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不由得急速跳动了几下，宋秋熠难道是他来了？
然而回过头，却是风尘仆仆的左厉。
她傻眼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瞪着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输完液了？”
范瞳木讷地点点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李建博跟我说你请了病假，昨天的大雨影响了许多客人的行程，刚才太忙走不开，看来现在还不算太晚。”说完，他淡淡一笑。
“你没事？”过了半天，她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
怎么感觉，只过了一夜，他就判若两人了？
“烧糊涂了吧？”左厉听完，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她脑子乱了，舌头也跟着打结。
他怎么忽然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就像当年作弄她时一个样。
他没有回答，“先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范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谈谈？昨天说了那么多，还有什么好谈的？
车内狭窄的空间让范瞳很不自在，在和他为数不多的独处的次数里，每次都让她觉得很不安。
她不知道她的不安来自于哪里？是3年多的留白，是对他的失望，还是对自己的不确定？
“好受些了吗？”左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好多了，谢谢。”
她生疏的语气让他眉头微皱，瞥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怎么突然生病了？”
“大概是这几天天气变化，自己抵抗力变差的缘故。”
“对自己这么粗心大意，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见她没什么反应，他也没心情继续绕弯，“我们好好谈谈，范瞳，昨晚我想了一整晚，我们不该就这样。”
范瞳避开他的视线看着窗外，他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来到她面前，难道是来挽回的？可是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她应该高兴才对，这不是她日盼夜盼的结果吗？
“你和周安森的事情，是我不对。”他的视线聚集在前面，然后虔诚地说道。
“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从来不听我的解释？”
因为他没有安全感，因为他害怕受到欺骗，难道要这么告诉她吗？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他偏偏就是这么可笑了。
周安森以前就对他说过，他外表看似无坚不摧，实则有一个致命的黑洞，就像阿尔琉斯的脚踝一样。
而他的这个黑洞，都来自于他那个表面完满却一点也不和睦的家庭。
高一那年他下晚自习回来，透过父母卧室虚掩的门缝，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的好友在床上赤条条地交缠。
所以当他看到范瞳和周安森从旅店并肩下来的时候，他感觉他的世界瞬间塌了，这样的事情不该重蹈覆辙在他的身上。
就如那天方洋在电话中所说，缺乏安全感是他的致命伤，再加上他强大的自尊心，他一定会逼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而那个他一直认为的正确选择，如今看来，却是多么的愚蠢。
范瞳见他默不作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也没有追问，“我们还是不要在开车时候说这些了。”
“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吗？”
范瞳垂垂眼，“我只是不想出意外。”
左厉沉默片刻，过了下个路口，所幸靠边停车，他拉过范瞳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十分真诚地说：“现在我放慢脚步等你，就算停下脚步和你一起走也行，那你还要不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左厉君走出怪圈了。。。
☆、第 29 章
要不要在一起？
范瞳呆住了几秒，然后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开，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低声道：“我们最好还是冷静一下。”
左厉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自嘲地扬起唇：“这三年多来的空白，还不够吗？我刚才说的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范瞳，我现在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可我不是！”她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点燃，“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当年那么冷情地离开，就连前几天都还在对我冷嘲热讽，今天你却突然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回到你身边，你知道吗？就连这该死的天气都没你变得快。”
“当初是我不对，我没有想过方洋和周安森会利用我的弱点让你离开我。”左厉也有些抓狂，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失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含着泪看着他，“左厉，你不觉得有点太晚了吗？”
他失去了底气，定定看着她，“怎么怎么会晚呢？”
范瞳憋回眼泪，看着他的黑眸，自顾自地说：“昨晚回家我想了很多，说实话，我对你的感情现在变得很复杂。我忘不掉你，却找不到当年对你那么执着的勇气了。”
他凑近，她欲哭的样子让他好心疼，不能再惹她哭了，连忙揽过她的肩，让她看着他，“那么让我从新给你勇气，我们一起把失去的找回来。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我我不知道”她垂下眼角，痛苦的神色中带着迷茫。
“你听我说范瞳”
还没等他说完，范瞳的手机便响了，他感到她松了一口气，只好放开她。
范瞳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拉开和他的距离，拿出手机一看是宋秋熤的来电，急忙按下通话键。
“范瞳，输完液了吗？”
“嗯。”她看了左厉一眼，轻声应道。
“刚才一直在忙，你的短信我刚刚才看到。”
“没关系。”
“我马上就要去桐城，现在正好有点时间可以给你打电话。”
“去桐城？”
“那里水灾比较严重，得协助进行天气实况直播。”
“去几天？”
“还不清楚。”
“会不会有危险？”
他在那头低笑了一声，然后道：“不会。”
“你要小心点。”明明知道左厉就在旁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你在关心我？”他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她低声应了一声，刚才边输液边用手机看新闻，桐城那边确实情况很糟，一直在强降雨，几乎大半个城都被淹了。
得到她的回应他似乎心情变得很好，也没再说别的，“我知道了，准备出发了。先挂吧，别忘了吃药。”
“嗯，好。”
“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嗯。”
收了电话，转眼看向左厉，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范瞳抿抿唇，突然被打断，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他面前变得如此话少也让她很意外，以前的那个自己，总喜欢缠着他叨叨不停。
“是宋秋熠？”左厉见她的目光还流连在暗了光的手机屏幕，微微蹙眉。
范瞳点点头，然后左厉平静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之前没有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到这种嘘寒问暖的阶段了。”
她听了并不生气，要不是他提醒，她自己也不会意识到她和宋秋熤的关系无意中已经变亲密了这么多。
微微一笑，“是吗？”
看着她的笑容，左厉忽然有点失落，“我之前不该那么说你。”
“说我高攀么？”
“对不起。”
“那应该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吧，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大学和你走得近的时候，照样不是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的，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对象而已。”
左厉看她佯装出来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点不舍，转开话题：“不说他了，那么你的答案呢？”
“嗯？”
“要不要把这个对象换回来？”
范瞳很为难，现在的她好比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往前走，是左厉带着笑容等着她，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结果。
往右走，是一条充满迷雾的小径，她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的劣根性，说她矫情也好，愚蠢也罢，但她突然觉得左厉身后的光模糊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她无法确定，他会一直带着笑，还是转瞬间就变回了冷漠无情。
反而是那条看似孤独崎岖的小径，她一直觉得那里有一束微光吸引着她，让她迟迟迈不出往前走的步伐。
她微微叹了口气，终于体会到了抉择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扯出一抹笑容，淡淡的，却也足够从容，然后她说：“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可以吗？我没有想好，我现在有点措不及防。”
左厉听完，眼神里不自觉流露着失望，他知道自己应该等她，可是她的淡然让他如此不安。
眼前的这个人，模样并未有太多改变，但她却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笑得没心没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而是淡定从容，慢慢学会思考的女人了。
是不是因为他，她才渐渐失去了以前的那份单纯的天真？
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她才变得理智镇静？
可是他现在依旧很怀念，当年那个会和猫咪说话的小傻子，会被他气得张牙舞爪的淘气鬼，会一直抓着他的衣角的粘人精。
他看着她，却看不进她的眼睛，终于他也做出了妥协，“那好，我答应你。我不想逼你，但是如果你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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