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识趣的小东西!”
似乎只是不经意踩在蓝蝎子背部的脚,轻轻上移一寸,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蓝蝎子小小的身影一窜,快如闪电地向着月光找不到的暗处掠去,眼见着就要逃出生天。
“滋~”
悠长而又刺耳的惨叫声,月下,一滩泥浆被照耀出银色的光辉,一点蓝芒隐隐透出。
“不听话的东西,便不能再手软了,你说是吗?洛统领!”
手中随意地把玩着一片干枯的叶片,他的手,却比叶片还要干枯可怕,南宫绝的眸子低垂,唯一能看出他心情的地方,也仅只唇角的一抹恶意的笑容,艳丽的薄唇抿出一道朱红的缝隙,丝丝凉风拂过,恍若妖娆鬼魅。
“属下参见尊主!”
洛行天自阴影处闪现,恭敬却不谄媚地抱拳一礼。
他的礼节没有问题,只是,对着曾经的主上,却是不够恭敬了,本来站在南宫绝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一众灰衣人,纷纷活了一般,开始指责起洛行天的罪行。
“大胆洛行天,尊主相召,不止迟迟未至,居然还多有怠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是暴烈难忍的。
“洛行天,尊主予你统领之职,很是看重,如此提拔栽培之恩,你不思回报也便罢了,你为何要与外人勾连,置尊主于何地?”
这是语重心长,有些劝诫的味道了。
“洛行天,你还敢回来,受死吧!”
刀剑出鞘的声音,很明显,洛行天这次,是犯了众怒。
洛行天不言一语,仅仅是恭敬地站在不发一言的南宫绝面前,等着仿佛玩枯叶玩出了瘾头的尊主的一句话,镇定自若。
“本尊记得你以前都是跪着行礼的,怎么,现在有了新主子,便再不将我放在眼中了吗?”
平平淡淡,温温柔柔,似乎还带着一些伤感的一句反问,洛行天的额头的渗出了滴滴汗水,只是,他的脊梁却还是挺直的:“启禀尊主,行天此次代表的是圣天教教主,自是不能大礼参见,等到属下将教主的话转达之后,要杀要剐,任由尊主处置!”
斩钉截铁,邪气的男子在这一瞬间,英气勃勃,正义凛然,南宫绝的眸子眯了一下,忽然间,上扬了嘴角:“那便告诉本尊,你们想要什么?”
不是能给自己什么好处,而是对方想要什么,洛行天眼中带了些佩服,更加恭敬:“教主有言,北齐若是想要南楚,他愿意倾力支持,他只要南楚皇帝楚鸣昱的——性命!”
咬了咬牙,洛行天脑海中,闪现了严言执着单纯的面容,眼底一凌,终是说出了口。
“南楚皇帝的——性命?”
左手斜斜的点着自己艳丽的唇瓣,南宫绝似乎是疑惑不解,却又被挑起了兴趣似的:“我能得到什么?”
洛行天在听到南宫绝的问题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越发从容:“您最想要的人!”
嗤,枯黄的枝叶在月光下飞舞,那一点血色的锋芒,闪烁着嗜血的可怕,洛行天的手腕间,溢出了一层艳红色的血,鲜艳夺目,而男子的容颜,却是完全相反的惨白,毫无血色。
“原来,真的在你们的手中呀!”
喟叹着,南宫绝的眼神中似乎有着莫名的惆怅,让人看着那半张艳丽的容颜,染上了哀伤,只觉怜惜不已。
“尊主放心,待事成之后,定然原物奉还!”
洛行天抬头,脸上是拳拳诚意。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呢!”
南宫绝的手微微掩住自己上扬的唇,眸子,却眯成了一道狭长美丽的缝,音色优美而缄婘,让人听闻之后,全身都要溺死在这温柔乡中一般。
“非是属下会说话,而是,尊主本便是物主,即使离得再远,也终究握在您的掌心!”
洛行天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边关风云
宽敞明亮的大帐中,玄衣男子正在奋笔疾书,眉头微锁,形成了一个川字形,显然,他平日里便是心事重重。
“将军!”
帐篷外传来了呼唤声。
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抽痛的头部,林庭抿紧了唇:“进来!”
悠悠闲闲走进来的,却是穿着盔甲也不像将军的刘言云。
“何事?”
林庭已经懒得管他的军容了,只要有用便是了。
看到林庭的手还放在头部,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刘言云整了整面色,严肃了很多:“启禀将军,探子发现最近边关有些不平,似乎是多了不少的陌生面孔,尤其是北渡关,那里发现了不少流窜的匪徒,还有过来打场子的北齐贼兵,我怀疑,北齐是要有大动作了!”
林庭按摩头部的手指一顿,站起,看向帐篷中有些粗陋的地图,修长的手指在北齐与南楚间各个关口上徘徊:“北渡关,确定只有北渡关出现北齐士兵吗?”
刘言云眉头一挑:“将军,难道他们是要有大动作了?”
林庭的手指轻点:“北渡关直通关内,虽然兵力足够,却地势不显,若要大军进犯,那里确实是最好的据点,只是”
“只是什么?”
刘言云忍不住发问。
“北渡左右相邻我裕庆关,黄芪关,且位置靠后,三者互为犄角之势,边关众将士,足有三十万之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又占有地利之便,北齐多次想要进犯大楚,都功亏一篑,这回,绝不可能只是如此简单!”
“裕庆关最前,有我亲自镇守,且最是兵强马壮,应该不是他们主要动手目标,北渡关最后,于他们而言若是攻下,形势虽好,却是最难以攻下之地,黄芪关地势显要,有一夫当光万夫莫开之美名,驻守军队定然警觉不足,且他们的城主”
林庭越说越快,头脑越来越清晰:“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言云,速亲自前去黄芪城,转告城主本将军的意思,高筑墙,广开河,加强警戒,收拢士兵,存储粮食,必要之时,据城坚守!”
“守将陈安是我曾经部将,很有些才能,关键时候,若是城主无用,便先斩后奏!告诉他,我定会亲自支援!”
“是,属下定然传到!”
刘言云走后不久,林庭心中也是有些烦闷,现如今,虽然猜测黄芪关才是北齐主要目标,却也不代表裕庆关便安稳一片,他若是真的离开,很有可能北齐人弃黄芪而转攻裕庆,到时候,损失更大;除了他,没人有信心抗衡北齐军神拓跋宏。
“报!将军,探子来报,发现大批人马向这边行来,看旗帜,是北齐大军到了!”
“该死的,那些探子做什么用的,居然让人摸到了家门口才得到消息!“深深地疑虑着,林庭感叹北齐这次,居然如此快速地形成了一次进攻之势,便像是雷霆之击一般,以前,他们国中的主战主和派定要扯皮一阵子,而皇帝也都是和稀泥的,怎会这次如此不同!
沉吟着,林庭敛眉,外表一派自信,再看不出心头不安,形势已经危及,不容多想,将领要做的,便是安定军心。
林庭将旗下将领召来,如此这般吩咐下去,便要遣兵部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刘言云速度够快,那位新任的黄芪城的城主,不是像自己所听说的那般蠢!只要坚守,便可以赢得时间,赢得胜利。
——寒风萧萧,落木纷纷,虽然已经是春日了,边关的天气却还是冷涩的厉害,尤其是夜晚,周围点着火把,守着简易瞭望台的六个兵士,四个蜷缩成一团,在稍微避风的地方不安地睡着,另外两个人则是缩着脖子,武器放在一边,双手放在嘴边,不断地哈着气,制造着这一点点微薄的温暖。
他们的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身边,是擂鼓,脖子上是尖哨,皆是预警用的。只是,边关久无战争,他们这里,名为黄芪关,与裕庆关前后呼应,很是安全,更是因为偏僻难攻而少有人至,兵士们警觉性都不是太大。
可能是太冷,一个人转过了身子,手向怀里摸索。
“二牛,这样取暖根本没用,来,用哥哥这酒烧烧!”
个子高大的兵士自怀中小心摸出一袋子酒,扔到了憨厚的年轻人手中。
“哎,谢谢张大哥!”
小伙子也不矫情,接过酒,便直接拔开酒塞:“张大哥,我们这里多少年没有被人攻破过了,你说为什么还要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的折腾人呢?”
二牛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影影绰绰中,谁都没有发现,底下的黑影移动。
啪的一声,张大哥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带着些不屑:“谁知道呢?我们只要按照命令行事便可以了,谁让人家是将军,咱们是小兵呢?”
“也是!俺只要再呆三个月,兵役就到日子了,到时候,咱回家娶个漂亮媳妇,哪里管得那什么镇北将军怎么折腾!”
二牛傻傻地挠了挠头,举起酒袋子,正仰起了颈子,眼睛蓦然睁大,里面是惊恐:“张”
话未曾出口,脖颈上已经被一支飞镖穿过,嗖的一声,带出了一溜儿的血沫,圆睁着眼,最后映入眼底的,是同僚们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迅速一剑抹了脖子的可怕场景。
“可惜了,俺还没娶媳妇呢!”
心里遗憾着,二牛,成为了这一场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
确定这些岗哨全都一命呜呼了,黑衣人们也不耽搁时间,分散开来,只留下了六个人,其他人向着前方跃去。
剩下的人快速地将死人身上的衣服剥下来,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四人警戒,两人站岗,看起来与方才毫无二致,说起来很慢,这一切却发生的很快,只是火光一闪的工夫,便已经被替换了。
杀人者双手做着简单的手势,前方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暗夜中,一条静静潜行的毒蛇,蜿蜒而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烽烟起
马蹄上包着厚厚的绒布,兵士们全都一脸肃穆,身上穿着黑色蓑笠,手中拿着涂上了黑色汁液,掩盖了刀锋锐芒的武器,静逸而又快速地通过了这第一道岗哨,上千个人,却像是上千个游魂,在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