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邻居家的小姑娘啊,那姑娘爱折纸船。
有天晚上,妈妈问他,是不是有个女孩来过了?
他说,没有,没有,那纸船不知何时漂来的,不知何时飘来的
歌声透过长长的走廊和厚厚的木门板,远远的传了过来,阿德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他想起青梅竹马的春梅,想起在海上生死与共的息坦,但是望着眼前熟睡的祖穆尔德,他好像不曾如此深爱过一个人,那感觉在胸中炸开,使他不能不去正视这份爱恋。他悄悄地把祖穆尔德抱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小心的就像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应该有的样子。
艾布和泰力克为了他们的行为吃了点苦头,但是他们心甘情愿,“看在真主的份上,谁能拒绝帮助祖穆尔德啊!”阿德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自己一个人可拿不出像样的聘礼,所以他们得掏出点血汗钱来!由于三个朋友的通力合作,艾布已经是个很富有的人了,泰力克的货物也顺利地脱了手,不再为钱犯愁。但是要凑出一份配得上祖穆尔德的聘礼,对三个老百姓来说难了点儿。
第二天,阿德私下里求见苏丹,对他说:“陛下,我有话想对您说,可事关重大,所以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喔,你说吧,我视你为皇室的一份子,只要对国家有利,尽管说!”
“陛下,我担心我的请求超过了我的能力,使您认为我不自量力。我想娶您的女儿祖穆尔德公主殿下,我的聘礼是巴格达永远的免费教材!印制课本和维护学生们受教育的权利!我的陛下!”
“太棒了!亲爱的艾哈迈德,巴格达不能拒绝这样的聘礼!”苏丹感到异常兴奋,“但是我要和我的女儿祖穆尔德说一下,毕竟这要由她来最后决定。啊,到哪去了,我有一整天没见到她了!明天就给你回话!”
阿德感到十分尴尬:“陛下,祖穆尔德公主还在我的官邸里”
“”
苏丹正不知说什么好,有人禀报,宰相阿土仔求见。阿土仔今天格外神气:“陛下,恳请陛下做主,为我和染匠艾默的女儿证婚!”
“喔,真是好消息!艾哈迈德刚向我提了亲,我和祖穆尔德都已经同意了!今天真是喜上加喜!”
于是,这两个重要婚礼的消息,在巴格达向旋风一样传开了。人们赞赏阿德的聘礼,许多相关的大臣亲自拜访,拟订了新的教育制度,让更多的普通人可以有受教育的机会。阿德和朋友们指挥着手工艺人们制作了雕版,新书像秋天了落叶一样被印出来。人们喜爱阿德,称他为“我们的艾哈迈德”,于是,重要的日子到了,举国欢腾,巴格达所有的鲜花都在清晨开放了,人们用净水泼街,簇拥着欢乐的队伍,一起分享着快乐,为祖穆尔德的美丽和幸福高呼万岁。
只是,宰相府里传出可怕的叫喊声,听人们说,阿土仔一见到新娘就昏倒了,幸亏染匠艾默一开始就请求由苏丹证婚,婚礼才得以在苏丹的主持下完成。阿土仔在昏迷中被送入了新房,从那天起,宰相府就经常在半夜里响起惨叫声,后来人们称类似的,绝望又不值得可怜的声音为“阿土仔之声”。
“亲爱的祖穆尔德,那天你为什么会在箱子里呢?”
“从小爸爸就很疼我,每次旅行都带我一起去,晚上睡觉前就把我锁在箱子里,由卫兵们看管。这是个怪习惯,小时候觉得很好玩,我一天天长大了,习惯却依旧保留了下来,我也对此很习惯。那天我还以为开箱子的是我父王,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
“你不是也很奇怪!第二天父王带了人赶过去,只抓到一只豺狗!你是怎么搞的?”
“你还敢说,我差点死掉诶!”
祖穆尔德和阿德终于可以面对面的交谈,他们分享着彼此的经历,感到无比的幸福。说起豺狗和阿土仔时,两个人都是笑个不停。祖穆尔德对世界之大感到吃惊,由于伊斯兰的一夫四妻制,她对春梅和息坦的存在不以为意,反而对杭州非常向往。
“会有办法的,”祖穆尔德安慰着阿德,“魔法师的力量源泉一般是他修炼的土地,因此在他离得比较远时,会因为力量变弱而回不来,所以想靠魔法来回穿梭并不容易。你的叔叔帕西一定是个非常强的魔导士,也许他有特别的办法也说不定。”
“你这哪是在安慰我啊,我愈发没信心了!”阿德用手轻轻刮了祖穆尔德的鼻子,爱怜地问:“还疼吗?”
“还有一点儿,你那天也太狠心了。”祖穆尔德轻轻把头靠在阿德怀里,想到那天的狂暴,依然有些害怕。阿德用最温柔的方式挑弄着她,使她渐渐忘记了恐惧,慢慢地迎合起来。至情至爱,阿德和祖穆尔德三天都没出过新房。
祖穆尔德的出嫁,使老苏丹暂时放下了心。对阿德来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他甚至暂时不去想他的北欧计划,只是一心一意的陪着祖穆尔德。然而,世上的事儿十有八九,不尽如人意。就当阿德不想走之际,却变成非走不可了。苏丹收到了科尔多瓦哈里发王国的来信,为了避免维京海盗对西班牙沿海的骚扰,需要和挪威建立友好关系,但是维京人提出要和奥斯曼帝国的皇室成员谈判,否则就怀疑穆斯林世界的诚意,阿德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既符合对方要求,一旦成为人质又不会对穆斯林世界造成太大威胁。在朝野上下的呼声中,苏丹不得不忍痛答应了。
“你放心去吧,”祖穆尔德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丈夫走,“阿德,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错过。等你完成任务,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找到帕西,就可以带我回杭州了,要想一家团聚,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我会在水晶球里看着你,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太孤独的。”
阿德知道祖穆尔德说的是实话,她的话总是对的,自己不能牵肠挂肚地过一辈子。仿佛是被驱赶一般,出发的日子到了,阿德恋恋不舍的告别了爱妻,登上了大马士革港口的大船。让他意外的是,泰力克早已等在那里,他早就收拾了行李,站在那里大声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两条好汉,总强过单枪匹马!”
于是,大船扬帆起锚,航入了地中海。艾布要替阿德还永无止境的婚债,只得留下来,他还得照料所有人的妻子,正是三个人当中最辛苦的。他和祖穆尔德站在码头,频频的挥着手,但是船越来越远,终于还是从地平线上消失了。
阿德的心中十分沉重,不只是因为离开了祖穆尔德,来大马士革的路上,他们的队伍不止一次遇到了独眼巨人和牛头怪等传说中的生物,而这些怪物聚集生活在靠近边境的荒野中,似乎不是什么偶然。进了城,伤兵一批一批地从前线撤下来,虽然当地的行政官说这是正常现象,但伊斯兰和基督教之间的对抗激烈程度,远超过了阿德的想象。阿德曾经梦想化解这场争斗,但一旦牵扯到宗教,就没有道理可言了。望着激动的人群,阿德实在不知日后自己该如何同时面对父亲和岳父苏丹。
泰力克却没有这些烦恼,他饶有兴趣的翻阅着海图,一面向船长打听各地的风土人情,盘算着能从什么地方运一批稀罕货物回去。
船在巴伦西亚和马拉加靠了两次岸,离开科尔多瓦哈里发王国后,就一直没靠过岸。阿德知道,他正路过自己的国家英格兰,但是靠岸无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砍死。船长小心翼翼地指挥着船只从北海的远处绕过了爱尔兰岛,在航行了两个月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挪威——应该说,是挪威的荒野上。
~第六回战士~
这里没有像样的大城市,至少他们没找到。举目望去,全是荒野,除了荒野,还是荒野。
“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泰力克大叫起来,“我们已经找了三个村庄,没有一个知道国王在哪儿!难道这个地方没有首都吗?”
“闭嘴吧,国王在的地方就是首都!如果没有首都,就说明了两个可能性:一,长期战乱;二,国王极端好战。我们最好赶紧找到军队,说明来意,否则人生地不熟,我们混不了多久!这地方遍地都是强盗!”
阿德话音刚落,一支箭从远处破空而来,正中一个士兵的咽喉,那可怜的人被箭带的从马上直栽下来,还没倒地就气绝了。一瞬间,四面都是马蹄声,上百名强盗骑着高头大马从四周的山坡上气势汹汹的冲下来,转眼间已到了眼前。他们根本不想进行任何交涉,见人就杀。穆斯林士兵在这些高大的强盗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还没动手就有几十人变成了刺猬,剩下的人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强盗的马简直是追着箭来到跟前,冲进队伍切菜一样一阵乱砍,到处是身首异处的穆斯林。短短几秒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这支近百人的使团已经变成十来个人的精华组合了。阿德几乎是立刻决定逃跑,泰力克和仅存的几个人没命地跟着,身后是强盗们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和谩骂声。
阿德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强盗们既不着急追赶也没有放箭,这就意味着——不用再猜了,耳边传来巨大的流水声,不到片刻,一条大河已经挡在了他们面前。
湍急的河水卷着浪花挡住了去路,不是马能渡过去的。阿德和泰力克喘着粗气,身边只剩下三四个人了,相互对望着,眼神里均是绝望的神色。
他们调转了马头,呆呆看着身后追来的马队。不知何时,大队的强盗已经集结在他们的后面的山坡上,隔着十来丈的距离远远望着他们,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喧闹,良好的素质让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个人都默默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等着强盗们一窝蜂地从山坡上冲下来,只消三秒钟,几个人就会变成肉酱。
然而,强盗们并没有冲下来,静静的队伍中似乎起了一丝骚动,然后马群一阵混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