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人,一直在利用他的爱伤害最爱他的人。这多可笑,他白霍,自认为聪明绝顶的人却被他爱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白霍的失笑忽然发出了声,他握枪的手一垂,手臂跟随着枪支垂在腿侧,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凄厉。
“白霍,白霍”白霍大笑着念着自己的名字,两只手缓缓向前,自言自语着:“知道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
他的语调有些吓人,愤愤狠狠,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无力感。他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话是他反问的,也是他自己回答:“离开顾家,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替妻女报仇,不毁了顾家的一切,我就白活了!我真的白活了”
他恨错了人,并且一恨就是这么多年,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错的,已经这样,难道他不算白活了?
顾默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霍的错已经犯了,今天哪怕所有人原谅了他,他走出这扇门,依旧要负法律责任。
白霍把手里的那张亲子鉴定撕掉了,目光燃烧炽烈的红:“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大哥,你”顾默娴暂时放下白霍对自己的伤害,向他伸出手要安慰他。
白霍是不肯认输的人,又怎么会接受顾默娴的安慰,他从顾默娴身旁错开,径直走到顾临深面前,把手里的枪支交给了他,开口道:“我欠你和你母亲的,今天我给你讨回来的机会。”
说着,白霍松了手,站在顾临深面前闭了眼。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活的意义,他本认知的一切都被打碎,已生无可恋。他该把他欠的都还清。
顾临深垂首看着手里的枪,并没有对准白霍的脑袋。
“临深”宋言谨怕顾临深冲动,细长的指尖一直握着顾临深。
顾临深安抚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多想。
“我和你不一样。”顾临深将手里的枪支随后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犯的错该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我的。”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原谅了白霍。更明确的说,他对白霍没有任何恩怨,是白霍一直在抓住他不放而已。
顾临深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白霍的耳朵,让他微微一愣。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眶红的厉害,他两只手自然下垂,沉默许久,点了点头:“我会去自首。”
他说着,脚步缓慢的挪着朝门口走去。他打开门,外面的太阳的已经升起,光芒通过门射了进来,刺的人眼睛有些痛。
他面对着阳光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狠狠吸了几口气:“真好。”
白霍这一刻莫名的轻松,他脚步迈出门槛,却又侧身问顾默娴:“默娴,你还记不得妈为什么给我取名‘良’?”
一句默娴让顾默娴肩头一松,抽泣出声。她的哥哥,多少年没有用这种声音叫过她了?
“记得。”顾默娴泪眼婆娑的点头。
白霍没有问意思,直直淡淡一笑,走出了客厅。
顾默娴看着白霍的背影猛的瘫坐在沙发上,自语的哭诉着:“爸你害了大哥”
顾默娴认为老爷子怕伤了顾良的自尊,一直瞒着。宁愿顾良恨他,也不肯告诉顾良真相,结果顾良真的恨他了,却毁掉了自己。但顾默娴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顾良早早知道,他或许比今天更加痛苦,更像是活在谎言里的可怜虫,顾良当初多爱自己的妻子,怕顾默娴早已忘了。
“妈,您别这样。”宋言谨坐在一旁扶着顾默娴,怕她哭坏了身子。忙抽了纸巾给她。
顾默娴两只手扶着宋言谨得以支撑着身子,摇着头:“我心里难受。”
白霍出了客厅,脚步缓缓在顾家的花园逛着,他的确有好多年没有回家了。顾家的一切都还没变,人却再也不是那批人。
他抬头看着太阳,强烈的眼光刺的他的眼睛发酸发胀,两行老泪顺着眼眶滑了出来。
“爸”白霍哑着嗓子低低吐出一个字,脸上都是苦笑:“您儿子也老了”
他说着,眼前都是老太太慈笑的模样:“阿良,知道妈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
“良字就是好的意思,妈希望你一切都好,能够善良一点。以后你可是顾家的顶梁柱,要什么都好才能担起这个家”
白霍垂了眼,发顶的星星白色在眼光折射的光亮格外抢眼,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良字就是什么都好的意思”
他说着这句话,眼睛猛的闭了起来。太阳依旧还在那个位置,他却猛的朝着左侧倒去。
客厅里,顾默娴听到一声剧烈的枪响,身体猛的一颤。她的目光呆滞着,手里握着的纸巾靠在脸侧忘记了收回。许久,她紧绷的神情猛的松弛了下来:“不!”
这一声意味着什么,整个屋子里没有人不知道。
田素垂首转动着自己的佛珠,脸上并没有太多神色。宋言谨的心脏突突的跳的厉害,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白霍的做法屋子里的都人都寂静了,一点点动静都发不出。就连顾临深,站在屋内也没了动作。他的目光转向窗外,缓缓闭上了自己疲惫的眼睛。
最终,顾良还是没有选择自首,他选择在老爷子忌日这一天自我了断。
他轰轰烈烈的把别人生活搅的一团糟,结果却轻易的结束了自己的生死。
这一年里,顾良仓促进行这一切,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为的就是要在这一天把顾家人清除干净,所以有些事露了马脚也不在乎了。包括宴奥和丰临的事,他本来可以再等一年,将宴奥弄的更完善一点,最起码能做到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他没有,他太急了,太急于报仇了。结果却是,今天离开的人不是顾家人,而是他自己。但他却在爱他的亲人身上留下了重重一刀。
顾良死后,顾默娴郁郁寡欢了许久。田素继续回了她的深山再也没出来过。有一次,顾默娴上山去烧香,不知道在山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回来后,顾默娴就透彻了。像是顾良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每天忙忙出出,旅游也没有停下来,闲暇的时候就陪着孩子玩闹。顾良的事,所有人都选择刻意遗忘。自己不去想,也尽量不在顾默娴面前提及。这样,似乎真的能把这个人彻底忘了。
‘恰恰’软件没有了干扰,这次也格外顺利的进行着。短短的时间内成果便很亮眼。半年后,恰恰已经跻身应用软件好评榜第一名。丰临的海外市场也因为这款软件在国外站稳了脚。
为了庆祝‘恰恰’的成功,丰临特意开了一个庆功晚宴。
早上,宋言谨挑选着衣服,不知道该穿那一套。顾临深靠在衣柜前已经看她挑选了好久,他不嫌烦,唇边一直带着笑意:“顾太太一定要从这几件里选?”
顾临深指了指床上的衣服问她,那几件礼服,顾临深似乎都不满意。
听到顾临深出声,宋言谨转过身看他:“不然呢?顾先生还有更好的选择?”
顾临深仔细的打量着宋言谨,指尖抚了抚薄唇,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他推开衣柜旁的门,一间偌大的衣帽间被打开,他走了进去,宋言谨也跟着走了进去,她说道:“平时穿的衣服都在衣柜里,这里都是季度衣服。”
衣帽间分两列,左侧全部都是顾临深的服饰和鞋子,右边则是宋言谨的。这一间衣帽间,说是一家中型服装店一点都不过分,大的有些夸张。
顾临深径直朝着右侧走去,回答她的问题:“我知道。”
宋言谨耸了耸肩头,他知道都是季度衣服和旧衣服他还找什么。
顾临深绕过几排衣架在最后面找到了那件白色的小礼服,举至宋言谨面前:“这一件?”
“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宋言谨挑眉,抿着红唇,很怀疑顾临深说这话的真实性。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顾临深嘴角期待笑意十足,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宋言谨嘴角微抽,她可不赞同顾临深话里的意思。
“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衣服?”顾临深目光里都是回忆的看着手里的衣服。
“嗯”宋言谨认真想了想,这件衣服她有印象:“是我们刚结婚时你送给我的第一件衣服。”
宋言谨记得,当初一到盛墅。衣柜里全部都是他送给自己的衣服,但却独独这一件白色是顾临深后来单独送给她的。这一件她觉得有不一样的意义,只穿过一次,随后便一直收着。
“今天就穿这一件。”顾临深很确定的告诉宋言谨,将这件小礼服放到宋言谨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穿穿看。”
宋言谨接过衣服,探究的看着顾临深:“试一试可以,但穿不穿就不一定。”
八年前她穿这件衣服还能说合适,毕竟那时候年龄放在那儿,穿什么都很清纯。如今不一样,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上的韵味也和当初不同,穿这件总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合。
顾临深先一步出了衣帽间,宋言谨快速换好衣服也出来了。她站到镜子前看了看衣服的全身照,目光缓缓一顿,乍一看,她竟有一种亲眼看到八年前自己模样的感觉。
这款礼服放到今天依旧时新,这几年她的体重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材比以前要更好一些,衣服的尺寸依旧很合适。
顾临深从她的身后靠了过来,看着她一身无比合适的衣服,夸赞了一句:“很好看,今晚就穿这个?”
宋言谨的手在裙角上抚了抚,轻笑:“可以吗?眼色会不会太浅了?”
“不会,很好看。”顾临深圈住她的腰身,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镜中的她。
在顾临深的再三坚持下,宋言谨最终点头答应穿这件了。
今天的庆功宴,他们一家都要过去。宋言谨刚下楼,恰恰拎着自己的小水桶也进来了,看到宋言谨忙把水桶丢掉告状了:“妈咪,哥哥都不陪我玩!”
“哥哥呢?”宋言谨抽了纸巾弯腰替恰恰擦了擦手问。
恰恰指了指门口,不满的嘟囔道:“哥哥在秋千架那儿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