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井微微一笑,右手伸进左袖中,掏出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来。主持人愕然之际,还不忘开个玩笑:“荆先生,原来你手中还有这么多刀子。你不会向我开刀吧,我可没有刚才那位美女的胆量。”
荆井说:“当然不会。其实这就是刚才我要掷向美女的刀子。它们并没有真的掷出去,而是还留在我的手中。”
众人大惊失色。女主持人的反应还算机敏:“那刚才向美女发刀的人是谁呢?”
这时候,从木板后走出一人。这个人相貌普通,向众人招手微笑。荆井说:“向美女发刀的人就是他。他才是真正的‘小李飞刀’。”
主持人奇怪:“他在木板之后,如何能发刀?”
荆井看了主持人一眼,似乎在说大家都明白了,你却还在穿糊涂。然后他说:“这些刀原本都在木板之后,我这边发刀的时候,用极快的手法藏入衣袖,与此同时,我的助手便在木板后面按动机关,一把事先安装好的刀子就从木板后面弹出来。因为速度很快,配合默契,一般人不会看出来破绽。”
没明白的观众此刻也明白了。荆井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凡是魔术都是假的。我之所以拆穿这个魔术的真相,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一点。其实,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
水夜听到此话又想,所以那个《妖手》的魔术也是假的,如果揭出真相,不知道会有多简单!
电视节目结束后,水夜对袁青朵说:“青朵,我想,我们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刚才主持人说荆氏魔术团后天就要离开云城到阳城表演。我们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回青城。这样比较保险。”
袁青朵点头同意。她说:“我们先躲着。纵然躲不了十五,就先躲掉初一。”水夜听了她这话,心中又是一凛。
第五章 入团
21
白天的时候,荆井接到了沈敬生的电话。沈敬生说,他刚从生物研究所出来,荆井给他的绿茶残渣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想与荆井面谈。
沈敬生说话的口吻相当严肃,又有些吞吞吐吐。荆井此刻已经猜到了什么,问沈敬生这会儿在哪里,马上去找他。
沈敬生说生物研究所就在他家附近,要荆井直接去家里找他。荆井到达的时候,沈敬生已经泡好了一杯上好的绿茶恭候荆井。
两人坐好,沈敬生小心地问:“荆兄弟,你给我的绿茶残渣是从哪里来的?”
荆井早料到沈敬生会问这个问题,面露恳切:“沈兄,这个我暂时不能说出来,因为关系到我们魔术团的机密。你请我来,我已经猜到,绿茶一定有问题,你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问题吗?等我把事情查明了,自然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的。”
沈敬生看着荆井,面露狐疑。好在他是个谦谦君子,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好吧,既然我答应你做这件事,又怎么能不把结果告诉你。你给我的绿茶残渣里查出有氰化钾。从分量上看,半杯茶就足够致命。”
荆井心中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一刹那,他想了很多。文澈真的像他认为的那样不是自杀。她是不会轻生的,只要荆井活着,她一定不会放下他去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们前一天晚上还如胶似漆,纵然受房路的阻挠前景未知,文澈眼中有明显的忧郁,但是只要他们争取,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文澈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放弃生命呢?
是的,文澈确实是他杀。有人在她的茶叶中放入了致命的毒药。凡是魔术团的人都知道,文澈酷爱喝绿茶,而且是新泡的那种。所以她那只水杯是随身携带的,从不离身。可是文澈杯中的绿茶一直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而她死的时候,荆井发现她杯中的茶叶换掉了,不是常喝的碧螺春。荆井知道,每次文澈去买茶都是他们一起精心挑选的。所以这杯子里的茶叶来历不明。
是谁换掉了文澈的茶叶?那一定是魔术团里的人。而文澈在魔术团里人见人爱,谁会向她下毒手?那只有一个人:房路!
房路一定看到那晚他们在一起亲热,明里无法阻止他们,又不能赶文澈走,所以只能杀了她!并伪装成文澈自杀,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荆井猛然站了起来。沈敬生看到荆井的表情阴鹜,不敢多问,说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咱们改天再联络。
荆井握了一下沈敬生的手,感谢一番,然后问:“绿茶残渣能不能还我?”
沈敬生点点头,将装有绿茶的瓶子递给荆井,然后二人告辞。
荆井回到魔术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人们在夏天多有午睡的习惯,魔术团的人也不例外。荆井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走廊上静悄悄的。
他刚要进入自己的房间,忽然又站住,叫来服务员,打开了文澈的房间。
文澈的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好,被单床罩换了干净的。文澈的物品还在,衣柜里的衣服还好好地挂着。桌子上放着文澈的红色皮箱,没有上锁,荆井轻轻打开。
睹物思人,此刻荆井的痛苦无法遏止。从昨夜看到文澈死去到现在,荆井都如在梦中,他总是不能相信这是真实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个小时,人遭受打击之后短暂的麻木期早已经过去,神经复苏,痛苦便如开了闸的河水,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荆井痛哭失声,泪如雨下。他边哭边整理文澈的遗物,终于在皮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小袋包装精美的绿茶。
荆井一下子便停止了哭泣,心“咚咚”地跳了起来。这是一包新开封的西湖龙井,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包装,仔细看茶叶,认定这包茶便是文澈杯中的茶叶。
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荆井一惊,忙将那包绿茶塞进自己的衣兜。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正是房路。
荆井已经认定房路便是害死文澈的凶手,此刻一见房路,几乎要扑上去与他拼命。但血涌上来的时候,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说:“冷静,冷静。”
荆井拼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是的,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揭穿房路,房路一定会在疯狂之中毁掉证据,而且还有可能杀人灭口。
却见房路在一夜之间竟似老了十岁,腰微驼,满脸疲惫。荆井想,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杀死了文澈而自责。毕竟房路进入荆氏魔术团已经十六年,是亲眼看着文澈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为少女,感情犹如兄长,就算房路再狠毒,杀死她,心中也必定不好受。
房路见荆井望着他怔怔发呆,脸上泪痕犹在,心一酸,自己也险些哭了。他说:“孩子,我知道你怀念文澈,心中难过。要知道我和你一样难过,就像失去了亲生女儿。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你父亲临终前对我的嘱托就不重要了。我也就不会违心阻拦在你们之间。”
荆井听房路这样说,更加痛恨他。房路杀死了文澈,却又在这里惺惺作态。谁知道父亲临终前究竟嘱咐了房路什么?难道房路就对父亲这么忠心耿耿吗?或者,房路根本就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做,而是要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只怪父亲死的时候,自己年幼无知,对房路这个人太轻信了。
事到如今,后悔无用。荆井吸了口气说:“文澈呢?文澈在哪里?我要见她。”
房路嘴角抖动了一下,小声地说:“文澈已经她的尸首,已经被我处理干净了。”
“什么?!”荆井几乎跳起来了。他再不顾及什么,一把抓住房路的衣领,大喊:“你把文澈怎么样了?!”
房路任荆井抓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后天就要去阳城,总不能带着个尸体去吧?天气这么热,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恐怕遮盖不住。”
荆井满脸通红,两眼冒火:“遮盖不住?文澈是自杀,为什么要遮掩?你怕什么!”
荆井从小对房路极为尊重,从来不会对房路说一个“不”字。而此时,荆井认定房路是杀死文澈的凶手,因此才会对房路大发怒火。房路虽然诧异,但他想文澈自杀完全是由于自己伪装强暴了她,所以自觉理亏。再加上文澈的死对自己的打击也很大,何况跟她青梅竹马,早就私订终身的荆井?
因此他叹了口气,轻轻抓住荆井的手臂说:“小井,你冷静一下。你怎会不知现在的记者都是无孔不入?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魔术团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那样我们魔术团的脸面将会扫地。你父亲为了重振魔术团,耗尽了毕生的心血,死不瞑目。我答应他一定要令荆氏魔术扬名天下。你知道,我是看着文澈这丫头长大的,她这么早就走了,我心里”说到这里,房路哽咽着说不下去,两行热泪终于滚滚而落。
荆井还想说什么,看到房路落泪心中震了一震。这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房路想杀死文澈,他可以在宾馆的房间里直接让文澈喝下放毒的绿茶,大可不必换去文澈的整包绿茶,却让她在大剧院的化妆间中毒而死。再说文澈也不会轻易使用来历不明的东西。况且房路知道自己经常在文澈房间里与她一起喝茶,难道他连自己也想害死吗?文澈和自己如果都死了,魔术团也完了,但荆井可以看出来,房路这么多年来对魔术团忠心耿耿,不遗余力,不可能连荆井的性命也不顾。
刚才的冲动消减了大半。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是自己错怪了房路?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告诉房路绿茶的事,与他一起查明真相?
不,还是暂且不说为好,因为房路还没有排除嫌疑。
荆进这么想的时候,慢慢放开了紧抓着房路衣领的手。然后他问:“告诉我,你是怎么处理文澈遗体的?”
22
今天凌晨,装着文澈尸体的木箱放在房路的房间里。
房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作一团。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异样的光芒。
他走到木箱前,轻轻打开盖子。木箱里,文澈的尸体蜷缩成一团。
房路取来一支针筒,扎进文澈的手臂,吸了一管血出来。然后,又把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