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觉得疼,”帕瓦不耐烦他说,“快睡吧。”
“你没挨咬,这太好了。”罗杰说,“我可挨咬了,火烧火燎似地疼,肯定是吸血蝠干的。”
“吸-血-蝠,那是什么?”
“小蝙蝠,能杀死人。咬小口,血流不止直到你死去。”
“这岛上没这种东西,”帕瓦对他保证。
“可是肯定有,我胳膊上全是血。”
帕瓦伸出手摸着罗杰的胳膊。
“这是水,雨被刮进来了。睡吧。”
早晨罗杰才知道被什么咬了。他们躺在一窝火蚁旁,火蚁是蚂蚁世界的巨种,有两寸多长。它们靠咬为生,尖尖的嘴就是为此而长。
他俩草草吃了早饭,走出山洞,雨已停。与人无争的蝙蝠依就头朝下栖息于树间。
然而帕瓦并没有往树上看,他正审视着脚下的地面。
“有人夜里来过。”
罗杰看着地上的脚印,很不清晰。“可能是村里的什么人?”罗杰提出来。
“不会,村里人都光脚,这是鞋印。”
“噢,”罗杰道,“那还不简单嘛,我穿鞋,我昨晚踩的。”
帕瓦摇摇头,指着一个相当清楚的脚印,“你把脚放过来。”
罗杰将脚放在脚印上。
“你看?”帕瓦说,“孩子,这是大人脚印——大个子的人。我想是白人。也许就是射你哥哥的人。”
“为什么要到处跟踪我们呢?不过,他无意进行伤害——否则他就会进洞里趁我熟睡时杀了我。”
“趁你熟睡?你什么时候睡得最熟?”
“嗯,”罗杰承认道,“挨咬后,我确实一夜翻来覆去没踏实过。”
“这个人,”帕瓦说,“在雨里等你静下来,你就没安静过。他又冷又湿就走了,他想杀你。我想他还会来的。”
但是晴朗的天气和明丽的阳光驱散了夜间的恐惧。罗杰很是羞愧,仅仅被蚂蚁小小地啄了一下,他却认为自己快死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可再不允许自己怯懦。
“你是大白天说梦话吧。”他说。
帕瓦搞不懂,“我并没做梦啊。”
罗杰解释说,“这只是一种说法。好了,忘了这个大脚的白人吧,我们还得抓蝙蝠呢。”
“好吧,”帕瓦说,“当晚餐?”
“不,不是为了吃蝙蝠,要活捉。”
显然,帕瓦不明白又不是为了食用还捉什么蝙蝠。不过也无妨这些人的许多事他都是搞不懂。
19、死里逃生
罗杰随身带来一只袋子,可是如何将蝙蝠放入袋中呢?那么多蝙蝠都栖息在比他头还高5呎的树枝上。
它们不会为博得罗杰的欢心而下树走进口袋的,这种可能性是渺茫的。那么,好吧,只有罗杰自己去上树了。
罗杰选了一棵不太难爬的树,并将口袋塞在腰带下,腾出双手攀爬。帕瓦将罗杰举到离地面最近的树权上,罗杰接着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向前爬着,一枝树权接一枝树权,终于接近了蝙蝠。
谁知,一根小树枝被折断了,瞬间,所有的蝙蝠都弃树而飞。
攀爬了一阵,罗杰一无所获,只是双膝双手上增加了不少伤痕。
他一动不动地静候着,满以为蝙蝠还会再飞回来。然而飞狐确如狐狸一样狡猾,不会上当的。它们降落在安全距离以外的其它树上。
罗杰溜下树,思索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前一天掉在地上的小蝙蝠,它的妈妈不得不下来将它衔走。当时真应该将它们擒住。怎么才能让它们再重新表演一番呢?
他像只豹子似的轻捷地爬到一棵歇满蝙蝠的树下,拾起一块石头,用尽周身力气向树上扔去。蝙蝠飞跑了,密密麻麻,像一块乌云。一只受惊的小蝙蝠,由于没有紧紧地钩住母亲的身体而落地。
紧挨小蝙蝠身旁是一片灌木林,罗杰钻了进去,严严的掩护起来。可是很不幸,他发现那是一片带刺的灌木丛,一根根像针一样尖的刺足有3时长,扎着他的衣服。脸和手。但是他耐心地忍受着针扎似的疼痛。
长长的等待,无数次的针扎,终于那母亲飞来了,俯身于小蝙蝠身上,小家伙迅速地抓住母亲毛茸茸的胸部。
此刻,罗杰从刺丛中冲出,张开口袋将蝙蝠母子扣住。
罗杰扎住口袋,里面先是一阵骚动,但是很快就停止了,因为大蝙蝠认为这种黑暗中的退却是安全的。
他们按原路返回,标记虽不很清晰,但是帕瓦记得清楚。
罗杰发现这只世界上最大最沉的蝙蝠加上它的幼子真够重的,但是他坚持自己一个人背。
罗杰和帕瓦都警惕地防备着那个大脚男人。又走了两小时,不见那人的踪迹,他俩松懈了。
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帕瓦正在前面识别着标记来引路,罗杰从眼角中瞥到什么东西正从树上落下,向他的同伴砸去。
罗杰猛地向前一推帕瓦,一个足以令人致命的大树桩落在他俩之间。
罗杰为了使帕瓦摆脱危险,不得已向前跨了一步,被落下的树桩蹭了一下头部,右脚被桩头击中。
罗杰和帕瓦盯着那树桩,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一定是昨夜大风刮断的树枝。”罗杰猜测道。
帕瓦此时正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地面。他指着一处被踩平了的杂草。
“大脚。”他说。
“是什么动物吧。”罗杰应道。
“不,不是动物。是人。”
帕瓦怎么知道的呢?罗杰还是不太相信会有什么人到过这儿,也许是夜里的风将树枝吹断,正巧当他们从下面经过时落了下来。
帕瓦走到树桩的一头,“看,”他说。然后他走到另一头,重复道,“看。”
一看,罗杰也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断枝,树枝的两头都有斧砍的痕迹。
头上的树是一棵极大的面包果树,水平状的树枝向四外伸长,每一根枝杈大得就像一棵树。在一根大枝的根部留着斧子的砍痕。
罗杰不得不承认,这是人为的。当然,这会儿,树上不会有什么人了。那么,这木头又怎么能在他们经过的一瞬间落下呢?
帕瓦解开了这个谜团。他指着路面上横着的长藤,藤的一头延伸到树上,藤条就起了扳机的作用;当帕瓦的脚触到藤条时,产生了拉力,使树桩落下。
罗杰有些毛骨悚然,用目光四下搜索着,然而他所看到的是洒满阳光的树叶,一对正在窃窃私语的鸽子和一只睡眼惺忪的风鸟。周围是一派美丽、安宁的景色,有人竟在这秀丽的林中蓄意制造一起谋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俩人重新上了路。罗杰的脚跛得利害,可是他全神贯注地考虑着那个大脚的家伙,忘记了自己的脚痛。他那装着蝙蝠的袋子开始摇晃起来,背上的袋子愈加沉重。
帕瓦止住步,一定要接过罗杰的重负,否则就不再往前走。这位好心肠的土人将袋子一甩搭在肩上,腾出另一只手,扶着一腐一拐的罗杰,沿着那充满苦难的路迹前行,翻越高地,穿过洼谷,跨过倒地横卧的大树,终于到达了艾兰顿村前平坦的场地。
他们发现人们正处于高度激动状态,村民们正在狂舞着。罗杰当然想知道个究竟,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战利品安全送到“飞云”号上。
特得船长在甲板上看到了罗杰,随后乘小艇到岸边来接他。
“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特得问。
“蝙蝠。”
“如果你想做熟了吃,我没意见,可是不能让发臭味的活蝙蝠上我的船。”
“你会让的,”罗杰说,“其实,它们不臭,和它们吃的水果一样甜。”
“胡扯,我从没听说过。甜蝙蝠!好吧,不管怎样,要它们干什么?哪个动物园会要蝙蝠?”
“任何动物园都会,这些是非常特殊的蝙蝠,是蝙蝠中最大最棒的。”
上船后,罗杰将母蝙蝠放进笼里,但没有提出要关住小蝙蝠。
“你要不关住它,它会飞跑的。”船长说。
“我不信,”罗杰道,“它留恋母亲,不会离开,而且我还要驯化它,让它变成一只小爱畜。”
在笼子与甲板相接之处,罗杰将铁丝间距拨宽一些,正好够小家伙出入,那小家伙立刻就钻入笼子靠到母亲身边。“灵灵”,对一切都好奇的小鳄鱼,这时也过来调查一番。小蝙蝠瞪圆了眼睛,盯着小鳄,随后它钻出笼子以便看得更清楚,它还小,还不懂得鳄鱼吃蝙蝠以及一切能抓到手的活物。
“灵灵”毕竟也还年轻,还不知道自己是杀生的凶手,它向新住户友好地摇摆着尾巴,于是,在这只飞狐与这只还未学会食肉的鳄鱼间开始了一种奇特的伴侣关系。
罗杰去看哥哥,哈尔这会儿正在铺上休息,见到弟弟,他说,“别为我担心,过一两天我就可以起来了。可是你怎么了?你怎么一腐一拐的?”
“没什么大事,树枝砸在脚上了。”
此刻不能告诉哈尔,他还在忍受着疼痛,怎么能再给他增添烦恼呢?不能告诉他自己——罗杰——是如何从死亡的边缘逃生的。
“村里出了什么事,”罗杰问道,“大家好像都在发疯。”
20、草尾巴的故事
“你们走后,这儿出了很多事,”哈尔说,“又有一个人被杀死了。”
“在哪儿?在村里?”
“不,在外面的丛林里。他遭到了一个持长矛的人的袭击,他坚持着走回村里,回到家中,在死前将他的遭遇告诉了人们。
“那个人从背后偷袭了他,将矛穿透他的身躯,他跌倒在地,几乎死过去。他未看清敌人的面目,只注意到敌人的腿是黑色的。”
“你说什么?黑腿?这里的人是褐色的,不是黑色。”
“我只是把他说的讲给你听,他说那人的腿自膝盖向下是黑色的。”
“他想不出是什么人吗?”
“很多年以来,这个部落与邻谷的部落战争不断,他肯定袭击者是那一个部落的。”
“有人来找我去救被刺的人,发现我动弹不得,于是他们把特得船长带上岸,看他有什么办法。叫特得进来,他会告诉你这之后发生的事。”
罗杰呼叫船长,船长从甲板上下来,穿过升降口进入客舱。
“给罗杰讲讲昨天被刺的那小伙子。”
“没什么可多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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