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一条命。”柳月道。
“就像柳姨说的。人总会死。”何宁笑道。“何况我死了,起码能捞个烈士荣誉。”
柳月莞尔。
“柳姨呢?”何宁打趣道。“看得出来。楚河那小子跟您关系匪浅。我也从没见您对哪个男人如此上心。”
柳月瞥他一眼,道:“多管闲事。”
“反正要死了。”何宁恶作剧道。“我特想知道楚河那小子是不是咱三十八军军花的心上人。”
柳月垂下眼帘半晌,就在何宁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时,她抬起头来,那绝世容颜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如惊艳的红玫瑰般绚烂:“我爱了他十五年。恨了八年。”
简略的回答。何宁懂了。也明白柳月为何如此抗拒他。
因为她很他。恨了八年。
至于为什么要恨。现在是否还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会死。柳月也不会例外。人生来有地位之差,但面对死神时,人人平等。
也许是即将面临死亡。柳姨一改常态吐露真言,并没再藏着掖着。何宁觉得能在死之前听柳姨说出这番话着实赚了。三十八军最年轻的师长、被无数三十八军军人爱慕的军中女神跟自己畅谈心事。某位对柳姨死缠烂打没丝毫进展的正师级长官若知道自个儿的特别待遇,估摸着会丧心病狂吧?
滴滴。
滴滴嘟嘟。
滴滴嘟嘟嘶嘶。
蜥蜴腰间的通讯工具忽地响起十分古怪的声响;
。柳姨分辨不了声音背后的意义。但清楚这是对方传递讯息的手段。
蜥蜴安静听完信息,微微抬起头,冲两人笑道:“计划向成功迈了一大步。柳师长,不出意外你还能活两个钟头。”
他们要杀柳月。但在击杀这位三十八军极受重用的指挥官之前,她仍然具有与军方谈判的价值。算上银行在场的那两百余人质,军方有拒绝的底气吗?
柳月轻轻蹙眉,平静问道:“你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蜥蜴摇头。“绑架一帮普通市民。交换我们需要的军方俘虏。”
柳月喃喃道:“如此说来,白城陷入了极大的动荡。”
“不算小。”蜥蜴笑道。“此刻已是a级防御级别。”
何宁浑浊的眸子一亮。
a级?
自建国以来,华夏除了时常闹独立的某自治区升级过a级之外。别的城市从未出现全城防备状态。单凭蜥蜴这句话,足以证明白城硝烟四起。
“你们有信心全身而退?”柳月微微眯起桃花眸子。一股凌厉的气势自她丰腴的娇躯释放出来。
“我们只是客串恐怖份子。”蜥蜴点了一支烟,打趣道。“我们营救是才是恐怖份子。”
意思很明显。蜥蜴这帮人所作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赚钱。
若是连命都没了。钱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们有撤退的方案。而且成功率不低。
嘶嘶。
耳麦中传来杂乱的声响。像是对讲机毁坏的声音。
“八号?”蜥蜴提起对讲机,皱眉喝道。“你在做什么?”
“他在前往地狱的路上。”
对讲机中传来的不是蜥蜴熟悉的声音。而是一把陌生的男中音。
嗓音低沉,且是纯正的美式英语,让蜥蜴这个从小生活在美国某小镇的乡下人颇为自卑。
“你是谁?”蜥蜴心头一颤。质问道。
能不动声色击杀八号。此人非同小可。
嘶嘶——
耳麦中再度传来杂乱的声响。
这次是七号专线。
蜥蜴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七号也已经死了。
“全部上楼!”蜥蜴当机立断,冲着对讲机吼道。
只是当他喊出这句话之后,一楼布防的部下并未给他答复;
。而是死一般的沉默。
全死了?
饶是身经百战的蜥蜴也不由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他猛地起身,向附近同样神色冷峻的数名部下打了手势。这几人得令迅速朝楼下冲去。
何宁见状,不由悄悄冲柳月问道:“谁?”
柳月那双迷人的桃花眸子里闪过一丝期望,却又掠过一丝害怕。
当蜥蜴明目张胆告诉她会杀了她时,她亦不曾惧怕过。
见素来冷静的柳姨神色微妙,何宁猜到了。但仍有一丝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这么快找过来?
以他对这帮恐怖份子的观察来看,他们的反追踪能力是极强的。哪怕是华夏军方一流侦察兵,也未必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出藏身之所。
顶楼弥漫起一层无形的压力。压力来自蜥蜴,同样来自柳月。
蜥蜴怕。柳月也怕。
“你有半分钟选择生或死。”
耳麦中再度传来那宛若死神的声音。低沉到极致,亦感受不到丝毫情感。冰冷得像是机器。
“你出来!”蜥蜴拔出手枪,指在了柳月的额头。“否则。她会死!”
对方没有理他。而是一次次传来刀锋割破脖子的嘶嘶声。杀人无数的蜥蜴听得出来,那是鲜血从身体里喷出来的声音。
就在蜥蜴逐渐失去理智时,耳麦终于响起。
“蜥蜴。你干这票能拿一百万美金。我给你两百万。”
“你在侮辱我!”蜥蜴愤怒道。
蜥蜴外表愤怒,内心则无比震惊。
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自己的报酬?
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
“再加你一条命。”
咯吱。
木质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渐渐的。一张英俊到足以令女人窒息的脸庞映入众人眼帘。
是他。
他来了。
从容而淡定。
手里提着一把沾染鲜血的军用刀,如入无人之境,一步步朝蜥蜴走来。
————
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姐老了!
他叫楚河。
今年二十六岁。是柳月看着长大的。也看着他离开自己,投入别人的怀抱。
当他映入柳月眼帘的那一瞬间,她那双倾倒无数男人的桃花眸子红了。湿了。滚下泪珠。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死亡。她本以为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可当他出现时,柳月忽然想到若自己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他。不能跟他讲话,听他说话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瞬间又转化成对他的担忧。
他单枪匹马而来。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你是谁?”蜥蜴眼见着对面的陌生男子一步步走来,用力紧了紧手中的手枪。“你再往前一步,她就会死在你面前。”
楚河止住脚步。食指与拇指慢慢拭擦军刀上的血迹:“这里的三个人,只有我对你有威胁。你偏偏拿枪指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当恐怖份子当到你这种地步,实在悲哀。”
蜥蜴早已不复何宁初见时的冷静从容。他能感受到蜥蜴在害怕。害怕楚河。
视线不由落在楚河脸上,这个正式工作为白大辅导员的家伙,还真是每次出现,必让人另眼相看啊。
“让我教你一个合格的恐怖份子现在应该怎么做——”楚河吐字清晰道。“首先。将你的枪口从她的额头挪开,然后对准我。”
“第二步。努力瞄准我的头部或心脏——当然,头部攻击点比较小。瞄准心脏的话,即便失手不能一枪致命,也能大大降低我对你的威胁。”楚河微笑道。“考虑一下?”
蜥蜴咆哮道:“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她会死,你也会死在这里!”
楚河摊开手,漫不经心道:“这么肯定?”
蜥蜴迷茫了。
他不明白楚河哪里来的自信。同样搞不懂他手里只有一把刀,却敢与拥有人质的自己叫板。
他有什么阴谋?
又为什么让自己开枪打他?
从楚河喊出他的名字与任务酬劳之后,蜥蜴便对楚河的身份感到极大的迷惑。从而对他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都作出慎密的分析。他绝对是一个合格并十分优秀的恐怖份子。但在楚河面前,他好似一个刚入行的菜鸟,需要楚河手把手教他。
“你的通讯工具有信息传进来。”楚河大而漂亮的眼睛有节奏的眨了眨,说道。“对方让你同时以这位美丽的女士为人质威胁军方,让军方尽快做出决定。”
蜥蜴闻言,不由低头瞥一眼腰间的通讯工具;
就是这一瞬。柳月动了。
楚河眨眼睛的动作是做给她看的。这是他们儿时便建立起来的默契。她不动声色偏头,让藏身于她身后的蜥蜴的心脏暴露出来。
惊魂一霎。楚河动了。
他早已蕴满劲道的右臂猛地甩出。军刀如鬼魅般激射而出。
扑哧!
军刀没入蜥蜴咽喉,只剩刀柄留在咽喉之外。
一刀致命。
从击杀蜥蜴部下到摧毁蜥蜴的心理防线,随后故弄玄虚说出让蜥蜴生疑,并十分费解的话语。直至此刻的雷霆一击。
楚河在这场恐怖份子绑架案中展露出强大的心理素质与冷静。尤其对方还是抚养他十六年的柳月。
蜥蜴捂住不断涌出血水的咽喉,睁大双眸。至死无法相信楚河竟是用那把他一直不曾放在眼里的军刀杀了自己。重重摔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妈的。”眼见杀伐果断的蜥蜴惨死于楚河之手,何宁咽下一口唾沫,虚弱道。“跟拍电影似的。”
柳月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双发红的美眸死死盯着前方的楚河,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相信楚河。所以她偏头。
上一次玩这种游戏,是楚河八岁那年用石头砸柳月身后的追求者。她很配合,他很准。
十八年后。他用同样的眨眼暗示,她用相同的动作偏头。这一次,他用刀格杀要杀她的恐怖份子。她很配合,他很紧张。比五年前保护那位在军方能通神的首长还要紧张。
他步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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