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时候我有很多东西都很计较,有很多东西看不开,有很多东西封闭得很牢。很怕,很计较,很装,收到快递的时候我又一个人在家,打开来看的时候就挺怕的。然后等邯墨回来,看着他,我又便觉得挺对不起他,他是独生子,他很爱我,爱我到,可以不计较我无法给他生个孩子。我其实觉得挺对不起他的。觉得对不起他,我压力就大,弦绷得紧,情绪会波动的很大。”这些话,由陈哉细细说来,说得很平静,越说到后面她的眉头越舒展开来,最后,神色很安和了,转头看着梁姐,“你看,我跟他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事儿,但是,孩子不是维系婚姻的纽带。这辈子,我无法给他一个流着我们两个人共同血液的孩子,是遗憾的情节,但不会是遗憾的结果。”
她的声音很轻缓,她的语调很慢。梁姐突然觉得心里挺触动的如果这番话被邯墨那小子听着了,得是多受感动啊。
这对小夫妻,是她一路看着走过来的,经历了很多,在经历中洗涤去那些浮华,留下坚固的内里,透过内里,里面又是怎样的柔软和多汁儿。这些,她都看到。
陈哉,曾经在邯墨的保护下生活的安逸,因为安逸,所以不堪一击。在没有邯墨的日子里,她自己一点一点地学会社交,学会生存,学会容忍,,在邯墨死缠烂打下,她优柔寡断,又渐渐迷失,到最后,邯墨出事儿,她挑起了大梁,如此的平和处事儿。
一个男人能轻而易举的让女人迷失自我,而寻回自我是女人在恋爱和婚姻道路上一直在走的路。找回了,与女人自己而言,与男人而言,与整个家庭而言,便会是魅力的存在了。
陈哉成功了,只是现在,她还得等邯墨回来,功德圆满。
“我婆婆发现了我不能生孩子的事儿,做的一些事儿挺让我承受不了,邯墨夹在中间挺为难。那段日子过得很累,一些事儿出来,便让我挺失望,然后我选择离开啊。现在想来,挺傻”陈哉笑,站起身去厨房给梁姐到了一杯茶,走回来,递给她。
梁姐笑眯眯地接过,抬头看着陈哉。
看一个人怎样,真得去看她的眼睛,眼睛里自然而然透着的神情是装不了,骗不了人的。
“现在看开了?”梁姐问。
陈哉点头,重新在她旁边坐下:“也不应该说好是看开。怎么说,好像是自然而然的过程,没有特别拧巴自己,就是自然而然经历了些事儿,自然而然明白了些什么。”她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应该是车祸的时候,我卡在车里出不来,他抱着我,用衣服阻挡我的视线,就剩我和他。那一刻突然觉得,邯墨,这个男人他在我心里扎得太深,如果真要狠心把他给拔去,恐怕我也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一直在笑,是嘴角边挂着浅浅的笑容,眸子跟星星般,璀璨得紧。
“现在,一切都往好的轨道上发展了。我和我公公婆婆的关系也恢复了,我爸妈那边也很好,所以,我就等着邯墨回来了”陈哉说完这句话,便常常地吐了一气,目光忍不住移到小阳台上,眸子里透满了柔和。
挺幸福的姑娘,这一对夫妻挺幸福。
梁姐这般觉得,心里不知怎的,跟着就敞亮了:“那如果有机会,你想过,能为邯墨生个孩子么?”
这句话很惊心动魄。
陈哉神色微变。
梁姐继续说:“邯墨出事儿后,我一直挺关注的,想着你们,便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你知道,我以前做妇科,我经验还是有的。你以前的病例我都看过,先天性幼稚子宫。”说完这句话,她还有些顾忌陈哉的情绪,但看着陈哉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并无过多抵触的情绪在,梁姐是彻底落了心,便继续说,“这类子宫的宫颈相对较长,多呈锥形,外口很小。你的诊断我看过,你的子宫差不多只有一颗枣子那么大。不可否认,你的病是先天性的,治疗和调理起来肯定很困难。最后受孕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其实,子宫小不是最终导致无法怀孕的因素,还有一个是卵巢。如果卵巢发育不良才会真正导致不孕。”
陈哉情绪很稳定,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我还不确定你卵巢的发育状况,这个,肯定是得再去确诊过的。但以前你看过很多地方,用过很多办法,吃过很多药。遗憾就遗憾在这里,有些医院没有精确地下诊断便给你服用刺激行的药物,不仅丝毫没有作用,还会更加损害你的身体。而且你现在这般年纪,要治疗,真挺困难的,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梁姐想了想,继续说:“虽然你现在情况是蛮困难的,但至少得试一试。以前你怕,你逃避,你压力大,你逃了,邯墨那小子疼你,便跟着你一起逃,还主动让你逃啧啧,如果我说,我有一丁点办法,但这个办法持续时间很长,或许最后你会很痛苦,你愿不愿意做?”
梁姐一下子就认真了,眼睛紧紧地看着陈哉,看得陈哉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发慌,声音都抖起来:“什么办法?”
“你先中药和西药结合起来调理着,先看卵巢的情况,情况好,然后做宫颈再造,子宫融合的手术。具体的,我会去跟我朋友商量着,再做诊断。”梁姐下了定论。
宫颈再造?子宫融合?
“前面调理的过程会很漫长,一两年的时间肯定是要的,后面,手术能做的话,那后头还得恢复调理,时间也是很长的。这段路,很艰辛,但机会有一点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梁姐将声音降低,看着陈哉。
陈哉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她忽然又想到自己无数次躺在B超室的床上,昏暗的房间,带着口罩的医生,冰冷的仪器穿插在身体里,外头是大着肚子的准妈妈,说笑声,然后是医生冷冰冰的下定论的声音这些都是她曾经过不起的梦靥,还有大学同学的议论声,流言声,嘲笑声,都是一个一个缠绕她的梦靥。
但现在想起来,便觉得也挺平静。
只是这路,很艰辛,很漫长?
“疼么手术?”陈哉问。
梁姐想了想,不想骗她,点了点头。
一段时间的沉默,陈哉抬起头看她,弯着眼睛笑:“我想我可以的吧”
这一刻,梁姐忽然又想起了邯墨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一片山景,邯墨搂着陈哉的肩膀,俩人微笑,定格在相纸上。
夫妻是什么?一定得为对方牺牲一些,担当一些,着想一些,保护一些,存在这四点,家就不会散。
梁姐最后看着陈哉说:“如果我性情如你,或者我前夫性情如邯墨一点,我和他也不会离”
陈哉神情未动,看着梁姐,没说话。
【95】胖子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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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思念拉长,日子也就会跟着变长。以前的24小时会变成48小时那样长,思念也由24小时连绵成48小时,似乎只有睡觉睡深了,一个梦都没做,没有任何思想时,那时的想念才会停止。而一旦睁眼,就好似时间又开启了想念模式,吃个早饭都会望着对面的餐桌发愣,想起以前邯墨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
信已经写到了第二十二封,全整理好放在一月饼盒子里。月饼盒很大,陈哉找不到地方放信,便把这个月饼盒子利用起来,一张一张全放在这里面,随手将月饼盒丢在了沙发旁。最上面一张是刚写的,最后一行的笔迹还未干透——
喂,
昨天跟欣和去星巴克喝下午茶,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何鹿原。只是一个背面,带着鸭舌帽,框着墨镜,尽管很难辨认出模样,但是欣和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活像一个打手。行色匆匆。
姚欣和跟我说,她觉得整件事都很蹊跷。她想要分析给我听,我没听,也叫她不要想。
我听你当初跟我说过的话,什么也不要做,然后,等你。
以前我常跟你挑刺儿,对着干,就喜欢对你蹬鼻子上脸的,现在,你不在了,我倒把你说的话都顺从得很好。但我知道我的脾气,说不准等你回来了,我还是会跟你蹬鼻子上脸的,没办法,似乎以前你也很享受我站在你头顶上摇旗呐喊的样子,所以我的气焰都是你助涨起来的,不怪我啊~
盛泽会出庭指正你做假证。离一审,还有两个星期。说不担心是假的,我担心的是,一审过后,我等候的日子是结束,还是,延长
信后面还有很多的字儿,但陈哉把信纸对折起来了,所以看不到。现在她正在厨房里叮铃咣当地捣鼓,打蛋,切南瓜,电饭煲里的饭已经烧熟了。
门铃一阵响,陈哉忙手忙脚赶紧去开门。吴芃辈跳进来,顺手关上门:“做上了啊?”
“嗯。等会儿就可以吃了!”陈哉一边回答,一边赶紧跑回厨房里。
“我来帮把手呗?”吴芃辈说着就要上去洗手,陈哉挥着锅铲不让他进来,指了指沙发,“你就是来试吃的,看看我的手艺能不能把你毒死。我自己来就行,你做沙发上去,烧好了我叫你。”
得~吴芃辈就是来当小白鼠的。
“那好呗,小心用火用刀的。”吴芃辈笑嘻嘻地提醒,巴掌上的两坨肉挤着眼睛,把眼睛挤成两条缝。
这男人又胖回了不少。
陈哉没好气地白了他两眼,围着围裙继续叮铃咣当地折腾。
吴芃辈回身走去客厅,便看到沙发的旁边堆着好大一个月饼盒子。他刚想问,这没到中秋节呢,合着哪儿来的月饼,但转头看到陈哉忙里忙外的模样,便把疑问给吞了回去。将这月饼盒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茶几上,疑惑地打开,里面哪儿有月饼,全是一张一张信。
吴芃辈一眼扫去,便看到最上面的信上写的字儿:“盛泽会出庭指正你做假证。离一审,还有两个星期。说不担心是假的,我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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