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贾老二道。
“是辛有恒,他负责守地道的,所以蓝公子仍要留在下面。”
两人回出水榭,回到老章住的地方,进入屋内。
贾老二一手掩上房门,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交给柳飞絮,说道:
“这是章通的铜牌,你收好了。”
柳飞絮接过。贾老二叮嘱道:
“你要换上一身衣服,小老儿教你的变音术,必须勤加练习,好了,小老儿要走了。”
柳飞絮点头道:“我知道。”
贾老二没再说话,举步走近床前,一把挟起老章尸体,(他方才点了老章的死穴)开门
走出,迅快走入梅林,把老章放下,低声笑道:
“老小子,这地方不错吧?”
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瓷瓶,打开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许化血散,弹在老章尸体上,
回身就走。
回到住处,只见田有禄垂手站在门口廊上,贾老二心中闪电一动,立即大摇大摆的走进
院子,还没走近。
田有禄已经迅快的从阶上迎了下来,口中叫了声“总管。”
“唔!”贾老二颔首道:“你来了?”
田有禄忙道:
“属下已经来了快半个时辰了。”
贾老二心中暗道:
“快半个时辰,那是二更时分。”一面问道:“有事吗?”
随着话声,推门走入。
田有禄跟在后面,巴结的道:
“你老吩咐过,每晚二更,无论有事没事,属下都要来一趟,听候差遣,属下刚才看总
管没在,只好在廊上等候了。”
贾老二暗暗点了下头,一面说道:
“下午那小子送信来,他们绑了丁药师,我怕有人进来踩盘,所以到处去走走。”
田有禄问道:
“总管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吗?”
贾老二道:“不大清楚。”
田有禄跨上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总管看要不要报上去?”
贾老二心中不禁一动,暗道:
“原来这小于是负责通讯联络的。”一面摸着两撇鼠髭,点头道:
“自然要报上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把对方信上要少庄主用秋水寒去换丁药师,约在明晚初更在九里山下之事,告诉了田
有禄。
田有禄目光一抬,请示道:
“总管可有安排?”
“这个”贾老二沉吟了下道:
“丁药师对咱们没什么用处,我认为等双方交换人质之后,截住对方,秋水寒就可以落
人咱们手中了。”
田有禄喜道:
“总管此计大妙,属下这就立即报上去。”
贾老二拍拍他肩膀,嘉许的道:
“这是一件大功,你快去吧!”
田有禄受宠若惊,忙道:
“属下追随总管,有功劳也是你老赐的。”
说完,躬躬身,迅快的退了出去。
贾老二望着他后形,微微一笑,随后跟了出去。
田有禄自然不会想到贾老二跟踪他,一脚来至住处。他是伺候书房的人,就住在书房后
面,东园北首的一排小屋里,进入屋内,就迅快的掩上了房门。
贾老二轻轻落到后窗,用小指点破一点窗纸,凑着眼睛往里望去,只见田有禄伏在桌
上,正在书写刚才告诉他的经过。
然后盖上铃记,把小纸条搓成小卷,塞人一个小竹筒中,回身从壁间取下用黑布围着的
一个四方形小铁笼。伸手抓出一只灰鸽,放到桌上,把小竹筒在它脚上缚好,双手捧着灰
鸽,朝北首后窗走来。
贾老二知道他要开启后窗放鸽子出来,自己已经看清楚了,就无须再留,飞身掠起,回
房休息去了。
徐州城东大街,此刻还是灯火辉煌,行人熙攘,十字路口,七开间门面的协大祥绸布
庄,顾客虽然已经不多,但还没有打烊。
这时候最忙的应该是帐房先生了,正在核算着今天一天的帐目。
一个年约三十出头,面貌白净,一身天青缎长袍的年轻人,双手宠在袖管里,就站在店
堂前面,看着大路上的车马行人。
就在此时,从店门外走进一个身穿蓝袍的红脸老者。
那年轻人一眼看到红脸老者,不觉色然心喜,急忙迎了上去,恭敬的道:
“二师叔,你老”
红脸老者不待他说下去,就拦着道:
“承德,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咱们到里面再说。”
原来这红脸老者正是昼夜从云龙山庄赶来的闻天声。
穿天青缎长袍的年轻人,则是淮扬派掌门人宋天寿的关门弟子何承德,协大祥绸布庄的
少东。
何承德眼看二师叔行色匆匆,急忙应了声“是”,抬手道:“你老请。”
他领着闻天声进入第二进一间小客室,正待行下礼去。
闻夭声一摆手道:
“承德,不用多礼,你坐下来,咱们长话短说,老夫马上要走。”
两人落坐之后,何承德望着他道:
“二师叔,你老难得到徐州来”
闻天声一摆手道:
“老夫住在云龙山庄,马上就要回去,有一件事,明天要你亲自去跑一趟”
一名伙计替两人送上茶来,就回身退出。
何承德道:“二师叔有什么吩咐,弟子自当遵办。”
“那好。”闻天声从大袖中取出一张名单,递了过去,说道:
“这上面是老夫七个弟子的姓名和住址,你明天去一趟马陵山西村,找到这上面列的第
一个人。他叫陆遂良,你把这张名单交给他,要他约齐其他六个师弟,一起到徐州来,暂时
可在你这里落脚,听候后命。”
何承德接过名单,说道:
“弟子遵命。”
他望着闻天声道:
“二师叔可是有什么事吗,弟子也可以听候你老差遣。”
闻天声笑了笑道:
“你这番好意,老夫心领了,你在徐州是有家有业的人”
何承德没待师叔说完,就抢着道:
“二师叔,你老这是见外了,这爿店是由家兄经管的,弟子只是没事时帮着家兄照料照
料。弟子是本派弟子,二师叔有事,自然和弟子的事一样,还有师傅门下几位师兄,也都在
徐州,你老如果要人手的话,只管吩咐好了。”
“很好。”闻天声点着头道:
“目前人手不用大多,你先给老夫把信送去,等他们来了再说,如果有事的话,老夫自
会通知你的。”
话声一落,人已站了起来,说道:
“承德,老夫要走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哦,还有一点,你务必记住,此事十分机
密,你不可告诉任何一个人。”
何承德跟着站起,说道:
“二师叔放心,弟子省得,只是二师叔到了店里,连茶也没喝一口!”
闻天声含笑道:
“老夫另有要事待办,你和二师叔还客气什么?”
何承德把名单揣入怀里,说道:
“陆师兄他们来了,弟子要不要通知你老呢?”
“不用。”闻天声道:
“老夫自会派人来通知的。”
何承德应了声“是”,闻天声已经举步往外行去,忽然脚下一停,回身叮嘱道:
“你不用送出来,这样会引人注意,你也不可对人说老夫来过的事。”
何承德又应了声“是”,果然不再送出来。
闻天声出了协大祥,赶回云龙山庄,还不到二更,就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天无事,直到晚餐之后,闻天声、徐少华、史琬、丁凤仙四人,都坐在书房
里。
丁凤仙听说爷爷有了消息,对方约徐大哥今晚初更到九里山去,就一直吵着要跟徐大哥
一起去。
史琬是个好事的人,也就嚷着:“大哥,今晚为什么我们都不能去?自从我们相识以
来,哪一件事,我们不是一起去的?什么大场面都见识过了,还怕对方什么呢?”
闻天声喝了口茶,笑道:
“史姑娘,这是对方约定的,本来只要你大哥一个人去就好,因为今天送信来的人,只
有贾总管见过面。所以由贾总管陪你大哥同去,这又不是去和人家动手,人去多了也没用,
你看,老夫不是也不去吗?”
史琬道:
“大哥真的要拿秋水寒去换人?啊,他们劫持了丁药师,还敢要大哥拿宝剑去换人?”
闻天声笑道:
“丁药师对你大哥有救命之恩,只要丁药师平安回来,区区一柄秋水寒,又算得了什
么?”
他并不知道贾老二有何打算?因为贾老二一直不肯透露口风,他相信贾老二必有计较,
是以只好这样说了。
史琬哼道:
“这一定是贾老二的主意,哼,拿剑去换人,这有多窝囊?”
闻天声笑了笑道:
“这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丁药师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不和他们交换,又能怎
样?”
史琬气道:“所以才窝囊咯?”
丁凤仙垂泪道:
“徐大哥,真是谢谢你,你拿心爱的宝剑去救爷爷,这份高谊,我会一辈子都感激不
尽。”
徐少华道:
“你快别这样说,我这条命还是丁老人家救的呢!”
正说之间,贾老二耸着肩像大马猴似的走了进来,嘻的笑道:
“少庄主,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该动身了。”
史琬叫道:
“贾老二,你真的要大哥把秋水寒送给人家,你这云龙山庄的总管,怎么当的?一点也
没有布置?”
贾老二耸着肩道:
“这能布置吗?咱们在明里,人家在暗里,咱们稍有动静,人家就会知道,你布置好
了,人家会来自投罗网吗?”一面朝徐少华使着眼色,催道:
“少庄主,咱们走吧!”
徐少华点点头,回身道:
“师傅,弟子走了。”
闻天声因他有贾老二同去,自可放心,颔首道:
“你们快去吧!”
有闻天声在书房里坐镇,史琬和丁凤仙自是不敢偷偷的跟着去了。
徐少华、贾老二走出大门,两名庄丁果然早已牵着两匹马在阶前伺候,两人接过马缰,
由贾老二领路,走在前面。
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