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她?”
楚鸣昱的眼中有种受到伤害的痛,也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啊啊!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厄啊饶命““奴婢是敏妃娘娘的贴身宫人,你们不能”
拶指紧紧地贴着手指,随着两边动刑人的使力,骨肉之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十指连心,女子的脸色一片惨白,额间一片污渍,披头散发的样子,丝毫没有娇俏动人的神采。
“杏儿姑娘,你应该知道,既然来了这里,便不是敏妃娘娘能够伸手的了,知道什么便说吧。”
杏儿还是不曾招出什么,她的嘴很硬,楚鸣昱看的无趣,其实,现在她真的招了些什么,也没有了区别。
摆了摆手,楚鸣昱的语气淡淡的:“宫里出了一场疫病,丽嫔,韩贵人她们都染病了,因此朕下旨封宫。”
修长的身子松柏般挺立,白衣飘舞,照亮了一角的阴暗,只是却又迅速地消失,看也不看一个个哀求的身影。
“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报声,赵弄笙几乎是声音刚落的一刻,手中的杯盏便掉落在了地上,明艳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骄傲,有的,只是惨淡。
“娘娘,您”
身边的宫女看着衣衫凌乱的赵弄笙,想要劝告其装扮一下,红衣女子脸上却浮现了看破一切的淡漠:“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谁都不许来打扰。”
站起了身段婀娜的身子,对着巨大的铜镜,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红裙曳地,没有一丝褶皱,凌乱的发丝被纤细白嫩的手指梳理着,梳理到一半,镜中便多了一个白衣的身影。
樱红的唇微微勾起,编贝般的细齿闪耀着玉般的光辉,明艳的女子转过了身,对着来人甜甜地笑着:“昱哥哥,你来了?”
楚鸣昱的脸沉沉的,看着如此样子的赵弄笙,如此天真甜蜜的笑着的赵弄笙,眸子微动,微微摆了摆手,梁卓和身后的侍卫们便无声地退去。
“昱哥哥,我应该感谢你还留给我一些体面吗?”
眼神遥望,赵弄笙的明眸中闪动着谁都无法明了的意味。
“皇上,您?”
梁卓看着自宫殿中行出的楚鸣昱,担心地问了一句,帝王脸上的神色有些很奇怪,没有温柔,也没有阴郁,反而是空洞的惊人,似是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破一般的空洞。
“敏妃赵弄笙待朕甚笃,自请为朕祈福,愿在宫中礼佛,朕已准了!”
脚步顿了顿,楚鸣昱回头看着那宏伟的宫殿,以后便再也不会来了,眸子闪过了一丝茫然,他向着钦安殿的方向行去,他想静一下。
“呵呵,呵呵”
赵弄笙趴伏在地上,一袭红裙尽数染落尘埃,她笑的甜蜜又开心,刚刚的一幕幕在心头回荡着,男子惊怒的眼神,他手指间滴落的血色,他的不信,他的不安,真的是太好了。
“呜呜,呜呜,昱哥哥,笙儿真的爱你呀,笙儿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为什么你喜欢的只是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为什么?”
笑着笑着,女子的脸上滚满了泪珠,凄艳决绝,蹒跚着爬了起来,纤细的指探入怀中,一段洁白如雪的丝锦被抽了出来,飘飘荡荡,迷了她水意朦胧的眸。
“没关系,昱哥哥,笙儿不会让她再霸占你的爱,不会再让她欺骗你的,你以后,再也不会忘记笙儿的。”
娇脆动人的声音,甜美的近乎恶毒,她咯咯咯咯地笑着,眸子里是羞涩与喜意。
素手轻扬,丝锦的两端在眼前晃动,赵弄笙看着看着,这白色可真美,他穿白色是最好看的了,和这白色相缠,至死相依的,还是自己吧。
踩在锦凳之上,手指没有一丝颤抖的,稳稳地打着结,一个很结实的死结,赵弄笙的睫毛轻颤,像是濒死的蝴蝶一般,美丽潋滟,扇动着翅膀,迎向了死亡。
曾记否?初相见,桃花树下的小小少年笑的温柔若水,迷了女童的眼,青梅绕竹马,两小无嫌猜,他们也是有过最无邪的快乐呢。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碰!”
一声响,当觉得事情不对时,破门而入的宫人们看到的,只是女子飞舞的红衫,艳艳流波。风乍起,压在桌上的素笺拂动,飘起了一丝墨香。
“死了?”
手中的杯盏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举至唇边,淡淡地品了一口,好茶,味道真的是甘香纯澈呢。
“娘娘,敏妃娘娘便这么接下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查到?”
苦夏一向木然的脸上有些惊慌,谁都想不到赵弄笙会在陷害完苏清影之后,做出如此的选择,只是,看着李玉馨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心中一惊,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呢。
苦夏想到的,是五日前赵弄笙前来拜访李玉馨,两个人单独相处了一个时辰的事情,那时候,赵弄笙的脸色很怪异,似是伤心,似是解脱,更有一种诡异的喜悦,她是知道的,赵弄笙从来都很相信李玉馨。
偷偷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主子,苦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深深地低下了臻首。
“敏妃妹妹和本宫姐妹情深,没想到便这么被皇后娘娘她怎么能忘了宫外的老父呢!”
李玉馨将茶盏放下,勾动着自己纤细的指尖,看着那润泽的蔻丹,嘴角含着一丝悲悯的笑意。
“这水,是越来越浑浊了,敏妃妹妹,你应该感谢姐姐,让你永远都不会被心爱的人遗忘呢。”
低低地自语着,看着向着自己行来的绿衫少女,温雅的女子笑的越发的美丽。
☆、第一百七十章 笙儿,敬你!
“白大哥?”
听到这声带些迟疑,带些羞涩的娇娇怯怯的喊声,白羽的步子一顿,眸子中有丝小小的挣扎,看了远处巍峨华美的凤鸣宫一眼,还是转过了头。
“有什么事情吗?”
白羽的语气极淡,他的声音却美妙婉转,如风吹柳枝一般,让听到的人心生想往。
绿巧看着倚树垂首的蓝衣少年,枝干虬结,纤细的少年显得那么的单薄,但是寒风肆虐中,他的身形却坚挺如初。
小小的笑花绽放在柔美的容颜上,少女自袖中捧出了一方手帕,那上面绣着的是寥寥数支的翠竹,坚挺美丽,栩栩如生,可见绣它的人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看了一眼少女眼中的期待,白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红晕褪尽,绿巧的容颜一片苍白,还是执意地捧着那方手帕:“皇后娘娘的身体很不好”
少年一直低垂的眸子蓦然闪过了一阵锋芒,看着绿巧,里面含着探究,只是,回应他的,还是她娇怯的笑容。
绿巧的脸上再次染上了粉色的花朵,少年纤细的手中拿着的是她绣的翠竹:“白大哥,我回去伺候娘娘了,你也要注意身体,毕竟你在冷水中泡了那么久。”
絮絮叨叨的,关心着少年的一切,少女的眼中盛满了情意,快要溢出一般,直到无话可说,她才住了嘴,默默地看了白羽最后一眼,还是没有任何的不同,她之于他,没有任何的不同,嘴角边有丝微不可查的苦涩,少女的肩膀垮了下来。
看着转身离去的绿色宫装的少女,白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沉,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寒风吹得枝叶摇摆,那方翠竹帕飘飘荡荡,落入了水中,随波逐流,而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绿衣少女的手中捏着脱了线的翠竹帕,遥遥地看了一眼那个表面温婉的女子所住的宫殿,嘴角的笑意有些狰狞,更有些沉痛的悲伤。
——“啪!”
一声脆响,又一个空了的酒坛子被任意地扔在了地上,里面残余的酒水洒落半空,如下雨一般,流泻了满目的银辉。
“呵呵,呵呵”
楚鸣昱斜斜地倚在榻上,怔怔地看着,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又笑了出来,他的左手拿着又一坛烈酒,右手却拿着一张薄薄的素笺,于他而言,如千斤之重,青梅绕竹马,两小无嫌猜,笙儿,你够狠!
“笙儿,敬你!”
薄薄的唇轻启,如同呼唤最爱的情人一般,修长的手提着酒坛,向上举起,他的语气中是满满的佩服。
赵弄笙用自己的死亡逼迫着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梁卓,去凤鸣宫!”
随手将散乱的衣襟整理了一下,温文的男子笑着唤了旁边不知所措的总管一声,大步向着殿外行去,只是,他眸中的寒冰却浓重的比之寒风还要凛冽。
“小姐,喝药了”
碧荷的声音放得极低极低,脸上带着关切地看着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小姐,药要趁热喝。”
浓郁的苦涩滋味飘了过来,苏清影却还是看着窗外,窗外的世界空洞洞的,没有红花,没有绿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荒凉,像是心中的荒芜感染的一般,怎么都看不到一丝的色彩。
“听说敏妃妹妹去了?”
清冷的声音,含着的是一丝的悲,那个女子,爱的决绝,爱的激烈,用死亡来让心爱的人铭记,恨她一开始的设计,却又佩服她敢爱敢恨。不知道她的死亡,会让他怎么样?记得马场的时候,他是在乎那个女子的呢。
“小姐,若不是敏妃娘娘,您何至于失去”
话说到一半,便因着苏清影洞悉的目光无法再说下去了。
“碧荷,告诉本宫,为什么?”
清冷的眸子含着一丝锐利之极的光,逼向了碧衫的少女。
碧荷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只是却是立刻地隐没了去:“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跪在地上的女子惶恐不已,只是苏清影的眼中带着的却是越来越重的失望,她看着这个今世第一眼看到的女子,想着她往日对自己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