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他们会得到的。如果你是一头大象,他们要的是你的牙,或许还要你的脚,用作废纸篓,也可能还要你的尾巴,卖去当拂尘。其他野兽是不会吃这些部分的。这样,野兽得美餐一顿,偷猎匪徒得其他部分,双方都心满意足。”
现在他们正朝着蒺藜篱笆急速下降。
“你想干什么?”哈尔问道。
“我想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老巢已经被发现了。有时候这样来一下也可以使他们滚蛋。当然,也可能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们可能有很多人,他们也知道我们的人少得可怜。但是他们不知道,明天,我们就要增加30个人了——你们的人。我们明天到这儿来,全体出动,要出其不意,打他们个灵魂出窍。嗯,现在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陷阱线。”
飞机往下滑了一点,篱笆的一端正好在飞机下方。兄弟俩朝下一看,发现几乎每一个洞口都夹住了一只野兽。有的静静地吊在那里,毫无声息;有的还在拼命挣扎,透过飞机的轰鸣还可以听到它们的嘶叫声。成群的鬣狗、豺、野狗正在大亨口福。可以听得到鬣狗奇怪的“笑”声、野狗的狂吠、豺的叫声,偶尔还听到豹子和狮子的吼声。
为了让兄弟俩看得更清楚,队长把速度降到每小时30英里,鹳式飞机放下襟翼后,以这种缓慢速度可以飞得相当好,虽然它平常的速度可达每小时140英里。
可以看到偷猎匪徒在树林里搭的临时小棚了,克罗斯比从50英尺的空中仔细地审视着偷猎者的营地。“比我想的要大。”他说道。
突然,树林里冲出了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弓和梭镖,一排镖和箭射向了小飞机。
如果这是一架普通的飞机,这些雨点般射在机身底部的镖和箭一点用也没有。但鹳式飞机的机舱是一个密闭的有机玻璃罩,舱罩在机身底部甚至还向内弯进少许,这是为了方便机内人员,可以直接观察地面情况。这对于增大能见度无疑是很理想的,但就是易于遭到地面炮火的攻击。
克罗斯比的手握着操纵杆,因此他的肘部刚好搁在有机玻璃罩的突出部上。突然,他轻轻的“唉唷”了一声,手臂猛地朝里一缩。他把刚才外侧的手臂垂了下来,而改用另一只手握着操纵杆,他是不想让哈尔看到那只手臂的情况。他猛地加大油门,把飞机拉了起来,远远离开地面的射击,然后拉平,直朝凯坦尼狩猎旅店飞去。
3、与死神赛跑
哈尔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坐在队长后面的罗杰看到一支黑箭射中了队长手臂肘弯上去一点的地方,箭头射穿了手臂,在另一侧露了出来。
“哈尔,你看!他的手臂……”罗杰喊道。
哈尔朝前弯下身子,看到了队长想藏住的手臂及黑箭。
“现在还不要紧,”克罗斯比说,“关键是在我昏倒之前把你们送到营地。”
“你认为这是毒箭?”
“可能。”
哈尔仔细地看着箭头,看看上边是否有黑色的胶状物,那就是用剧毒的箭毒木苷树熬出来的毒药。
“上面除了你的血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在箭头部分你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他们不把毒药敷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可能扎着他们自己,一个成天在丛林中跑来跑去的人,背着一大筒毒箭,带毒的箭头朝上竖着,这对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伙伴都非常危险。”
“那他们把毒药涂在哪一部分呢?”
“箭杆,紧挨着箭头的地方。”
“那一部分正扎在你的手臂里,我们是否应该尽快把它拔出来?”
“你够不着。”的确如此。前边的两个座位相隔两英尺,哈尔要够到队长受伤的靠外侧的手臂,就一定会妨碍飞机的驾驶。
“我够得着,”罗杰说,“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哈尔想,箭头是带倒钩的,“不要朝后拔,试试先把箭头折断,然后把箭杆拔出来。”
罗杰朝驾驶座的椅背上俯下身子,抓住箭头,拼命想把它折断,但这木头非常硬。他使出了更大的劲儿,啪——带倒钩的箭头终于断了。他累得满头大汗,双手沾满了鲜血,还有点晕——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想到队长受了多大的痛苦,克罗斯比一声不哼。
现在是手术中最疼的时候了,罗杰希望他的病人能少受点罪,他估计猛一使劲就可以把箭杆拔出来。他双手紧握箭杆,咬着牙,使劲往后一拽。箭杆卡得那么紧,连飞机也给拽得摇晃起来,克罗斯比立刻把它控制住。
“一定是卡在骨头和肌肉之间了,”哈尔说,“再来一下吧!”
罗杰以前曾有过想当外科医生的念头,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只见他全身大汗淋漓,这倒不是因为肯尼亚这个国家正在赤道上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动作会给队长带来剜心般的疼痛。他再次用沾满血的双手紧握住箭杆,使出全身的劲儿猛地一拉,不成功。
他把箭杆上下晃动,想把伤口弄大一点,他知道这一定疼得要命,但没有别的办法。又拽了一次,箭杆终于被拔出来了。
克罗斯比队长张开了紧闭着的嘴。罗杰想,他一定会大吼一声“你这个笨蛋”,然而队长却说道:“能干的孩子!”
“把箭杆给我!”哈尔接过箭杆,查看刚才扎在肉里的那一段,透过血渍,他还是看到了一点黑色的胶状物体。
“我看就是那个东西。”
队长的吉凶如何?他可能活下去,也可能死掉。哈尔过去曾经看到过非洲人炮制这种毒药。他们自己也怕得要死,非常小心,一小点也不敢沾到身上,他们要到树林里熬煮,而不在村子里——因为那样太危险了,毒液可能会溅到身上,如果皮肤上有哪怕是一点点伤痕,即使只有针尖那么大,毒药也会进入身体。
结果如何?这就得看毒药的药劲如何以及中毒的人身体能忍受的程度如何。一个孩子几分钟之内就可能死掉,一个妇女可能在被抬回村子的几百英尺的途中死去,而另一个可能是20分钟以后才死。哈尔曾听说一个男人3小时之后才死;而另一个体格强健的人被敌对部落的人射中之后,昏迷了两个小时又活过来了。
毒药新鲜与否,其药力也有区别。如果新鲜,那会立刻见效;如果涂在箭上已经很多天,发干了,还蒙上灰尘,就可能不那么致命。
克罗斯比队长倒在了操纵杆上,操纵杆被撞到了前边的位置。顷刻之间,飞机急转成螺旋状,朝地面冲去。哈尔抓住他前面的那根操纵杆,试图朝后拉,但拉不起来——队长全身都压在操纵杆上,他太重了。
地面以吓人的速度朝飞机扑来,哈尔大声喊着罗杰:“把他拉起来!”
在这飞速旋转得像陀螺似的、发了疯的飞机上,罗杰千方百计坐稳身子,利用扣在身上的安全带,一只手撑在前座的椅背上,另一只手绕过队长的脖子,把他使劲朝后扳。克罗斯比很重,要不是罗杰自己也是个大个子的话,他根本别想搬动这个大块头。他终于把队长的身体抬起了几英寸,又是几英寸,与此同时,哈尔把操纵杆朝后拉,飞机令人头晕目眩的下降慢了下来,并开始抬头了。又旋了几圈,飞机终于平稳了,螺旋状态解除了,飞机呼的一下直朝上钻,好险,刚刚来得及避开一棵高大的木棉树。
罗杰抱着不省人事的队长,哈尔操纵飞机,一架不熟悉的飞机,既无人指导,以前也没练习过,真不容易。他不得不凭猜测来使用那些仪表——有些完全是瞎猜。
刹车那玩意儿在什么地方?是蹬踏板刹车?最麻烦的是着陆,必须早作准备,如何放下襟翼?六、七根操纵杆,哪一根可能是操纵襟翼的?他一根一根地试,终于找到了可以起作用的那一根——飞机猛地一升、一降。
一旦着陆,他就必须用刹车,以免飞机滑出跑道,撞到树或房子上。可是不真正着陆,他就无法知道该如何刹车,然而到着陆时再找刹车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一直盯着飞机的前方,想找着陆点,他把狩猎营地四周都找了一遍,就是看不到一条沥青跑道。最后,总算看到了一只风向袋,那一定是机场的标志,可跑道在哪儿?看来,所谓机场仅仅是一块空地而已。
现在他已经飞临营地上空,飞机在着陆场上空盘旋,他得考虑如何着陆才能不撞上场地两端的树木。
他正想下降,突然,他发现场地当中有些奇怪的东西,一些黑黄色的东西躺在青草地上,后来,有一部分动了起来,啊,一群狮子。
它们在晒太阳,几乎不为这轰隆作响的飞机所影响。哈尔知道,狮子不在乎飞机、火车或汽车。他不止一次驾着车接近过一群狮子,并停在离狮群不到15英尺的地方,而它们却一点都不挪动。百兽之王嘛,它们不是那么好吓唬的。
但他不能等,它们也许在这儿呆上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而不动地方。可是他的飞机上有一个病人需要立即抢救,他不得不想法赶跑它们,而且要赶紧。
他把飞机降到离地面不到20英尺的高度,狮子们仍然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有的懒洋洋抬起头看看天上,而有的连眼都懒得张开。有一头黑鬃雄狮四脚朝天仰卧在那儿,它甚至连身都懒得翻一下。
哈尔转了个圈又飞了回来,这次飞得更低。他把油门开到最大,发出尽量大的轰隆声。这样做很危险,离地面那么近,时速达140英里。有一头母狮大概觉得还是走远点好,便领着一窝狮仔走开了。
由于这一次成功的鼓舞,哈尔又来了一次,这一次飞机低得几乎把这些兽中之王的毛都给烧掉了。当然没烧着。但他飞得那么低,当他转圈的时候,他看到那些狮子都站起来了,雄狮们愤怒地吼叫着,就连那头仰面而卧的黑鬃雄狮也注意到了这只嗡嗡叫的大牛虻。全部狮子带着一种尊严慢吞吞地离开了空地。
哈尔立刻放下襟翼,减速滑行。着陆还算不错,刹车制动装置似乎跟他原来所想的那样。在离空地尽头的大树几英尺的地方,飞动颠了一下,终于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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