当事人小纯出面证明洛年不是采花贼,说不定连洛年的事情也能解决。」
「我的事无所谓,别让小纯出面。」
沈洛年说:「选举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吧,小睿父母的事情,可以拖到那个时候吗?」
「该怎么拖时间我们就不是很清楚了。」
黄宗儒说:「所以宗长让阿哲去把台湾那些搞政治的人请来,准备让他们出面,由我们白宗当后盾现在该快到了。」
「咦?」
吴配睿诧异地说:「那些总是假笑的人,挺讨厌的耶。」
「可是我们没人想参选啊。」
黄宗儒笑说:「黄大哥和蓝姊又不肯,若照以前台湾的法律,我们几个连被选举权都没有呢妳更是连投票权都没有。」
「知道啦!」
吴配睿嘟着嘴嘟囔说:「年纪大有什么了不起,再过两个月我就十六岁了欸!洛年!」
她声量突然放大,喊了沈洛年一声。
「干嘛?」
沈洛年吃了一惊。
「你明天真的要走吗?」
吴配睿扠腰问。
「对啊。」
沈洛年说:「我喜欢一个人住。」
「那五月五号我十六岁生日,要来帮我庆生喔!」
吴配睿说。
「再说啦。」
沈洛年没好气地说:「这么久以后的事。」
「不管啦,一定要回来!」
吴配睿嚷:「满十六岁耶,很重要!」
「关我屁事。」
沈洛年摇头说:「到时候再说。」
「满口屁!没礼貌!」
吴配睿好笑地骂。
黄宗儒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说:「说到五月黄大哥说,选举本来预定在五月末,不过我们到了之后,应该会往后推,毕竟资料没这么快可以办好,不让我们有投票权又说不过去。」
「反正我一样没有投票权。」
吴配睿哼声说:「除非改成十六岁就可以投票。」
「妳不去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黄宗儒说:「和妳妈妈的事情有关呢。」
吴配睿迟疑了一下,这才点头说:「好吧。」
「那我们先过去。」
黄宗儒对沈洛年点点头说:「晚点再聊。」
「我晚点还要找你喔!」
吴配睿一面走一面说:「不准偷溜。」
沈洛年挥手说:「快去吧!」
等两人离开,狄纯搀着沈洛年手臂在林间散步,狄纯一面说:「洛年,你不要我出面证明你的清白,是怕我又被总门抓去吗?我已经学会逃命了啊,应该不容易被抓到。」
「谁知道他们会耍什么花招?」
沈洛年说:「而且那座城是用息壤土建的,妳恐怕飞不动。」
「喔」
狄纯想了想,突然笑说:「原来玛莲姊生日是三月,小睿姊是五月,你知道我生日几月吗?」
「不知道。」
沈洛年摇头。
「十月八号。」
狄纯有点得意地说。
干嘛一脸高兴?沈洛年不大明白地说:「十月八号又怎样?」
「真的忘了喔?」
狄纯嘟起小嘴说:「就是你救我出来的日子啊。」
「那天刚好是妳生日?」
沈洛年诧异地说。
「不。」
狄纯摇摇头,抓着沈洛年手臂笑说:「那天之后我就新生了,所以那天算是我新的生日,好不好?」
「随便。」
沈洛年说:「妳到生日的时候,要说自己几岁?总不能说实话吧?」
「唔」
狄纯想了想说:「十十四岁好了?我醒来的时间加一加,差不多有这么久。」
「好啊。」
沈洛年本就无所谓,没表示意见。
两人在林中随意漫步,这儿生长的妖炁植物和岛西的多少又有些不同,走走瞧瞧了一段时间,狄纯突然惊呼一声说:「洛年、洛年!」
「怎么了?」
沈洛年说。
「那是不是你说的植楮?不会作梦的?」
狄纯指着一株开着红花的矮草,惊喜地问。
有这么巧吗?沈洛年上下看了看,低声问了问轻疾,终于点头说:「就是这个,取下荚果服食,从此无梦,但我刚说了,吃了也不能解决问题」
「我先吃。」
狄纯轻轻采下植楮荚果说:「万一被抓,我先不告诉他们我失去能力,等你来救我。」
这倒也是个办法沈洛年抓了抓头说:「不觉得失去这能力可惜吗?」
「不会。」
狄纯忙摇头。
「随妳吧」
沈洛年想想,突然说:「妳这总门门主,只是作梦用的傀儡这件事,总门可能不少人知道,但知道白泽血脉运作细节的人,应该不多吧?」
「上一次的更换血脉都是九十年前的事了」
狄纯歪着头想了想说:「要看小静告诉过多少人。」
这种秘密应该不会告诉太多人,找机会去把那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