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年听出了范光的言下之意,说:“中午没什么事。”
范光说:“那我们鲤鱼门见?我定了房间给你电话。”
陈永年说:“有言在先,中午时间,我可不陪你喝酒的。”
范光在电话里啧啧了两声,笑道:“陈部长,我虽然好酒,可也能分清场合,中午不会跟你喝酒,要喝,咱们晚上聚聚?”
陈永年想起晚上有个约会,赶紧拒绝:“晚上有事呢,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待会见。”
挂断电话,陈永年又给潘延寿打了个电话,一开口就诉苦:“潘局呀!你可给我这位老兄弟给出难题了。那林安然的事情呀,我给他安排好了,刚做通了临海区的工作,说服他们增补一个名额,林安然这次参加青年后备干部培训班没问题了。”
潘延寿显得有些惊讶,说:“真的?”
陈永年今天心情大好,在电话里开起玩笑来:“不是蒸的,是煮的。”
俩人哈哈大笑。笑完了,陈永年又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又要做通临海区组织部,又要跟我们部长商量,名单都报到省里了,还要改名单,恐怕要让省委组织部骂我们工作不细致了。”
潘延寿也是老官场,知道重新报个名单不算什么大事,又不是什么关键性的文件,不过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名单而已,估计省委组织部没一个人真的去跟这份名单较真。
他知道这是陈永年在要人情,不过自己待会还是会给卓厅长的秘书回电话的,这人情还会从卓厅长那里要回来,便说:“老陈啊,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你晚上有空吗?”
陈永年说:“晚上?我已经有个约会了,你看明晚上行不行?”
潘延寿想了想,电话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翻看工作笔记或者台历之类,片刻之后,潘延寿说:“好,明天晚上没问题,地点我定,到时候通知你。”
“一言为定!”陈永年放下电话,陷进大班椅里,拧了下身子,做转转右转转,一个科员进来送文件,看到陈永年的模样,恭维道:“陈部长,今天你真是精神呀。”
陈永年笑呵呵招呼下属过来,接过文件看了下,抬起头,很认真问下属:“我今天看起来真的很精神?”
下属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精神!精神!像年轻了十多岁。”
陈永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滨海市委组织部和人事局还有临海区之间如何折腾,林安然一点都不知道。
范光得到了准许增补人员的许可后,立即叫干部组的人重新修改名单,然后给安秋岚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林安然,下个月十号到市党校报到。
安秋岚听了这个消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了几次才敢相信是真的,放下电话,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林安然,却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得力下属从昨天开始已经休假了,而且说了是进京去看老上级。
林安然这俩天心情有些烦闷,胸中有股抑郁怎么都驱不散,忽然想到了自己春节的时候答应了秦部长,说要回京城看看秦老爷子,后来工作忙,一直这么拖着,反正这次培训自己又没份了,想想不如休假一下,到京城走走。
他希望的是和秦老爷子几盘棋,聆听一下老爷子的教诲,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见过诸多政治运动,扛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每一句话都是金石良言。
向安秋岚请假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见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心情不好,安秋岚多批了他三天假,按照规定,林安然第一年参加工作,只有七天假期,多给三天就有十天,可坐火车要两天多,这样一来,时间就充裕多了。
回家收拾行李,林安然没敢跟母亲详细说,更不敢说自己到京城见秦老爷子和秦部长,唯恐母亲生气,只说休假想到战友处走走,估计住个几天。
梁少琴就叹气,埋怨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不在家呆着,非得往外跑,真是儿大不由娘。”
安慰了母亲,林安然提了行李,打电话叫王勇送自己到火车站,又让南路派出所的万彪给他买了车票,到了车站就上车。
王勇送他到了火车站广场,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就奚落道:“怎么?打了一场败仗就急着逃离滨海了?”
林安然白了他一眼,说:“什么逃离滨海,说得怎么这么难听,我去调整下心情,很快就回来。”
提着行李走了两步,林安然回过头,对着车上的王勇和万彪,学着美国大片终结者里阿诺的口吻说:“我会回来的!”
第129章 捡漏
进了火车站广场,林安然找了个士多店里的公用电话,往秦部长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家里的保姆,说部长不在,又问:“请问是哪位啊?”
开车时间快到了,林安然只好含糊说自己是秦部长的老部下,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心想,反正要转两趟车,在武川市中转的时候再打电话。
和当年退伍时候不同,虽然不是运输高峰期,但转了两次车,还是把林安然转得有些头晕脑胀,到了武川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是最后一次转车。林安然抓紧时间给秦部长家里打了个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秘书,听说是林安然,秦部长的秘书在电话里兴奋地大叫:“小林,你可终于肯上来看看首长了!”
这秘书叫董国清,从88年开始一直担任秦安邦副部长的机要秘书,现在已经是少校军衔了。
听见故人的声音,林安然显得有些激动,说:“董秘书,我好挂念你们啊!”
董国清说:“啥都别说了,我去叫首长。”
林安然看看表,有些担心说:“十点多了,会不会影响首长休息?”
董国清笑道:“别担心,其他人我可不一定叫,你例外,首长交待过,你打电话来,多少点都可以去叫他。”
过了一阵,话筒里传来一把慈祥的男中音:“安然,你在哪?”
林安然拿着话筒,忽然想起分别的两年时光,听见这个慈父一般的声音,顿时像个久别归家的孩子一样,铮铮男儿也忍不住有些哽咽,说:“首长我到武川了,再过二十个小时就到京城了。”
秦部长听说林安然已经在路上了,顿时高兴得笑了起来,连声说:“好!好!我们的小林要回来了,老爷子一定很高兴!明天我派司机去接你,几点到站?”
林安然说:“报告首长,晚上六点到,除非晚点。”
秦部长嗯了一声,说:“不管晚点不晚点,明晚我们都去老爷子那里,等你回来吃饭。”
林安然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这么多年了,自己从小没了父亲,在部队的这几年,秦部长名义上是自己的首长,实际上更像一位慈父,想起自己回了滨海市将近两年,都没给秦部长打过多少电话,就感到有些愧疚,说:“首长,这两年我都没怎么给你打电话其实”
秦部长知晓林安然的脾性,打断他说:“别说了,你的性子我懂,太像你父亲了,从不肯麻烦人,也怕麻烦人,不肯求人,自尊心又强,你是怕给我添麻烦,对不对?”
林安然在电话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秦部长说:“安然,当年你父亲和我在国外执行任务,他牺牲的时候,我答应过他,将来你就是我的儿子,儿子跟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林安然没吭声,秦安邦下命令一样说:“好了,不说了,你我都是军人,儿女情长磨磨唧唧咱们不兴这套,有话留着明晚饭桌上说。赶紧坐车,我们等你来。老爷子一定很高兴!”
放下电话,林安然心里的抑郁一扫而空,他这次来京,想找回的就是这种感觉,一种无论挫折或者成功,无论辉煌或落魄,都能敞开心扉坦然诉说的归宿感。
挂上电话,林安然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开车,无聊地在车站找了个角落抽烟,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发呆。
忽然林安然的目光落到车站广场外一条便道边上,路边的人行道上,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摆着一流小摊,其中几个摊子上零零碎碎放着许多物件,乍一看去像是卖古玩零碎的。
林安然顿时来了兴趣,对于这方面,他一直很有兴趣,当兵前不懂,后来在秦老爷子的教导和熏陶下,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秦老爷子参加革命前是个大学生,留过洋,可谓是闹革命最早一批人里少数有着高学历的人,而且最初考进大学学的就是历史,后来才投笔从戎。
扔掉烟头,林安然慢悠悠走到那一溜摊子前,慢慢走,眼镜在摊子上扫来扫去,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捡个漏什么的。
到了一个摊子前,摆摊的是个中年人,见林安然朝这边看,便知生意上门了,热情招揽道:“这位兄弟,不买也来看看,来看看呀!这可都是好东西,都是老物件,我是家里急事等钱用,没法子才拿出来贱卖呀。看上哪件我算便宜点给你,好不好?”
林安然在他摊子前溜了个来回,扫完了,目光落在一卷画上。那画纸质有些发黄,裱好了卷轴的,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
“这画我看看。”林安然蹲下来,拿起画卷展开,细细看了一遍,又对着阳光方向细细照了一番,放下来说:“老板,这画多少钱?”
还没等那中年男人回答,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身上传来:“这是我先看到的!”
林安然回过头,一张标准的古典美人脸映入眼帘,一个女孩子穿着一套浅紫色的连衣裙,年纪和自己相仿,瓜子脸,大眼睛,气质绝佳,容貌清丽,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用个发卡一拢,看似随意,却怎么瞧就怎么舒服,而且有着说不出的有一种迫人的气场。
那摊子的老板说:“姑娘,刚才你说了半天又没要,说这样又说那样,嫌这里又嫌那里,给你便宜了那么多你都没要”
林安然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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