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将这一方安宁吞噬。
苏清影的脚步一顿,猛地抬头,四望,不对。
“怎么了?”
独孤羽的声音里是一丝的不知所措,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变得有些冰凉。
凉意沁骨,苏清影打了一个寒颤,强自安下心神,告诉自己是自己胡思乱想,根本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唇却僵硬地开启:“为什么城中的守卫少了一大半?”
灯火通明的夜晚,变成了影影绰绰的森冷寂静,苏清影没有忍住,还是问出了口,既然决定和独孤羽好好相处,那么,便不要再在一开始被猜疑顾忌蒙住了心。
独孤羽一怔,在苏清影看不到的位置,收紧了拳:“我是圣天教的教主,振兴教派是我的职责,这里属于圣天教的总部,有弥天幻踪阵,普通人找不到的,那么多人,自是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养老呢”
独孤羽说到后面,便带了些调笑,苏清影唇角微展:“虽然要考虑教派发展,你也不能真的便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吧?小心被人打上门来,我们没办法抵挡!”
无奈中,却还是不自觉地劝告,许多事情,一旦注意,便真的有不少细节,除了伺候她的数量众多的婢女,现在巡视古城的千多号人,还有那些普通民众家眷,这座古城,便真的再也不见那数以万计的彪悍教众了。
“我们?”
独孤羽的声音里,全是不敢置信。
☆、第二百七十一章 若有情
苏清影的心里,蓦然涌上了一丝浅浅的酸涩,不深,却无法忽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低低地念着,苏清影却没有再强自挣开独孤羽牵着的手。
独孤羽的嘴角咧开,那花瓣般精致唯美的唇形不复优雅魅惑,却纯粹的灿烂,十根手指,每一根都有独属于他的那一根与己相握,很感动,很伤心,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微弱的湿意。
手一动,苏清影看着他,唇边溢出浅浅的笑痕:“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如何了吧?”
漫不经心的,似乎没有丝毫的在意,苏清影看着独孤羽仍能辨出曾经稚嫩的白皙容颜,询问了这样一句。
独孤羽脸上一僵,眸中的水意还在,却已经敛去了丝丝动容:“你不信任我?”
闷闷的,手却握的更紧,害怕只要自己一放松,手中抓住一角的人儿便飞去天涯海角。
苏清影的眉头一挑,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嫩嫩的脸颊,伸手,一扯,在独孤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作为小孩子,可以不要总是那么钻牛角尖儿吗?”
独孤羽的脸颊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白皙如玉的脸颊,一时间艳若桃李,苏清影却镇定自若,脸色连变都没有变一下,恍若方才的冷幽默和小小的戏弄都不是出自她的手一般。
“你怎么?”
话说出口一半,便不知怎么接的下去,独孤羽的眸子眨呀眨,纤长卷翘的睫毛扑呀扑,小蝴蝶似的,刷出一片夜间的绮丽风情。
苏清影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带着些随意,却也带着更多的真挚:“既然真的决定了,我想,我们总需要付出各自的真实,否则的话,不是太累了吗?”
是呀,她既然真的决定了,便要做到,真正亲密的人,不应该连自己形于外的伪装都不愿在那个人面前去除一丝一毫。
她被独孤羽牵着的那只手向上一抬,连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孤寒清寂的月光下,多了一份独特的温暖,那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一层层,拨不开去不掉的情意:“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所以,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便和她一起说,一起解决,她再也不想做那个身处于宫廷中的,万事不理,万物不着的高高在上,却也冷清寂寞的皇后娘娘了。
苏清影的眼神太真挚,太温和,即使她的容颜是一贯的清冷,他却看出了她此时的柔和,独孤羽的眉头轻蹙,唇启,他知道,这是她给他的机会,他不想将来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这第一个谎言,可是,他更不敢告诉她,那三万人之众的武艺高强的教众,被他派去做了什么。
“清影,我不能告诉你自己在做些什么,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自保,都留下了足够的退路!”
苏清影的唇轻轻地挑起:“嗯,你要记得,不论想要得到什么,若是连命都没了,便也什么都没有了!”
苏清影眼中是柔和的波光,独孤羽的回答对她来说便已经足够了,她追根究底的原因,只是害怕这个男人像是用自身养蛊一般,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羽”
“嗯!”
“忽然间发现,原来,我和楚鸣昱之间的缘分,自一开始,便被自己斩断了呢!“这是苏清影第一次这么平和的,恍若聊天似的与独孤羽说起楚鸣昱的事情,独孤羽歪着头,认真地倾听,不发一言。
他知道,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他乐于承担这个角色,因为,当她心中的结解开的一刻,便是她真正放下楚鸣昱的一刻。
“我们两个人,心思都太过敏感,他在意地太多,我在意地太少,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却不敢碰触,不愿碰触,最后酿成了一个个死结”
楚鸣昱在意她,却也在意他的江山,苏清影在意楚鸣昱,更在意他是前世今生的追寻,他的无情又多情是错,她的多情似无情更是错。
月光下喁喁私语的男女,却不曾想到,千里之外,那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或者说,有人想到了,只是不愿说罢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咳嗽,自宽敞的帐篷中传来,楚鸣昱的手捂着自己的唇,点点血迹不断滴落,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在桌案之上不时滑动。
身边的侍从满面焦急,想劝却又不敢劝,这个人,即使此刻瘦弱的厉害,眸子里也闪烁着褶褶的光芒。
一阵风袭来,帐篷正中的,燃烧的正旺的火苗,呼啦一下,向着主人的位置卷去,火星点点,缀亮了火把下照耀下,有些明暗不定的男子的面容。
眉还是那眉,英挺的斜飞入鬓的剑眉,鼻还是那鼻,挺直的,仿佛一管玉笔,眸还是那眸,温润柔和,恰似三月的春风漂浮,内里藏着阳光般灿烂与热烈,只是,楚洛离却看到了隐藏在袍服之下的瘦弱,看到了唇瓣的干裂。
楚洛离的眉头轻蹙,带着些关心:“皇上,您身体不适,这些行军布阵之事,交给臣等便是!”
淡淡的语气,冷冷的声音,真的不像是一个关心皇帝的臣子。
楚鸣昱一怔,抬头,看着自己面前也如此冷然的人,心头一动,那么熟悉的感觉,有一个人,也从来用这样冷然的面容诉说着关心与情意,一直沉闷的心舒缓了一下,笑的格外真诚:“洛离想要为朕解忧,朕自是欣喜,不比拘谨,坐吧!”
“臣遵旨!”
楚洛离的神色恍惚了一下,静默地坐到了楚鸣昱为他让的座上,看着桌面上厚厚的军情奏折,还有那些边防布局图,忽然开口:“皇上,您对这一战是否有把握?”
“没有把握!”
“虽然加上几位王爷属兵,还有各地征集的新兵,兵力远远多于对方,但是,朕没有把握!”
摇了摇头,楚鸣昱眼中带了些许无奈。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以身作饵
“五十万大军压境,全是训练有素的北齐雄师,而我大楚,即使加起来有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又如何?未曾训练过的新兵与那些徒徒领着军饷的兵油子?”
楚鸣昱淡然温和的声音继续,似乎不是在谈论生死攸关的军国大事,只是在一个清幽的夜色下,谈诗论词,悠然自在中自见风度:“大楚,一直安稳的原因,无外乎边关将士用命,还有固若金汤的边防罢了!”
固若金汤的边防已经破去,北齐的雄师已经将自己的一只脚迈入了关内,这些,便是楚鸣昱没有出口,却点的一清二楚的形势!
楚鸣昱随意浅笑,仿似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大实话出口,能够引来跟随着自己的人怎样的猜忌与不安。
“那您为什么还要御驾亲征?”
楚洛离冷然的容颜也带了一丝波动,未曾想到楚鸣昱会真的和他实话实说,或者说,这个人在如此清楚不利情势的状况下,还是前来送死。
“因为,朕要制造一个机会呢!”
带着些调皮,楚鸣昱现在的样子,仿佛一个浅笑的大男孩,楚洛离一怔,脸色猛然一变,眸光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皇上是要以自己——作饵?”
“非是作饵,只是让那些躲在壳子里的人动一动罢了!”
楚鸣昱的眼中添了丝锐利,浅浅的,带着天生的威严与镇定,楚洛离心里不得不承认,楚鸣昱单纯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皇上需要臣做些什么?”
楚鸣昱会突然间告诉楚洛离自己的打算,绝对不会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楚鸣昱的唇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因为病痛而苍白的容颜也仿佛染上了一层光辉:“楚洛离心怀不轨,意图弑君,虽未曾得手,却致君王重伤,其人趁乱逃离,其所部兵马十五万,大部随其隐匿!不知所踪!”
一字字,缓慢而又温柔地诉说着这莫须有的罪状,楚鸣昱神色淡然,被定罪的楚洛离也是不动如山,反而是伺候在楚鸣昱身边的侍从身子一软,便要倒地。
楚鸣昱的眼神随意扫过,内侍的身子一僵,下一刻,便越发恭敬地站在了楚鸣昱身后,深深地埋着头,仿佛害怕似的。
楚洛离没有去理会楚鸣昱和一个小小内侍的互动,只是手指抚摸上了自己腰间的剑,那雕刻的凹凸不平的剑鞘,在指间摩擦,他的眸子微微眯起:“皇上便这么相信臣的为人?”
冷涩的眸子中,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惶恐,没有兴奋,更加没有任何的疑惑。
楚鸣昱脸上的笑越发温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洛离始终是我楚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