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毒辣的话!
陈哉已经走出门外了,听得阮晴晴的话,浑身颤抖,转身,面目极其冰冷:“我生不了孩子但也照样嫁了个有头有脸的老公!我生不了孩子我老公也照旧疼我如宝!阮晴晴,你呢?”冷笑,拉着小芋头就走。
入电梯,便听得阮晴晴在屋内抓狂地尖叫:“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也只会靠你老公!”
【33】芋头之争(上)
电梯门一关,把身板挺得笔直的陈哉已是满头大汗了,她捏着小芋头的手都有些颤抖,从一点一点发抖到浑身都发抖起来。
小芋头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挣脱陈哉死死捏着他的手,去摇陈哉:“喂!你怎么了!”
陈哉的脸色还是冰冷的:“没事儿。”
“叮!”
电梯门一开,陈哉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去开门。
小芋头担心她,连忙去扶她往外走:“慢点啊!”
他扶住陈哉,一点一点地帮她挪到门外,又帮她去开了门,进屋,将她扶到沙发上。
一回到自己的家,陈哉便稍稍泄了自己的情绪,她呆坐在沙发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阮晴晴尖锐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徘徊!
“难怪生不了孩子!报应!”
“上辈子堕胎堕多了吧!”
“是女人嘛!”
这一声一声全部回荡在她的脑子里,还有吴芃辈和旁边几个男人错愕的表情这些表情一层一层的重叠在一起,忽然又响起了更多的声音,大学里的,同班同学的,寝室里的
“啊,还没来月经啊?”
“生不了孩子啊?”
“呵,好可怜啊,平时还挺骄傲的呢,独来独往着呢”
“上辈子的报应吧”
这些声音全部汇聚在一起,一张一张脸也汇聚在一起,撞击到陈哉的每一根脑神经上!
好像有人在摇她:“阿姨,你怎么了阿姨,你怎么了啊!”
陈哉睁了睁眼睛,芋头在摇他,在叫她
不对,是谁在叫她呢?
昏暗的B超市,外面静候着准妈妈,全是幸福的笑容,唯独她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那张床,那些对着仪器的医生,那些将仪器插入她体内的医生,搅动,在体内搅动,稀里哗啦,身体里都要碎掉了碎掉了
“看不到子宫”医生的声音是如此阴沉
陈哉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睁开,面色极其难看。满屋子的死寂,小芋头蹲在他旁边,乌黑的眸子担忧着看着他。
原以为萍水相逢的孩子竟能这么担忧她,陈哉便觉得欣慰一些
“阿姨你好点了吗”小芋头蹲在她旁边,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
陈哉瞧着他良久:“你偷了阮晴晴钱包吗?”
小芋头嘴巴一抿,又是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嘴唇,极其别扭地转过脑袋;没吭声。
陈哉细细地瞧着他的表情:“反正为了你,上头那几个人我都得罪完了。芋头,我现在是你的同伙儿诶。”
小芋头的嘴角一耷,还是没说话,低下头好一会儿,又抬头去看陈哉,眼泪全滚出来了:“不是我偷的。是我想去把桌上的鸡翅拼盘拿到天台上的,但是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桌上的包,包掉在地上了,钱包什么的都掉出来了,我把那些东西都给她放回去,但她就认为我偷她钱包,上来就打了我!”小芋头说着说着就在那儿喊了,“我怎么可能这么笨,当着这么多人在叔家偷东西!!”
这些话一说完,芋头一下子咆哮出来:“我讨厌她!她要让叔送我走!!”芋头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吼了出来,吼出来后就哇地一声哭了,他哭起来的时候是张大嘴毫不避讳的,眼泪从眼睛里喷涌而出,滚落到嘴巴里。
陈哉皱眉:“所以你是为这个才打阮晴晴的?不是为了她冤枉你才打她的?”
芋头哭得噎气,狠狠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哉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想去安抚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
“哭什么哭!刚才在楼上那不吃亏的模样儿哪去了?现在倒会在我这儿哭得鼻涕眼泪飞溅嘛!等会儿你帮我擦地板啊!”陈哉把小芋头拽过来,抽了张纸巾就往他脸上揩。
小芋头还蹲在地上,被陈哉这一擦,眼泪鼻涕全部糊在了脸上。看着陈哉凶神恶煞,却又是温柔得真实的脸,小芋头鼻子泛酸。
他偷过陈哉钱包,当时就看到这女人在车里睡觉,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真好看,她揪住自己的时候眸子清冷。她不似别人,讨厌他,同情他,怜悯他,是打心眼儿的对他好。连他故意泼她汤汁儿她也没生气,所以他才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爬上他们的车,其实其实,就是觉得,陈哉对他好,是不矫揉造作的好,是挺真实好,是能让他感觉到自尊心的好,可是他们发现他后,他又慌了,撒腿跑了。
但多巧,他遇到了同样好心的胖子,给他住处,给他温水洗澡,还有好多的玩偶,给他讲唐老鸭、米老鼠,马达加斯加。
命运一定在挽救他,谁会知道胖子的邻居就是陈哉和邯墨
他不喜邯墨,但喜欢陈哉,喜欢陈哉和胖子叔。他只上过一年学,没什么知识,没什么观念,心里不好受了就会大吼大叫,有人欺负他了,那就去打架,偷不到东西会肚子饿肚子饿会死的
小芋头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哭着哭着他抬头去看陈哉:“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小孩子没大没小!什么女人,你得叫阿姨,就算她不对,但你也必须有这个礼貌意识。”陈哉皱眉,用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
“那你还不是骂她了!”小芋头流着眼泪抗议。
陈哉咆哮:“我跟她一般大!再说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用脏话骂她了?”陈哉去揪他的耳朵,“芋头我告诉你,最好的武器不是谩骂不是打架,而是你拥有的,能在你受到欺负时候,去搏击他们的资本。”
小芋头听不懂,但他脑子灵光,想了想:“阿姨,你的资本是你的老公吗?”
陈哉的心跳莫名一缓,没说话。
她记得保龄球馆邯墨拉着她说的话,手紧紧地包裹着她,声音清晰有力:“陈哉,以后再碰到你不喜欢的人,我希望你能抬起头让他们看到你最幸福的微笑和在幸福之下,泰然自若的神色。因为你比他们有资本,我身为你的丈夫,便是你幸福的资本。”
他的声音真的很稳:“抬起头,老婆,你有我,我是你丈夫,这点,我希望你能运用起来。因为,这是我身为一个丈夫的价值。”
陈哉有些发愣,如果今天邯墨在,看到她的表现,会不会很满意?
但是心里空的慌,又有些泛酸。
正如阮晴晴说的,她除了邯墨,还有什么资本呢?没了邯墨,她是什么?这一刻她才发现,邯墨几乎成为了她能挺起身子的脊椎
“我今天威风吗?”陈哉愣了愣,转头去看小芋头,但这一看下去,便发现小芋头的脸都破了,脸上全是指痕印,对一个孩子当真下得如此重手!
“哎,你过来!”陈哉把他拎起来去浴室,用湿毛巾沾着冷水给他覆在脸上,“疼吗?”
小芋头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
“疼就说,别忍着。你要知道你才八岁,在什么年龄阶段就该表现出什么年龄阶段的样子。别八岁就有八十岁的沧桑感。芋头,你的人生还长着呢。”陈哉搬了张小椅子让他坐下来,自己蹲下来给他一点一点的清理伤痕。
她相信这孩子听得懂。
小芋头的眼睛是透亮的:“我挺喜欢你的。”
陈哉用棉花签在帮他涂药水,细致得紧:“我知道你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小芋头很惊讶,脸上就红了起来,不知道是药水还是真害羞了。
陈哉瞟了他一眼:“在宁波,我躺在车上睡觉时其实你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我,对不对?偷我钱包也是为了想引起我的注意对不对,其实你是在恶作剧,如果你真打算偷我钱包,就不会选择这个路线了。我打开的车门开着,挡着你的路,你要偷总要逃,可你逃哪儿呢?明显就是想被我抓住。我抓住你了,你就耍无赖装昏,根本就在逗我玩。我带你去吃关东煮,没拉你,如果是其他小偷真要偷我钱包,恐怕早乘机逃了,但你没有,还跟在我后头。但后面便利店的服务员说你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你窘迫了,伤心了,气愤了,对不对?而且,再加上我也说了让你不要再当小偷的话,你便窘迫到了极点,才用汤泼我的。”陈哉说着说着便觉得好笑,“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嘛,才又摸上我们的车跟我们一起来到这里,但是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又慌了,便逃了。嗯让我猜猜,你遇到了楼上的胖子,他其实人挺好的,他把你带回家了,对不对?”
小芋头睁大了眼,整个脑袋都红了,木讷地点点头,觉得陈哉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
陈哉傲娇地笑:“这点心理我都不会琢磨,怎么写勾心斗角的文!”说完,又坏笑起来,“喂,芋头,你喜欢我什么呀~”
瞧瞧,这女人开始得瑟起来了。
“你穿白裙子,好看”小芋头的脸颊当真红透了。
陈哉咯咯地笑着,笑得当真好看:“傻孩子!”
邯墨回来的时候便瞧见自家门前立了一个庞大的身躯,细看,嘿~1901的男人!邯墨便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走上去,冰冰凉的一张脸:“有事吗?”
“啊?”吴芃辈转过身子,脑门儿上全是汗。瞧着邯墨,便显得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阮晴晴骂得那些话,又想起陈哉的表情,心里内疚,不忍,他很自责,非常自责。带阮晴晴去了医院,安妥了其他人,吴芃辈赶回来时就一直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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