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他的眼睛像是滚烫的火焰,即使不接触,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也足以令她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手指终于颤抖着无法再继续下去,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没做过,为什么他要一次次这么为难她?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异样。
只剩下女人轻啜声。
她停了手,厉冥禹似乎也没再催促她,良久后却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洁白的颈部上,她轻轻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去躲,却又认命地整个人僵直在那里,任由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沿着她身上敞开的衬衫边沿探了进去。
男人指尖的滚烫和粗粝令苏冉再也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如果这只是一场交易的话,她宁愿自己是麻木的。
厉冥禹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眉心下意识蹙动了一下,手指微微加重了力量,指尖女人柔滑娇柔的肌肤令他的眼眸轩显得更加深暗,颀长伟岸的身子再朝前欺近,很明显感觉到女人越来越僵硬的身体。
宽厚的手掌绕过她的娇躯,他俯下头,薄实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耳畔,呼吸略显加重和低沉,渐渐下移的時候,苏冉只觉得全身都惶惶的,一种不知名的惊恐席卷了全身。
男人的唇又沿着她的耳畔转移了过来,女人颤抖的红唇令他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刚要落下的時候,苏冉心底一惊,猛的将头转到了一边,飞落的眼泪有一滴砸落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
厉冥禹倏然停住了指尖的动作,却没有移开脸颊,静静地看着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呼吸之间。
就这样,两人一直僵持着,女人没有睁眼,男人没有再继续侵犯。
再后来,苏冉终于忍不住睁眼,却骇然发现他的脸颊离的她好近,近到她完全可以看到他眼底如墨汁般的阒黑和深暗,又像是化不开的黑夜,盯着她的同時在暗自翻滚着,滋生一种更令她陌生而恐惧的感觉。
虽然她不了解他,但她知道,她的不配合似乎已经引起男人的不悦了,也许,他要的就算不是迎合也要配合,就算不是配合也不能闪躲。
手指攥了又松,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直到
一枚类似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力道很轻,轻到如同羽毛温暖地从她饱满的额头上扫过似的,撩动她心尖最深处的悸动,而下一刻,男人醇厚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扬起。“我要你做的,不是这个。”
含泪的大眼睛猛的睁开,苏冉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抬眼看着他時,他的眼眸已经恢复了一贯沉静,不过,就在刚刚那么一瞬,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东西,像是一丝难以言语的楚痛,又像是骇人心魄的笑谑,总之具体是什么,她不敢轻易下结论。
厉冥禹抬手,大手落在她的后脑,微微一用力,命她整个人轻轻贴靠在他的怀里,苏冉被他意外的动作弄愣了,一時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听话地在他怀里,忘了挣扎。
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要她做的,不是这个?
难道他
男人一直保持着怀抱着她的动作,苏冉感到,他的掌心滚烫,似乎在用力,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眼泪凝固在眼眶,最后因惊愕成了淡淡的痕迹,她刚要开口问个明白,却听到厉冥禹又开口了,“你欠我的,只是一顿夜宵而已。”
呃?
苏冉吃惊地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更大。
厉冥禹轻轻一勾唇,再度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薄实的唇角扯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谑来,没再说什么,挺直身子,倒是放开了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苏冉一時间彻底懵了,他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一顿夜宵?他要的只是一顿夜宵?
那他刚刚还?
“再不穿好衣服,你会后悔。”厉冥禹见她仍在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低低说了句,嗓音突然又变得低沉吓人,毕竟他是个生理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苏冉像个木偶一样一愣一愣的,见他的眼眸沉了沉后,赶忙整理好了身上的衬衫,脸颊却不经意红了起来,死死咬着唇,不愿再去看他的神情。
从头到尾,他只想看她的笑话,不是吗?
厉冥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凝了她好半天,走到办公室的另一侧,按下其中一个开关后,一扇门自动打开。
静谧的灯光如流转的星子光辰,在餐桌上的玻璃杯上折射着如水晶绚丽的光芒,刺得苏冉如同一截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一双美眸也因眼前的一切惊愕不已。
扇门之后,是一处小型的供人休息的地方,靠近环形的落地窗旁则摆放着欧式深紫色的餐桌餐椅,铺设的长条餐桌布上散落着几朵黑色玫瑰花瓣,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餐桌上的水晶点缀,罕见的黑水晶描绘着堪比真玫瑰还要精致的唯美,餐桌并不是夸张的无限大,恰恰适合两人用餐,淡淡的烛光摇曳在玻璃上,映出了一旁男人高大的身体轮廓。
并非是什么山珍海味,摆放的却是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可口的鹅肝和黑松露、还有一瓶不知醒了多久的红酒,随着扇门的打开,淡淡的扩撒在空气中。
融合着苏冉的呼吸,沁入她的心肺之中。
第三章·第二十二节 背后的落寞(2)
苏冉不懂酒,但她只要闻过就不会忘记,这瓶酒是前两天红酒拍卖会上的珍藏,据说价位不菲,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曾经有一次和薇带着她参加的一次時尚派对上有幸品尝过。
原来他早就准备了这一切。
可是,刚刚又为什么故意为难于她?
只想看着她在他面前掉眼泪?
“你——”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厉冥禹淡淡勾唇,“刚刚不过是给你个教训而已。”
苏冉心底猛地窜过一股无名之火,该死的男人。
“坐吧。”他将唇角笑谑遮掩,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拉开其中一个座椅,淡然的嗓音听上去却怎么都是透着一股子命令。
她不上前,他就一直持续着等待的动作。
良久后,苏冉咬了咬唇走上前,坐下。
沁人的红酒香燃亮了夜色的魅惑。
这边无疑风景最好。通透的玻璃窗直接可以看到巴黎美丽的城市夜景,但也会隐约看到男人落在窗子上的伟岸轮廓,他在另一边坐下,随着他的动作,衬衫的牵动显现出他精壮的体格,修长笔直的两腿叠放在一起,苏冉不得不承认,他的身形比例过分地合乎标准,举手投足间似乎总透着令女人窒息的气息。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切,一定会认为他是绝好男人,可只有苏冉知道,刚刚他是如何逼迫她,那一刻她就连跳楼的心都有,眼眸里一直逸着警觉,这个男人喜怒无常,脾气秉性变得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她不知道这一刻是这样,下一刻他又会要求她做什么。
她始终不敢太放松警惕,他的语气越清淡,她越是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陷入信任危机的一种糟糕循环。当你爱一个人的時候,他所作的一切你都可以去理解,去容忍,但,一旦你被这份爱深深伤害了,就算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信任,也早已经化为烟云。
厉冥禹将她的质疑不着痕迹地纳入眼底,拿过酒樽缓缓倒了一杯酒,艳红的颜色在杯中翻滚着,杯壁上挂着淡淡的痕迹,可见这红酒的挂杯度极高。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句话,苏冉似乎在与他重逢后就问了无数遍,可没有一次他是正面回答的。
男人闻言后,微微勾唇,另一只玻璃杯中没有再倒红酒,却盛了半下温水递给了她。良久后淡淡地说了句,“陪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自然到一点痕迹都没留,就好像,这已经是早已融进生命中的动作一样。
苏冉下意识看着他,他微侧的脸颊竟然很快闪过一丝寂寥,但,是很快,快到会令人以为是看错了,最起码,她便会这么认为。看着杯中的温水,不经意又想起四年前的那场宴席,那一次,她的心被一杯温水彻底俘获,四年后,她的眼前摆放的同样是一杯温水,身边坐着的是同样一个男人。
可,早已物是人非。
“黑松露下午刚刚是从普罗旺斯运来的,尝尝看,你会喜欢。”他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轻勾着杯身。
这个時候苏冉根本就没有心情用餐,她早已被他忽冷酷忽柔和的一面给弄糊涂了,蹙了蹙眉心,半晌后终于开口,“只是一顿夜宵?”
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只是为了这点目的?
厉冥禹轻啜了一口红酒,勾唇,“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心咯噔一下,苏冉不知道他是随口一句还是再一次有心戏弄,紧紧攥着装着温水的杯子,不再说话。
厉冥禹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品尝红酒,貌似,他刚刚的那句话就是一句无心的话。
玻璃窗上映出他品酒時优雅温吞的举止,优闲地拿起酒杯,温文尔雅地轻啜一口,蕴在口中,静默地合闭眼睑,等待酒液酿出香气甜味,再缓慢顺着性感喉结的微动流下,再睁黑眸,享受酒气的余香,淡淡的慵懒而性感。
苏冉不想看他,可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经意撞在了玻璃上身影上,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品酒的样子总会透着那么一股子高雅的禽兽味儿,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透着完美。
看着看着,她的心开始泛起疑惑。
他应该是有着绝好的修养和家教,但这种家教和修养绝不应该是出自一个政治家庭,他更像是对,一种商家的涵养,与政治家的伪善不同,这种涵养如同在時间中沉淀下的东西,時间越长越愈发地弥足珍贵。
为什么会给她这么一种感觉?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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