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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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胴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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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仔细地嗅了嗅,发觉那是一股湿漉漉的香椿的味道。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一
下,听见羊子的床上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而异味正是从那儿来的。

  她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想转身出去,但脚却没有动,她听见
羊子的哀恳一样的呻唤声,和一个男人的粗壮的呼吸,它们像一支钢琴和清笛的
谐奏曲,激荡着她的心,牢牢吸引了她。

  “小雪,是你吗?”

  羊子在床上问。林雪茵呆呆地没作回答。

  “把门关上。”

  林雪茵听话地关上门,快步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来,把头扭向窗外,只看
到了一片天空,被空气和阳光塞满了的天空。而另一张床上的乐曲正走向高潮,
两个乐手在绝妙的配合中一齐向完美冲刺、冲剌、冲刺,最后猛地嘎然而止。

  林雪茵觉得自己手心里出汗了,仿佛她是这场演奏的指挥。

  羊子下了床,若无其事地拢着头发与林雪茵打招呼:

  “小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文杰,我男朋友。”

  林雪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义上的男朋友,羊子的男朋友太多了。对于羊子来
说,他叫什么名字和长什么样子似乎是无所谓的,关键在于他是个男人。

  “嗨,你好。”

  叫陈文杰的男人冲她笑了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开始吸烟。林雪茵没有
理他,但她凭直觉知道他不是学生,也感觉到他正在看她。

  刚才那股味道更浓了。

  羊子的脸上泛着一股自然的潮红,使她看起来更加可人,但在林雪茵的眼中,
却觉得有些厌

  恶了。

  “吓着你了吗?”羊子柔声问。

  林雪茵笑了笑,但她觉得自己要哭了。羊子对吸烟的陈文杰说:

  “知道吗?我们小雪还是个清纯玉女,地道的处女呢。”

  陈文杰被烟雾呛了一口,感兴趣地问:

  “是吗?”

  林雪茵又觉得他在盯住自己看了。她有些生气羊子那么惊乍乍地说自己是个
处女,但更生气的是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光。

  不知道为什么,林雪茵觉得自己仿佛一丝不挂地坐在这儿,而那个男人的不
怀好意的眼睛,就像一双不规矩的手一样,在抚摸她,逗弄她。她的脊背上沁出
了汗珠,而身体却似乎被某个强硬的东西刺破了,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体内喷薄
而出。

  她闭了闭眼睛,又听见了羊子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气声。

  她的月经又紊乱了。

  男生的情书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但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充满抒情味的,
隐伏着他们不言自明的欲望,但又说得那么别扭,一幅假惺惺的姿态。

  林雪茵把一封一封未被拆看的情书点燃了,火光映着她的脸。她在这种温暖
的感觉中出神地想:这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爱情的成分?“

  给学生上《美学原理》课的老师在期中考试时给了林雪茵一个高分。这种对
她的好感是普遍存在的,林雪茵没有理由拒绝它,而且也是拒绝不了的。

  父亲来信问她,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林雪茵很快地给父亲回了信,但什么也没说。

  冬天来了。学校的宿舍里呵气成雾,几乎无法入眠。羊子建议搬到她家里去
住,她们家的大房子有空调,地上铺着地毯,是个温暖的安乐窝。林雪茵同意了。

  那个叫陈文杰的男人成了她们的常客。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但很有钱,
也很懂得在两个女孩子中间游刃有余地来来往往。

  林雪茵每天晚上就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里放纵的嬉闹声。在自己的家里,
羊子会毫不克制地大喊大叫,听起来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那是喜悦浸润的痛
苦的嘶喊,是原始的也是淋漓尽致的欢呼。

  孤独而春心荡漾的少女林雪茵把脸埋在枕头里,但声音仍旧那么清晰,幻觉
又是那么真切。

  她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光滑的身体的磨擦和拥抱,这情景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在清醒时缠绕着她。在睡梦中,她会看见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他在用舌尖
吻她,从眼睑直到脚部。她也会呻吟,会发狂,觉得自己被占有了。

  但梦毕竟是梦。醒来以后,她的身体在一种迷狂的状态里抖动着,像一只小
蝴蝶,皮肤泛红,四肢酥软。

  在梦中,她的手会不知不觉放在那个充满欲望的地方,而那只手就会成为一
切幻觉的引导者,带领她通往美不胜收、欲仙欲死的境界。

  她闭上双目,把这双手变成非自己的,而是一个男人的,一个具体的男人。

  教钢琴课的老教授在黑白键上轻灵如鸟的手;教美学的年轻老师沾满粉笔灰
的苍白而神经质的手;体育老师骨骼粗大的有力的手;甚至一墙相隔那个叫陈文
杰的男人的虚幻的手。

  这些手的具体的温度和力度划破她的皮肤,像刀子一样切割了她。

  这种迷醉的自慰方式破坏了她的睡眠,打乱了少女心中对爱情的第一性的精
神渴望,而直达肉体的具体形象。音乐,古典优雅的音乐可以带给她片刻的平和,
可以在心灵的一尘不染的餐桌上摆放色香味俱佳的美馔。

  这只是唯一的少女的安慰了吗?

  第五章

  天气一直是阴沉的,空气中透着潮湿,但是没有下雨,没有下雪。

  羊子说:“这种天气除了在床上鬼混,什么也干不了。”

  她们两个已经逃课三天了。从羊子家温暖的气氛里走出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的。陈文杰天天和她们在一起。

  他打扮得像个解放前的经纪人,油头粉面,裤子口袋里装着一条手绢,雪白
雪白,不时掏出来在光光的下巴那儿揩一下,其实那儿什么也没有。

  羊子叮叮口当口当在钢琴上弄出声音,像是在刷盘子。

  面色惨白的林雪茵抱着毛毯偎在沙发里,不厌其烦地看电视。

  陈文杰优雅地用两根手指刁着香烟,故作神秘地对林雪茵说:

  “小雪,你应该到医院去看看,我有个朋友是妇科医生。”

  林雪茵说:

  “不。”

  羊子敲了一个重音,扯开喉咙尖叫了一声:

  “陈文杰——”

  陈文杰赶紧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真的。羊子,你看看小雪的脸色,我敢打赌她病了。”

  “是月经!你这个白痴!”

  “是吗?小雪。”

  林雪茵有些难堪地点点头。陈文杰一下来劲了。

  “哎呀呀,小雪,月经可不能马虎。你是不是血流不止?是不是痛得很?我
知道,肚子很痛是吧?你一定要去看看,我朋友告诉我,女人长期月经不调会得
贫血症,搞不好会染上败血病的。”

  羊子又大叫了一声“陈文杰——”。陈文杰只好住嘴。

  羊子站起来,走到林雪茵身边坐下,替林雪茵把飘到额前的几绺头发拢到耳
后。

  “雪茵,还是看看吧。”

  林雪茵想说不,但她看见陈文杰正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浓浓的爱
怜,这让她有些感动。于是,她点点头。

  陈文杰的朋友是个表情冷漠的人,对林雪茵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热情。他的眼
神儿定在林雪茵苍白的脸上,仿佛在看天空的游云一样空灵。

  “痛吗?”

  林雪茵想,真是废话,不痛来找你干嘛?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规律?”

  她又点一下头。

  “很久了?”她再次点一下头。

  陈文杰的医生朋友生气地说:

  “你别老是点头,告诉我怎么回事?你究竟怎么了?”

  林雪茵吓了一跳,但被他的粗暴激怒了,就没好气地说:

  “就是痛,不舒服!我怎么会知道怎么了?要是知道的话还来问你干什么?”

  医生受了顶撞,有些诧异,扬起两条又粗又浓的眉,看着林雪茵。

  这次,他看清了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居然美得出奇,尤其是因为刚才说话,
脸上在两腮处飞了两片红晕,显得特别娇媚。

  他那颗天天被女人缠烦了的心,这时候奇异地荡漾了一下。

  他笑了笑,说:

  “好吧,你这么厉害,不过发脾气时倒挺可爱。跟我来吧,我看看。”

  林雪茵犹豫地看看羊子。她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是个男人,她还从来
没让男人看过呢。

  羊子说:

  “去吧。”

  医生已经走到里面去了。林雪茵只好起身跟他进去。

  “把衣服脱了。”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非要看吗?”

  林雪茵可怜巴巴地问。

  医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不看我怎么知道?来吧,不用害怕。”

  林雪茵长这么大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脱下裤子,一刹那间,她的脑子里出
现了空白,下身热辣辣地抽动了一下。

  “内裤。”

  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林雪茵两条腿在冰冷的空气里瑟缩了一下。她低垂着头,但仍觉得一双眼睛
在她的腿上抚摸着,又痒又钻心。

  “躺下吧。”

  对女人的身体十分熟悉的医生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一个大自然的奇迹。在职业心理以外,他似乎看到
了春天那百鸟朝凤的胜景,千蝶飞舞,万蕊争芳。一股幽兰之香直达于他麻木了
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奇异的冲动攫住了他的思维。

  他想伸出手去,但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却无比迟钝。他怕接触它,怕伤害了它,
怕惊吓了它。

  他在心里赞美着,也为它深深叹息。他知道它是健康的,是生机勃勃的,但
它的主人却由于缺乏经验而忽视了它,由于无知而虐待了它。

  惊叹之余,他又无法扼止自己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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