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内功哪有一贼即成的?”
丁凤仙眨着眼道:
“你也笑我?”
“不!”徐少华道:
“在下怎么会笑你呢?老实说,内功我也练不好,师傅时常责备我心浮气躁,没有毅
力。”
丁凤仙抿抿嘴笑道:
“爷爷也时常这样说我咯!”
直到此时,她才渐渐减少拘泥,和他有说有笑起来,目光一抬,接着道:
“我听爷爷说你们淮扬派最厉害的是擒拿手,叫做‘云龙十八式,,你会不会?”
徐少华道:
“在下刚学会,只是初学乍练,会而不精,哦,姑娘也练过武?”
丁凤仙道:
“我是跟爷爷练的,没有门派,爷爷说:他练的是江湖把式。”
“江湖把式?”
徐少华道:
“这话怎说?”
丁凤仙唁的轻笑道:
“一般没有门派的,叫‘庄稼把式’,爷爷行走江湖,到处卖药,所以叫做江湖把式
咯!”
徐少华笑道:
“原来这江湖把式四个字,是令祖自谦罢了,丁老人家内功精纯,岂会是江湖把式?”
丁风仙忽然目光凝注,低低的道:
“你明天回去之后,以后会不会来看我们”
徐少华道:
“在下这条命是令祖相救的,这份大德,在下岂敢或忘,这次在下是给家父拜寿去的,
家师给我半个月假;就要再回马陵山去,自当再来拜望丁老人家。”
丁凤仙道:
“你是看爷爷来的了?”
徐少华道:
“看丁老人家,自然也可以和姑娘见面了。”
丁凤仙问道:
“你十天之后就会来?”
徐少华道:
“差不多,最多也不过迟上一两天。”
丁凤仙问道:
“以后呢?”
徐少华愕然道:
“什么以后?”
丁凤仙道:
“我是说,以后你还来不来?”
徐少华哦道:
“以后在下当然也会来,只是要等几个月之后了?”
丁凤仙问道:
“为什么呢?”
徐少华道:
“因为一年之中,家师只准在下回四次家。”
丁凤仙道:
“是哪四次?”
徐少华道:
“清明、中秋、冬至、过年,其中只有过年有一个月假期,其余都只有半个月。”
丁凤仙偏头问道:
“那你会来几次呢?”
徐少华道:
“自然可以来四次了。”
丁凤仙轻哼一声道:
“可见你不是真心要来了。”
姑娘家口气显然很不高兴。
徐少华惊讶的望着她说道:
“在下怎么会不是真心想来的?”
丁凤仙披披嘴道:
“你明明可以来八次,却只来四次,不是不想来吗?”
徐少华急道:
“在下一年只有四次假期,平常没有正当理由,家师是不准在下请假的。”
丁凤仙哼道:
“谁要你请假了?”
“那”徐少华搓搓手道:
“在下不请假,怎么能够来呢?”
丁凤仙看他急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觉嗤的笑道:
“你一年不是有四次假期吗?回家以前,可以弯到这里来,难道从家里回马陵山去,不
可以弯到这里来吗?这样不就是可以来八次了?”
“哦!”徐少华失笑道:
“姑娘说得对,这里正好是在中间,在下早一天动身,就可以弯到这里来了。”
丁风仙道:
“你说了要算数!”
徐少华点着头道。
“姑娘放心,方才只是没想到这一点,在下一定会来的。”
他这“姑娘放心”四个字,听到丁凤仙耳朵里,粉脸不禁一红,放心,岂不是说他不会
变心的?
她心里感到甜甜的,一面低声说道:
“我叫凤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爷爷就是叫我名字的,你也叫我名字好了,姑
娘、在下,听了多别扭。”
徐少华道:
“这个在下”
丁凤仙嗔道:
“瞧你,凤仙本来是我名字咯,前天爷爷就和你说过:少侠不用和风仙客气,就叫她名
字好了,你怎么忘了?我不要你叫我丁姑娘。”
徐少华心头一阵跳动,俊脸也红了,点着头道:
“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这是你说的。”
丁凤仙幽幽的道:
“你以后再叫我丁姑娘,我就不理你了。”
徐少华嗫嚅长道:
“风仙,你对我真好”他大着胆子,伸过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纤手。
丁凤仙不敢作声,迅快的朝左厢房门偷看了一眼,并没缩回手去,任由他握着,只是两
颊有如火烧一般,胀得通红!
徐少华还是第一次握住姑娘家的玉手,入握柔荑软似绵,心头既紧张又兴奋,一时哪里
肯放?
这一瞬间两人好像通上电流,心有灵犀一点通,堂屋中登时静了下来,静得堕针可闻!
不,两人都感到心跳气促,不敢作声。
过了好一回,丁凤仙才轻轻挣脱他的手掌,幽幽的道: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就要赶路,早些去休息吧!”
徐少华痴痴的望着她,低叫一声:“凤仙”
丁凤仙胀红着脸,幽幽的道:
“只要你不忘记我就好!”
话声一落,飞快的朝屋后逃了进去。
云龙山徐家庄,并不是因江淮大侠徐天华而出名。
徐家庄名震武林,应该从徐天华的祖父徐鸣歧说起。
徐鸣歧是当时名震淮扬的掌门人,尤精放擒拿手法,晚年从本门的一百单八手“擒龙
手”,去芜存精,简化为十八式,因他世居云龙山,就称之为“云龙十八式”,替淮扬派在
武林中大放光彩,七十岁那年,被推为武林盟主。
云龙山庄从此和黄山万松山庄,同被武林中人尊称为武林两大世家。
这一代淮扬派的掌门人宋天寿,年已八旬,生性恬淡,两个师弟,老二就是徐天华,老
三是隐居马陵山的闻天声,(徐少华的师傅)
三人中,以徐天华的名头最响,交游也最广,江湖上人称他为江淮大侠。
十月十六,是徐天华花甲大庆,他虽然不欲铺张;但因平日交游广阔,许多朋友都已不
请自来。
今天已是十月十六了。
赶来向徐天华贺寿的,已有:少林俗家南派的仲清和,他虽然没有掌门人的名义,其实
即是少林南派的俗家掌门人。
六合门掌门人陆子惕、武功门掌门人高步云、形意门名宿祝士愕。
这几位都是江南武林中顶尖人物,和徐天华都有几十年交情的人,有的早在三天前就已
经来了。
师弟闻天声两天前也赶到的。他要徐少华早他三天先赶回来,怎知师傅迟来的已经到
了,徒弟却仍然没到。
闻天声难免感到奇怪。
反而徐天华含笑道:
“师弟,不用替少华担心,他不是贪玩的孩子,也许顺道到骆马湖他姑丈家去了,这两
天诸亲好友,纷纷赶来,你替愚兄招待招待客人吧!”
但今天已是十四了,中午时分赶来的有洪泽湖凤尾帮帮主黑面龙王贺天锡,和骆马湖太
极名家杜浩然。
杜浩然还是徐天华的姐夫,年已八旬,生得红光满面,腰干笔直,声若洪钟。
闻天声眼看杜浩然来了,却没见徐少华和他同来,心头不禁暗暗嘀咕,忖道:
“少华到现在还没有来,莫要在路上出了事不成?”
徐天华口中虽然不说,爱子要比师弟早三日回来,迟至今日尚未到家,心中也难免暗自
担忧。
快近傍晚,徐少华才从寨外匆匆走入,一脚朝爹书房快步行来,刚跨进书房,口中叫了
声:“爹,孩儿回来了”
闻天声没等他说完,就沉喝道:
“少华,为师要你早三天回家,你怎么到今天才回来?”
徐少华听到师傅的喝声,心头吃了一惊,赶忙走上几步,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礼,才
道:
“师傅在上,弟子在车幅山附近,被‘黑沙掌’所伤,在柳泉养了四天伤,以致今天才
赶回家来。”
“被黑沙掌所伤”这几个字听得闻天声猛然一怔。
眼看徒儿比五天前果然消瘦了许多,脸色一弄,点头道:
“你且起来,去见过二师兄和诸位前辈,再说不迟。”
徐少华站起,口中应了声“是”,就走过去朝爹行了礼道:
“孩儿拜见爹爹。”
然后朝姑丈杜浩然和仲清和、祝士愕等人一一见了礼。
杜浩然一手抨着银髯,问道:
“少华,你是被什么人‘黑沙掌’打伤的?”
徐少华道:
“侄儿不知道。”
杜浩然道:
“你不认识他?”
徐少华道:
“不是的,侄儿根本不知道被什么人打伤的。”
“会有这等事?”
徐天华攒攒眉道:
“你把经过情形,说出来给为父听听。”
“是!”徐少华恭敬的应了声是,就把自己因急放回家,贪赶路程,在车幅山借宿,醒
来之时,已被丁药师救回柳泉,说是在利国驿附近发现自己的,右胸有一个乌黑的掌印,显
系“黑沙掌”所伤。如何给自己治疗,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出丁凤仙和自己的私情来。
徐天华道:
“丁药师号称伤科圣手,不是他,换一个人,只怕未必四天就能治得好‘黑沙掌’的伤
势。”
闻天声沉吟道:
“你在车幅山民家借宿,但中掌昏倒在利国驿附近,相去少说也有七八十里,这是怎么
一回事呢?”
徐少华道:
“弟子这就不知道了。”
徐天华挥挥手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徐少华应了声是,就回身退出。
杜浩然道:
“天华老弟,以老夫看来,此事大有蹊跷。”
凤尾帮帮主黑面龙王贺天锡沉哼一声道:
“不错,此人胆敢在徐州脚下伤人,伤的又是徐少兄,分明有意寻衅了,咱们江苏地面
上岂容狂徒如此欺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