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死虫?”瞬间潘俊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
“对!”冯万春肯定地说道,然后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简略地陈述了一番。
“冯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日本人在你们达到之前便已经埋伏在那个镇子里了?”潘俊此刻并不担心那蒙古死虫,反而最担心的是他们西行的路线已经泄露。
“这个……”冯万春皱着眉头沉吟片刻说道,“我还不敢确定,但是这里也算得上是人迹罕至了,如果那些日本人真的没有什么图谋的话又如何会到这里来呢?”其实这一路上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冯万春的心头:“潘俊,这条路线还有谁知道?”
冯万春扭过头望着潘俊,只见潘俊脸色铁青,眉头紧锁,握紧的拳头青筋迸出,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道:“不管那些日本人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或者路线是否真的泄露了,当下咱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段姑娘还有金龙!”
“嗯!”燕云和冯万春都点了点头,但是这原本藏在密林深处的五个日本人都已经顷刻之间死于非命,连个活口都没有,究竟是谁劫走了段二娥和金龙还未可知,寻找之事更是无从谈起了。
潘俊在这林子之中四下搜索着,希望能找到那些关于日本人行踪的蛛丝马迹,然而这林子太深,地面上堆积的树叶已经没过脚踝,竟然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冯万春更是无比自责,如果他不折返那个村子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攥紧拳头用力地砸在眼前的树上,大片大片的树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哎,都是我老冯的错啊,中了小日本的奸计了!”冯万春颇为内疚地说道。
“放心吧,冯师傅,段姑娘不会有事的!”潘俊颇为自信地说道。
“哦?”冯万春疑惑地望着潘俊,只见潘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夕阳西下,飞霞满天,虽然此地距离黄河岸边已然有十几里之遥,但在这寂静的桦树林中依旧能听到那滔滔不绝的水流声。潘俊见夜已深便带着一行人折返回之前的村子,此时村子之中早已经是人去屋空,浓烟大火也已经消弭殆尽,唯有那些惊魂甫定的公鸡依旧在街道上来回游走。
他们选了一户农家住下,那乔荣去街上抓了几只鸡,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便借着农家的灶台烹煮了起来,半个时辰的工夫几只香喷喷的炖鸡端了上来,而潘俊等人却全无胃口。乔荣将那炖熟的鸡端给欧阳燕云,燕云亦是摆了摆手,难以下咽。
乔荣无奈地笑了笑,躲在一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冯万春一面抽着烟一面望着一旁不停咀嚼着鸡肉的乔荣,心中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地啃噬着。
夜渐渐沉了下去,外面的螽斯开始不厌其烦地鸣叫着。月光如华,照在黑色的房子上,潘俊始终毫无睡意,索性披着衣服离开了房间。他径直走向门口,在院子中的一棵桃树下坐了下来,望着挂在天上的月亮无数的思绪在心中翻腾着。
正在此时,燕云轻轻地推开房门,潘俊早已听出燕云的脚步声,却依旧望着前方出神。
“潘哥哥!”燕云坐在潘俊一旁轻声说道。
潘俊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回答。
“时……”燕云咬了咬嘴唇,不知是否应该继续问下去,不过她向来肚子里装不下东西,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时姑娘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潘俊扭过头望着燕云,沉吟片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为什么?”燕云不禁拧紧了眉头,虽然她一向与时淼淼不睦,但是燕云始终是个心地单纯而简单的人。
“呵呵,这件事以后你就知道了!”潘俊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快点儿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去找段姑娘和金龙!”
“嗯!”燕云低下头皱着眉头,却始终不肯离开,潘俊有些好奇地扭过头望着燕云说道,“怎么了?”
“这……”燕云想了想长出一口气说道,“潘哥哥,白天的时候我向你隐瞒了一件事!”
“什么事?”潘俊狐疑地望着欧阳燕云,燕云走到潘俊身边在他耳边细细地说了几句什么,虽然潘俊早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这话从燕云口中说出依旧让潘俊微微一颤。
“果然如此!”潘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正在此时潘俊忽然听到了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像是有一匹马正快速向这个方向而来,他对燕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轻轻地向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小心地扣住手中的青丝。
第十章乱坟岗,隐秘遗百年
月光之下的青丝闪耀着一种骇人的幽兰色的光,稍有常识的人便知这青丝上淬了毒药。金顺小心翼翼地将几枚青丝放在一个盒子之中,检查再三之后藏在自己的腰间。之后金顺又掏出一把枪,这是一把左轮手枪,虽然金顺从未用过,但心里却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他将那把枪藏在自己的脚踝处。这一切停当之后金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子夜时分,他轻轻地握紧了拳头,拿过桌子上的酒壶将内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晚他要见一个人,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物。许多年之前金顺因为参与东陵盗宝,被师父金无偿砍断手指逐出师门,之后的一年光景,金顺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盗墓。他掌握了金系虫师的独门绝学,自然对那墓穴之中的暗道机关了如指掌,因此盗墓对他来说实属手到擒来,不过金顺所盗之墓大多没有什么珍稀古玩,偶尔有两件值钱的物事便将其当掉,如果手头稍微阔绰便会流连于京城大小赌坊或者烟花之地。
一个偶然的机会,金顺发现了那个人,那天晚上金顺始终难以忘记,当天晚上金顺的手气背到家里,无论是色盅,抑或是牌九,屡赌屡败。刚刚掌灯,金顺摸了摸口袋,只剩下最后的几块大洋了,如果继续赌下去,恐怕今晚连嫖妓的钱也要输个精光了。想到这里他悻悻离开赌桌,准备去趟茅房之后便转到八大胡同,谁知他刚进茅房便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撞了个满怀。
金顺本就是个侏儒,身材矮小,那人高大魁梧,这一撞之下竟然将金顺撞翻在地。那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金顺,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金顺本来也不是一个善茬,再加上这一天下来手气极背,正准备找个人消消火,心道算你倒霉。金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小跑两步挡在那人前面说道:“你丫瞎了是吗?走路不长眼睛,刚刚撞倒你金大爷了!”
那人停下脚步,黑漆漆的夜晚再加上那人头上戴着一个与斗篷连体的帽子将整张脸都遮蔽住了,他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观察着眼前这人。≮更多好书请访问:。。≯
“你想怎么样?”那个人的声音像是直接从喉管中喷出来的一般沙哑冰冷,金顺一双小眼睛左右滴溜乱转,心中揣测着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来路。
“你说该怎么办?”那人说话的语气已然将金顺镇住,此时他只想从眼前这人的手中拿到些许银钱便好,谁知那人冷笑了一声,未等开口只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在这……”
金顺连忙扭过头,只见方儒德穿着一身西装,手中拄着一根文明棍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这金顺一直以盗墓为生,早已被方儒德盯上,只是警察局多半办事不力,才使得金顺得以如此嚣张。此时见到方儒德竟然出现在此处,金顺唯恐他会将自己抓进警局,二话不说撒腿便跑,匆忙离开赌坊,钻进后面的深巷之中,见身后始终没有人追赶,这才停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金顺暗骂今天的运气真正是背到家了,赌牌手气不顺,上个茅房都差点儿被方儒德碰上,不过忽然一个疑问闪过他的脑海,方儒德那句“您在这……”的语气似乎极为谦卑,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不是自己,那就是冲着那个黑衣人说的,瞬间金顺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金顺贴着墙脚蹑手蹑脚地闪到了赌坊的后门,那后门是一条黑糊糊的小巷,巷口停着一辆车,金顺立刻认出那辆车便是警察局局长方儒德的座驾,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摸到轿车驾驶室,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向内中望去,只见此刻驾驶室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正在金顺琢磨的时候,隐约看见深巷中闪过一丝光亮,明明灭灭,他侧着身子向前探了探,隐约可以听到深巷中有人在对话。
金顺不敢再继续靠近,一直躲在轿车的后面,大概一刻钟后,金顺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深巷中传出,那声音是向轿车的方向而来的,金顺连忙躲在一旁。不一会儿方儒德走了出来,站在巷口若无其事地点上一根烟,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围并无异动,这才打开车门驱车离开。待方儒德离开后不久,那个黑衣人便也从深巷中走了出来,他走出巷口毫不迟疑地向城北的方向走去,虽然金顺未曾见到那个人的长相,但这人走路的背影让他倍感熟悉,只是一时之间竟然忘记是在哪里见过。
金顺不敢跟踪那个黑衣人,自顾自悻悻地回到了城北乱坟岗中自己的住所。金顺生性好色好赌,债主满地,为了逃避赌债,他将城北乱坟岗中一处坟墓改成了一间地下住所,内中桌椅板凳,床榻用具应有尽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安眠,那个黑衣人的背影不断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只是他却一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就这样辗转了一夜,黑暗中金顺忽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的背影在金顺的脑海中与那个黑衣人重叠在了一起。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袋,从此之后便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北平城中?
金顺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能证明自己猜测的事情。他拿过一把短锹,这短锹只有一尺许,前端是一个卷曲的铁铲,后面是一个铁凿子。他将这短锹挂在腰间,钻出地穴,马不停蹄地向距离此处六七里的一处墓地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金顺的面前出现了几棵高大的雪松,在那雪松掩映之间隐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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