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西日阿洪毕竟久经风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下令一众马仔,立刻向其余面包车靠拢,用面包车做屏障掩护,取枪还击。双方一时枪声大作,血肉横飞。不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西日阿洪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警方并非无能,而是无利不起早。如果真的牵涉到了自身利益,那中国警方的实力,毋庸置疑。如此大规模的火拼,警方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搞成了子弹横飞,血流成河,那警方想不过问都不可能了。太平盛世,改革开放的前沿,撒野也要有点限度吧。是以,警方派出了大批警员,彻底发怒了。
“我们走”
眼见事已不可为,西日阿洪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命令一出口,他仿佛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再打下去,天知道双方要死多少人。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而黄庭利等人,虽然被鲜血染红了双眼,但头脑尚清醒。现在可不是算账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走为上策。不过,三辆面包车,想要挤进百八十号人,这太有难度了。幸好新疆帮走的较快,给了黄庭利一定的时间,他立即组织人手,把自己一方,破损并不严重的面包车,重新发动,顺便把那些AK全搬到了车上,慌忙逃窜。所幸,普通警察并不想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是表面上示警,实际等着防爆部队和武警、特警动手解决,给了黄庭利等人,逃窜的机会。而黄庭利、新疆帮两伙人马,在街头小巷,遇上一两名警察,倒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这种场合,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碰触警方的底线。双方相安无事,上演了一出有惊无险的好戏。
逃亡的滋味,并不好受,黄庭利、李正光和一众骨干坐在车上,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压抑的气氛,笼罩在面包车内。失败的结果,就像在寒冷的冬季,喝了一杯冰冷的水,让人从里到外,发自内心的颤抖。乔四身受重伤,生死未扑,小克被炸得皮开肉裂,伤势严重。而旗下马仔,死的死,伤的伤,大部分都是凭着一股气在拼命。现在终于安全了,伤势的疼痛立马袭来,叫苦不堪。失去了乔四的东北帮,就像没有了眼睛的盲人,不知所措。不过,东北帮并不是只有乔四一个龙头,幸好黄庭利安全无恙,只要黄庭利在,所有人就不用担心没方向。一切,自有黄庭利安排。自古,贩夫走卒、街头扒手,多熟悉地形,精通隐匿之道,黄庭利也不例外。他虽然只来过几次广州,但良好的职业习惯和素养,让他对于广州的地形,快速了解掌握。在他的指挥下,众人来到了一家黑市诊所,通常,这种诊所医疗设备都不怎么先进。但是,治疗外伤不是治疗癌症,只要会止血输血,消毒接骨,再配以合适的药物即可,并不复杂。至于能不能救活,那生死只能各安天命,看运气了。反正出来混的,早晚都有这一天,怕死就回家种地,别出来混。
乔四的伤势,在李正光、黄庭利的枪口下,勉强保住了。为什么说是枪口下呢,因为李正光和黄庭利两人,用枪顶着医生的头,保不住乔四的性命,那就给乔四陪葬。而看过电锯惊魂系列的人都应该明白,人在生死关头的潜力是非常可怕的。倘若把这个方法用到中国的医院里,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免于死神的召唤。
乌云密布,暴风雨即将来临,乔四的性命保住了,那新疆帮就永无宁日了。因为以乔四眦睚必报的个性,一旦苏醒,必血洗广东,不死不休。
第212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阳光明媚,暖洋洋的挥洒在病床上,让人感觉很暖,很温馨。可乔四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他只是觉得好冷,真的好冷。冷的浑身发抖,双手打颤。肉体的伤痛,远无法和失败的打击相提并论。一闭上眼,那些往日朝夕相处的兄弟,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帘,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仿佛就在昨天,如梦似幻
乔四,已经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警车的呼啸之外,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预料中的相反,新疆帮并没有派出大批人马,斩尽杀绝,反而安安静静地呆在三里屯一带,连往日的嚣张跋扈,都收敛了不少。这当中,当然少不了警方的功劳,但更多的原由,却是归功于各大帮派的步步紧逼。
墙倒众人推,就在乔四和新疆帮火拼的当天晚上,西北狼率先忍不住动手,接连横扫了新疆帮两处赌场,一处歌舞厅。而广州帮亦不甘示弱,大清早的就率领大批人马,把新疆帮买卖刀具、饰品的一条街砸了个稀巴烂。敌人,是永远杀不光的。在少数民族眼里,所有不信奉伊斯兰教的人,都是敌人,都是亵渎者,都应该被钉上十字架,活活烧死。可新疆帮能杀光所有的汉人吗?答案是肯定的,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那面对各大势力的咄咄逼人,西日阿洪只能局部加以还击,用以震慑、威慑其余势力。
人,是一种奇怪的高级动物。小聪明,等于蠢。真正精明的人,往往属于大智若愚型。西日阿洪并不蠢,相反,在容易冲动的少数民族当中,他算智商比较高的。许多强者,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往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疯狂还击,杀光一到两股反抗势力,以此杀一儆百,展示自己的实力,让四方惧怕不已。其结果,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若是放在古代,放在乱世,还好说,灭了一方势力,大量的败兵、土地、人口,可以迅速弥补其损失,确实是可以起到预期效果。可这年头,谁怕谁,死一个少一个。赢了又如何,输了又能怎样,无非是意气之争。汉人确实叛徒很多,但这只不过是hei道火拼。既然出来混hei道的,就是受不了国家的管制,受不了警察的约束,怎么会是乖乖听话的人。绝大部分的hei势力,是不会心甘情愿投降的。败了顶多也就是回老家,至于给少数民族卖命,散兵游勇,虾兵蟹将可能经不住诱惑,会做。但他们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利益,出卖自己。况且,无数的事实早已证明,越为凶残的民族,越瞧不起叛徒,不会把叛徒当人。西日阿洪,毕竟不是个汉人,他和各大势力的火拼,多少含了点民族冲突的味道。若是他一意孤行,那新疆帮最终付出的,只能是马仔越来越少,所以,西日阿洪的做法是明智的。局部加以适当反击,已经可以展示自己的实力未受多少损伤,也可以清晰地把他意图、目的,传达给四方。而四方的hei势力,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挑明了说,大家心里有数。各方hei势力已经明白,新疆帮的势力未受到多少损害,也不想引起大规模的冲突。但别逼人太甚,若真的把西日阿洪逼急了,到时鱼死网破,拖着同归于尽,他也会拉上一两股黑势力赔葬。枪打出头鸟,能混到一定位置的人,都是老成精的狐狸,谁愿意牺牲自己,便宜他人呢。当然,乔四例外,因为他是乔四,中国唯一一个能被称为**枭雄的男人,模仿是模仿不来的。
“四哥,吃点东西吧”
老婆浪八端着一碗米粥,坐在乔四跟前,不停地用勺子舀起碗中的米汤,吹散着热气。可乔四毫无反应,宛如没有听到浪八的说话。失败,就像一把无情的钢刀,慢慢的切割着他的意志,让他消沉,让他不想吃饭,不想看见阳光,只想睡觉。只有睡着了,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心安。人,过于清醒未必是件好事,因为醒着的人,远比熟睡中的人要痛苦。
“四哥”
见到乔四毫无反应,老婆浪八欲言又止,只能把稀粥轻轻放在床头桌子上面。每个人,都有痛苦伤心的时候。安慰,不过是一种逃脱的方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其结果,只是让伤痕深埋心,其实根本没有愈合。心结,只能自己解开。可人,往往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乔四就像一头受伤的孤狼,独自躲在黑暗的角落,轻舔伤口,不知何时才能痊愈。或许,他真的感觉累了,好累,这条路,没有尽头,没有方向,他只能自己摸索着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郝瘸子坐在小克床前,和李正光两人,大口吃着烧鸡,大口喝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泄方式,有的人会朝着大海咆哮,有的则会默默在心中流泪,还有的,会找人狠狠打一架。但不管哪种方式,都是天性使然,都是一种性格的缺陷。当然,谁都不是圣人,世上也没有完美的人,普通人遇上烦心的事,想要发泄的时候,适当克制一下即可。
黄庭利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刀,一言不发。男人,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但没有必要对自己太苛刻。他虽然从小即忍饥挨饿,但绝对不是一个肯节省,苛刻自己的男人。通常,混hei道的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女人了,就到酒吧抓一个。他现在很想喝酒,非常想喝酒。可他一滴酒都不敢沾,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喝醉,哭出声来。因为他怕自己喝醉了,会害兄弟们出事。只要乔四一天躺在床上,他就要保持一天的清醒,负起一天的责任。男人,不是为自己而活的。这不是男人的悲哀,而是一种幸福,成熟男人的幸福。当一个男人懂得了责任两字,他也就从男孩,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四哥还是吃不下东西”
黄庭利看老婆浪八闷闷不乐的从乔四房间走出,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语气很平稳,没有一点感情的波动。他是属于那种越是非常时刻,越为冷静的男人。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发泄、犯浑,唯独他不行。
“恩”
浪八轻轻的点了点头,支吾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言语。人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这层纱捅破了,却未必见得会幸福。自从浪八和黄庭利发生了关系之后,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温柔淑女。而黄庭利就有些过分,按理说,他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第二天一早醒来,怎么也要表下态,说些什么我会负责,我会娶你之类的甜言蜜语。可他不但一句话没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