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寒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本来是满满一包间的人,现在却只剩下了苏未韦一人。他眨了眨眼,有些发懵,难道老天爷听到了他的愿望?
看到穆易寒呆呆的站在门边,苏未韦冲他解释道,“外面下雪了,他们都出去看了,刚走没多久。”言下之意就是你快去吧,他们没走远。
穆易寒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想跟你在一起几个字自然羞于说出口,于是理由变成了“外头太冷了。”
苏未韦嘿嘿一笑,以为是同道中人。转过头去盯着点歌屏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俩就别唱歌了,看个电影好了。他们说是要打雪仗还有放烟花,估计一时半会疯不回来。”这帮平均年龄20岁的青壮年真是幼稚死了。
“哦,好。”穆易寒搭腔道,他当然不介意是看电影还是唱歌。他现在纠结的是,到底要坐在哪个位置。之前他是坐在苏未韦的旁边,可现在只有他二人,要是坐回原位似乎有点尴尬,要是坐的离她远一些好像更尴尬,到底选择哪一种类的尴尬他还没想好,于是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KTV的影片很少,苏未韦挑来挑去最终选择了一部恐怖片,“我们就看这部吧,看起来还不错。”电视里响起了悠悠的曲子,苏未韦抱起爆米花进入电影院模式。一转头发现穆易寒还站着,于是自然的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来来,坐我旁边,要是害怕我可以负责蒙住你的眼。”
纠结的某人于是顺从的坐了过去。
之前有那么多的人在一块,所以紧紧挨着她坐也不觉得紧张,可当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能清楚的听到她咀嚼爆米花的声响,脱了鞋把双腿盘起来的动静,变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的声音,还有一个懒懒的哈欠声。这些轻微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里飘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响声,跟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比起穆易寒的不自然,苏未韦就放松多了。把爆米花放回桌子上,看着屏幕上摇摇摆摆的画面觉得好像又困了几分。昨晚宿舍里的几个姑娘聊天聊到后半夜,白天想补个眠又被孟霜雪拉出去买聚会要穿的衣服,一逛就是一整天,累得她半死。刚才大家都在一起吵闹着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一会安静下来,睡意就一波一波涌了上来,恐怖片不但没有让她精神起来,那些晃来晃去的镜头和轻飘飘的音效却让她更想睡。于是这部无聊的电影成了她的催眠曲,演了二十分钟就把苏未韦给带进了梦乡。
注意力不在电影上而在未韦身上的穆易寒很快就发现了身边的异常。他微微侧过身来,就看到苏未韦闭着双眼睡得正熟。她的头小幅度的后仰着,嘴唇轻启,均匀的呼吸声轻吐出来。他好像还没敢仔细打量过她。原来她的睫毛这么长,此刻正随着呼吸轻微的颤动着;鼻梁竟然很挺,但鼻头却又很小巧。难以想象这个女生拥有这样柔和的五官,却又有着不输人的气场。
可能是这样仰着头太累了,也可能是被穆易寒的目光注视着有些不自在,苏未韦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之前保持的好好的平衡也因此被打破,下一秒,整个人就向旁边倾斜过去。
穆易寒完全没有准备,她轻轻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一躲,于是本来该轻轻靠在他肩膀的那颗头颅顺着他的胸膛滑落下去,最终躺倒了他的腿上。
腿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穆易寒整个人风中凌乱了,此情此景如果被醒来的苏未韦发现,自己真的可以脸红至死了。
按理说这一砸,正常人都会被惊醒了,可苏未韦显然不是正常人。想当年学校组织夏令营,行程很紧,苏未韦通常都会在大巴车上补眠,坐在靠窗位置的她一睡着就会随着汽车的颠簸啪啪啪的拿头去撞玻璃,清脆的声响能把旁边的人惊醒,可她却愣是睡得死死的,直到睡醒起来才觉得自己一侧的额头疼的厉害。所以这种头颅的短距离自由落体不足以唤醒睡过去的苏未韦。
看她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穆易寒松了口气。一只手伸到不远处拿过来自己的外套,折了几折后抬起苏未韦的上半身,把这个简易枕头赛到了她的脑后。双腿从她身下解放了,他却有些失落。但他明白,温香软玉固然很美妙,但此刻他应当坐怀不乱才是。
把她盘着的双腿摆放的更舒服一些,然后把她的外套拿过来盖到了她的身上,再把电视的声音调成静音,做完这一切的穆易寒蹲在沙发前,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面前睡着的这个人。
看着她微微张着的粉嫩双唇无意识的动了动,他被撩拨的脑子一热,情不自禁的前倾着身体迎了上去,可一丝残存的理智却又在下一刻拉回了他。此刻,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她的呼吸洒在他的唇上,酥酥麻麻的,虽然脑子里只有一条“亲上去”的指令在反复回荡着,可他还是生生的拉开了跟她的距离。最后只是嘴唇上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很轻,在睡梦中的苏未韦毫无感觉,但他深深的记住了这一刻的触觉。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苏未韦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惊醒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按下了接听键,整个人还有些混混沌沌的,“喂,哪位?”声音带着惺忪的睡意。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手机那边的不是杜珏朗又是谁。
“没,我在KTV跟朋友聚会呢,就是刚刚困了打了个盹。”苏未韦揉揉眼睛,清醒了几分。接过穆易寒递过来的水,她冲她甜甜的一笑,还没完全恢复正常模式的她自然不知道这一笑的杀伤力。
“看来我不在,你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吗。”杜珏朗摘下眼镜,无声的伸了个懒腰。他刚刚忙完一项工作,脖子有些酸。他走到窗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下起雪来了。“这边下雪了,你那边下了吗?”
“嗯,这边也下了。一起来的朋友们都跑出去玩雪了,我留下来看包呢。”
怪不得那边这么安静。“你一个人还敢睡,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又带了几分严肃。
“我不是一个人啊,”苏未韦撇撇嘴,又教育她。“我可是有一位骑士在旁边。”她看一眼穆易寒,嗯,这长相,这气质,绝对符合骑士的设定了。
被点名的某位面上一红,还好灯光很暗,他不用担心暴露。
“啧啧,你看你这恶习,又调戏无辜的青涩少年,”杜珏忍住笑,佯装吃醋的口气,“怎么,有我这一位骑士你还不够哪,竟然还敢给我出墙?”
苏未韦估计是睡眠不足脑子又抽了,脱口而出道,“哪有?再说你也不是骑士,你应该算是王”最后一个字被她险险得截住了。她是疯了吗,竟然想说他是王子?!
“算是什么?”杜珏朗追问道。
苏未韦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杜珏朗没忍住,轻笑了两声,“那好吧,既然有骑士在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情做,先挂了。”末了字正腔圆的又加了一句,“不要太想我,我的公主。”
他果然还是听懂了。于是苏未韦的脸也红了,还好那边看不见,这边灯光很暗,她也不用担心暴露。
她才不是公主,苏未韦挂上电话心想。而且他也不是王子,她又在心里补充道。不过还好穆易寒似乎没听出端倪来,不然她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
☆、去佛寺与求姻缘
大四的课程结束的早,假也就放的早。过完圣诞节,苏未韦就打包了行李回了家。能回家过个元旦跨个年,这已经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了。
元旦前一晚,一家人乐淘淘的坐在一块看各卫视的跨年晚会。苏未韦的爸妈属于早睡早起热爱养生的那一类人,所以刚一过十点半就起身洗漱睡觉去了。二人睡觉都很浅,所以苏未韦也乖巧的关了电视,回房间玩电脑去了。她已经习惯了晚睡,这个点自然还很精神。
刚过十二点,杜珏朗的电话就来了,那时间掐的跟中央电视台一样准。苏未韦考虑到隔音问题,挂了没接,然后迅速给他回了一条短信:爸妈都睡了,接电话不方便。有事?
自从苏未韦回了家,二人的联系就少了。苏未韦还不打算跟爸妈说自己跟杜珏朗的事,对于这一点杜珏朗却心知肚明,于是知趣的减少了跟她的电话联系,平时也就是发发短信。
打这个电话他其实只是想充当下报时功能好吧,他坦白,去他的报时功能,他只不过是好久不见想她了,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她对他说一声新年好。
杜珏朗叹口气,只能装作洒脱的回了她一条短信:没什么,就想对你说声新年快乐。
没说出的下一句是——新的一年,我会让你快乐的。
看到他那条简单的短信,苏未韦笑的有些甜蜜,虽然这点她并不承认。
其实她大概猜到了他打电话的用意,于是关上卧室的门,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听到提示音,杜珏朗拿起手机。听到那句像在做贼一样的“新年快乐”,虽然只有四个字,杜珏朗也满足的乐开了怀。
苏未韦在家又过了一段米虫般的生活,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苏未韦的爸妈都信佛,所以每年的大年初一凌晨时分一家人都会去城中最有名的佛寺烧柱香。佛寺的新年第一炷香往往都是被竞拍出高价的,苏家当然没钱凑那个热闹,不过不能成为第一炷,他们还是会尽量赶早以示虔诚。
年三十当晚,苏未韦一家人又向着佛寺进发了。佛寺位于本市最高的一座山顶上。因为年年都来,苏未韦早就习惯了在人满为患的山路上前行,所以当她跟父母被人流冲散、手机又信号不稳的情况下,她也并不着急。他们三人早就商量过,如果走散了就到山顶佛寺门口的柱子前面见。
苏未韦于是不疾不徐的跟随着人流往上挪。
“未韦姐?”在一众嘈杂声中,清亮的男声突然从人群那头响起。
被叫号的某人朝着声音的发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