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我现在想说!飞儿曾和我说过,有些事,说出来,和你放在心里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说出来,你就能更理的去分析他、去理解他、去包容他,直至——放下!”顾若是个冷静的人,却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当再次降临的时候,她,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能对莫离的感视而不见!
这次,她是真的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放下,真的想对他坦诚一次!
莫离轻轻的拥着她,紧贴的躯,将自己的温度用力的传递给她。
“半年以后,他那边基本稳定了下来,会经常给我打电话,写email,感觉到他那边适应得很好,意气风发的;”说到这里,顾若略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卓宁当时的状态。
“而我呢,半年之间换了两份工作,感觉非常的糟:觉得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学了那么多知识,却做着与专业根本无关的事,做着一个初中的小妹都可以做的工作,而且又适应不了人与人之间那种复杂又奇怪的关系!”
“而在这种时候,没有人给你指点、给你安慰,那时候就想,要是卓宁在边就好了!他的电话、他的信,跟本就缓解不了我对他的思念,也缓解不了我工作中烦燥的绪!所以,在极少次数的电话里,我的语气常常不耐烦,我们在电话里总是吵!对他写来的信,我也回得很少!”
“后来,他的电话慢慢的就少了,email还是一封接一封的写着,几乎是每天都有!我到‘安琪’后,工作算是差不多定了下来,经过近一年的适应,在工作上也差不多找到了方向,摸索出一些门道!顺下来后,信便也写得勤快了!”
“我刚到‘安琪’的那段时间,应该说是我们分开后,相处得最融洽的时间!没有争吵,没有发泄,相互只是诉说着思念还有彼此生活中的趣事!那种感觉,很好!”说到这里,顾若的眼里一片光彩,似乎又想起那来融洽和彼此思念的子,那段只靠着一根电话线和一根网线传递思念的子。
“子便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呢,研究做得还算是顺利!我呢,在‘安琪’的发展,也算是不错!这两年,因为他的课业比较忙,一直没有回来过!原本想着,子便会这样,一直持续到他回来!”
“第二年冬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很寂寞,很想在想我的时候,我能就在他的边!很想生病的时候,照顾她的人是我!说话的绪,很低落。”
顾若略略停顿了一下,似在思索当时他声音里的绪,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傻呢,就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惊喜——圣诞节去美国看他!因为他说,今年放假要帮教授做一个课题,还是不能回国!”
“他爸爸妈妈知道了,很是开心,都帮我瞒着他,还托我带好多东西去给他!当时,飞儿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可天宇的体每到冬天都不太好,所以她也没办法陪我。林立让我提前打个电话,说很多惊喜最后都变成了惊竦!可是,我太开心了,所以,在最后一次通话和email里,我都没有提这个事!”
“我赶在平安夜的晚上到的美国,那晚,外面下着好大的雪,一直下一直下”顾若的双手紧紧抓着莫离的睡衣,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脸上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莫离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顾若平复了一下绪,那最痛的画面,这么多年来,不再刻意的躲避和压抑,第一次又让它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那痛,却不再如当年:
——
顾若下了飞机后,坐着机场大巴到市内,然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告诉了司机地址后,便给家里打了电话:“爸爸、妈妈,我到美国了,现在计程车上,一会儿就到卓宁那儿了,你们放心!这边街上人不多,好拦车!”
“伯父、阿姨,我到美国了,正在车上,一会儿就到卓宁那儿了,一会儿让他和你们通话啊!唉,知道了,你们放心!”
“宁宁没有来接你?”电话那边是卓妈妈略带诧异的声音。
“他不知道啦!难道阿姨告诉卓宁了?”顾若尖叫起来。
“没有没有,阿姨当然没说了!好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卓妈妈急忙掩饰着。这孩子这么有心、这么开心,怎么能让她失望呢!难道宁宁没收到信息?
“我知道的,阿姨,我先挂了!一会儿到了让卓宁和您通话!”顾若沉浸在即将要与卓宁见面的兴奋中,没有查觉到卓妈妈的异常。
按掉电话,顾若看着到处都挂着铃铛、圣诞老人大头像、袜子的街面,纷飞的雪花静静的飘落下来,洒在闪烁的霓虹上,充满了圣诞平安与喜悦的气氛!
与中国的平安夜不同,这里街上的人特别的少,大家在这样的子就如中国人的大年三十儿一样,都是一家人团聚在家里,再或是去教堂做弥撒,很少有人会在外面闲晃!
“卓宁现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和没有回国的同学在一起开party呢?还是一个人在宿舍里看影碟?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现在知道自己已经来了吗?”顾若的一颗心满是期待和兴奋,想着待会儿卓宁见到她,一定会吓得跳起来的!
“Yourplaceto,Miss!”计程车司机稳稳的停下车,礼貌的提醒着顾若。
“Thankyou!happynewyear!”顾若付了车钱,满心欢喜的下了车,对着手机备忘录里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卓宁住的地方。
站在门口,顾若散开围巾,脱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东西全部转移到一只手里抱起来,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敲着门,脸上是笑容明媚得幌眼!
“恩,门怎么没关呢?”顾若敲了两声,见没人来开,便顺手一推,门应声而开。
“卓宁!卓宁!我来了——”顾若的声音,兴奋里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比她的人更早一步传到了屋子里。
(后来顾若想,如若自己不出声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全镜呢!)
当她关上门,一路小跑着进屋时,眼睛的景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喘着气趴一个的女子上,一只手慌乱的抓起已掉在地上的被子,还没来得及将露在背褥外男女光的上半给遮掩住;他下的女子散乱着头发铺满了整个枕头,双手正紧紧环在他的腰间,急促的喘息与压抑的轻泣都在告诉她——她来得多么不是时候。
顶着满雪花的她,大脑一瞬间短路了,久久的才说出一句她自己也认为莫明其妙的话来:“对不起卓宁,我不知道你们还没起!”
说完,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手、围巾掉了一地,转拉开门,往外死命的冲去,那不争气的泪水在转头的那一刹那也掉了一地
由极喜到极悲,她不知道换了别的女人会怎么样!她一时间已经没有了思维,只知道要逃,要逃,逃得远远的,就似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们。
她拼命的在街上狂奔着,似乎这样,就可以立刻回到中国,坐在她的书桌前,对着电脑看着他的email,想念他的样子,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觉,她的后传来卓宁焦急的喊声:“小若,小若,小若”
她停下来,回头:卓宁正穿着条牛仔裤和一件薄薄的衬衣,在风雪中,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顾若伸手拦下正停在边的计程车,用英语说了机场的地址,绝然而去。
“小若——”后视镜里,卓宁单薄的衬衣在风中散开,狂奔着跌倒再爬起来,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他!
——
“我在机场呆了一整晚外加一天,乘第二天中午的航班回国的。因为我知道,卓宁一定会乘当夜那个航班赶回国!”
“果然,他比我提前了一天回国,只是没想到,他会一直呆在我家里,所以我一回家就看到了他!”
“我回来后,病了一个星期,可能是跑得太狠了流了汗,后来又吹了风的原因吧!那一个星期,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的边,一直说着要我原谅的话!说他不回美国了,就留在国内,和我一起!说,只要我同意,我们就马上结婚!”
“我睡了醒,醒了睡,始终逃不过那个画面,所以,我让爸爸妈妈把他赶走了,然后出了院,换了手机号码,我妈妈,也不许他再进我家的门!”
“后来,他还是回美国去了,一直给我写邮件、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大约持续了有半年多吧,我每封都看,却一封也没有回!再后来,他给我和飞儿各写了份邮件——”
“亲的小若:
你还好吗?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叫你!只是这么多年叫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了,你就别和我计较这些吧!
那件事,我知道你始终不能原谅我,事过半年,我也想明白了:是我辜负了我们的这段感,是我耐不住异乡的寂寞,是我太想太想有你在我的边,所以,我犯错了!不敢再求你原谅,只能对你说句: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既然负了你,我不想再负另一个女孩子,所以年底,我会和她结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小若,你的个太倔强了,在工作中容易吃亏,与人相处,记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好了,不多说了,静芳在催我了!
代问叔叔阿姨好!
卓宁&8226;字”
“另外一封,是给飞儿的,无外乎是请飞儿多照顾我的一些话。”
“自那以后,我便再没收到过他的邮件,爸爸妈妈也没再收到他不停打来的扰电话!到现在,快四年了吧!”顾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如飞儿说的,说出来,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也没有当初的痛了!
是时间,化解了怨与痛?还是莫离的,开启了她另一扇心门?
不知道!不过,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或许,他和那个静芳小姐,孩子都已经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