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是昏迷过几次,但是最后又全身剧痛地醒过来。最后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竟已经奇迹般的不那么痛了,勉强可以移动。
她坐了起来,觉得喉咙微腥,咳出几口血之后,慢慢活动着自己的身体。
这才发现,身下的地面起伏不平,而且颇为柔软。她略有一些诧异地伸手去摸了半晌,感觉这像是某种植物枯萎的蔓藤,密密形成一张网。或许这就是她没有直接摔死的原因。
下一刻,她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在这种目不能视物的环境中,这是一种何其恐怖的感觉。甄婉几乎是一瞬间都傻掉了,颤颤巍巍半天才感觉出来,这只手目前是柔软的,那就不是多少年前死在这里的干尸了,心里才没了恶心的感觉。又咬着牙强迫自己往上摸了一下,感受到那人胸口微弱的心跳,长吁一口气。
没死,不知道是卫子翼和阑阴中的哪个。
于是她又往上摸,像摸骨高手一样想从对方的五官上判断一下身份。但是一碰到这个人的面颊她就知道了,因为手指间触到的皮肤,十分光滑细腻。
就在这时,那只冰凉的手突然伸过来,一下攥住了她的手。
她被冰了一下,差点喊出来:“你你没事啊?”
卫子翼嗯了一声,但他和她方才摔下来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喉咙里也全是血,一出声立刻咳嗽起来。
甄婉听他咳得要断气一样,“你真没事吗?”
他半天才停下来。吸了几口气,才沙哑地道:“我没事,别摸了。”
甄婉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她轻轻咳了一声,忙松了手。卫子翼坐起来,也对这里的地面研究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甄婉问道:“怎么样,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们为什么会摔下来?”
“我还想问你,方才是你走我前面的。”
“我又看不见。再说,是你非让我跟上阑阴的啊。”甄婉辩解了几句,忽然又想到,“对了阑阴呢?”
这时候,黑暗的另一头传来一声哼笑。随即是阑阴冷冷的声音:“原来二位还没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21 八卦阵
甄婉这才知道,他方才就这么一直潜伏在四周,却一言不发。只听悉悉索索的几声,而后周围突然亮了。原来是阑阴扯了一把地上的枯藤,点燃了。顿时,四周都是呛人的烟气。
不过,在这个法术失效的地方,有照明总比没有强。甄婉眯了一会儿眼,才逐渐适应了光线。发现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圆形的石室里,四周的墙壁上,开着一些同样大小的门洞,宽度是约可容纳两人并行的样子。
石室的地面上是厚厚一层枯死的蔓藤,一直延伸到那些门洞里。很难去猜测它们最初是怎么生长的。
阑阴就站在靠着墙的地方,擎着一束燃烧的的枯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甄婉站了起来。阑阴并不是很高,甄婉发现自己几乎可以平视他。
阑阴退了一步,后背靠到墙上,摇着手苦笑:“女仙,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坑你们,谁想到你们会跟上来。我也不知道会突然掉下来啊”
甄婉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看着他:“那你跑什么?”
“我还想继续往上走走,但你们不答应,所以想自己上来看看——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势单力孤,难道还敢算计你们吗?”
甄婉对他此刻所说,真是一个字都不再信了。正还要逼问,突然感觉肩上被人按了一下。
回过头,就看见卫子翼平静地站在她背后,手已经收了回去。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几乎不能确定,刚才他是故意按了她一下,还是没站稳扶了一下。但是不知怎么,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卫子翼一直在怀疑阑阴,从他在楼梯上让她跟着阑阴,甚至是从刚刚在六原荒野上看到吴天塔的时候,他就在观察阑阴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阑阴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他是故意引他们来这里的?
这个猜想让甄婉很快冷静下来,回头看了阑阴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已经在这里了,那就想想怎么出去吧。”
方才跌落下来的时候没有计算,此时向头顶看去,石室的顶部高得惊人。想要爬上去根本是天方夜谭,要离开,只有从墙上这几个门洞想办法。
阑阴站在一个门洞前,向里照了照,发现里面是一条通道,深不可测,照不见尽头。他挨个儿往里都照了照,说:“这些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我看最好还是别贸然进去,如果碰到什么危险,我们到时没有招架之力。不如先在这里歇一会儿,至少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卫子翼摇头不同意:“我们对吴天塔内部都不了解,待在哪里都未必安全,不如早些想办法出去。”
阑阴和他争执了几句,就转头去问甄婉的意思。却没想到甄婉这时候根本没听他们说话,而是在数石室墙上门洞的个数。
“女仙,你干什么呢?”阑阴奇怪地问道。
“这里一共有八个门。”甄婉喃喃说道——她在天府宫中耳濡目染,因此对这个数字有一些格外的敏感。发现这里的门洞是八个,不由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回想起容少卜卦用的八卦盘。
倘若将这个石室当做一个卦盘,这八个门洞,则分别代表九宫八卦阵里面的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在此八门中,开、休、生是为三吉门,死、惊、伤是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虽然只是八个门,但是变化起来是非常复杂的。她在这方面也只是懂一点点,说给另外两个人听。阑阴大为振奋:“有道理啊,那我们只要走生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卫子翼却没他那么兴奋,只问道:“你打算怎么确定哪个是生门?”
“这很容易!你没听说过奇门遁甲吗?”阑阴卖弄地道,“生门在正东,死门在正西。”
“那你知道哪边是东吗?”
“这”阑阴刚才显然是没有想这个问题。这里是地下,没有任何参照,刚才在楼梯上转了那么多圈,又摔了个七荤八素,谁都不可能去记着方向。
“那你说怎么办?”阑阴看了看卫子翼,又看着甄婉,“女仙,主意是你出的,你说呢?”
甄婉思索了一会儿,借了卫子翼的匕首,趴在地上小心切开一截枯藤,观察它生长的走向。这个办法很麻烦,因为蔓藤植物和树还是有区别的,人可以很容易从树干、树冠甚至树根的形状判断方向,但是蔓藤则很难。甄婉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下来,拿匕首在一个门边刻了个小叉。
“找着了——”她招呼另外两个人过来,但是等了好久也没人应声。转头才发现卫子翼则再另一头的一个门前,半蹲着似乎在观察什么;而阑阴坐在墙边,居然已经睡着了。
甄婉过去踢了阑阴一脚,把他吓了一跳,猛然惊醒过来:“哎,女仙?抱歉我实在太累了。”他揉揉眼睛站起来,又看到卫子翼在那边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就跑过去问他。
卫子翼这时候脸色却有一些复杂,指了指身旁的石壁。
那石壁上有一个小巧的刻印,是一只振翅蝴蝶的形状。这个印和甄婉随手打的那个叉不同,刻得非常精致,甚至有立体层次。但是因为太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甄婉瞧着那个印的形状,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阑阴看到它以后,却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情:“赤、赤火蝴蝶!”
甄婉这才意识到这个印的形状很像自己曾见过的那只信使蝴蝶。但还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特殊含义,值得这样大惊小怪。阑阴看她不解,就解释道:“女仙,赤火蝴蝶是很稀有的品种,传言千年才有一只。这个东西是卫宫主的真身,所以六界之内,见到赤火蝴蝶人就会想到他。”
甄婉有点诧异地看了卫子翼一眼,又问:“那墙上刻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刻的,是印上去的。这是我以前送给仪华的一个印戳,她来过这里。”卫子翼转过身来,皱着眉道。
甄婉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吴天塔的行踪如此捉摸不定,他们三人在无数机缘巧合之下,才会来到这里。很难相信之前也有人会有这样的机缘。
“确定。”卫子翼指着那个印,“她在这儿做了个记号,意思应该是这个门是生门。”
甄婉不由得回过头,看着自己刚才打在另一个门上的叉。她很清楚不可能有两个生门,这两者只能有一个是对的,或者再不幸一点,都是错的。
阑阴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提醒道:“二位,你们选的这两个门是正对着的。如果一个是生门,另一个必定是死门,弄错了可是要命的事。你们到底有没有准谱?”
甄婉本来自己心里是没什么底的,但是她感觉卫子翼的这个判断也不是很有理有据。谁又能确定这个记号真的是仪华留下的,就算是,那也未必就是正确的判断。
卫子翼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活着,这就说明她的判断是对的。”
甄婉皱了皱眉:“就算是这样,但我们也没法知道她就会把记号做在生门上啊。或许她为了防止走错,所以给死门做了记号。更有可能她根本只是随手弄个到此一游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打叉?”他指着对面的门。甄婉微微怔了一下,听他又道,“这是所有人找到出口之后,都会做的事情。这是本能的反应。”
甄婉被说得没法反驳,站在那里左思右想,也无法下决断。
阑阴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就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走到墙边上坐下:“我说二位,既然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我看还是先休息为妙。咱们这个时候与凡人无异,体力支撑不了太久,别管什么门,我可不想累死在这里。”
他这个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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