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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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云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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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仅仅是圣上舅舅这么简单了,公子上面有三个姐姐,二小姐乃是当今皇后。”柳姨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学云尽咂了两下舌。
  “要说这浚梁国的后宫就是姓林也不为过,当年公子的两个姑姑同时被选入宫,后来一位被先帝册立为皇后,另一位则封为贵妃,皇后无子,就抱养了贵妃娘娘的儿子立为太子,圣上继位后尊皇后为母后皇太后,生母为圣母皇太后。咱林家的二小姐因与皇上生辰仅差月余,更是自小便深得两位太后喜爱,三岁时已被抱入皇后宫中抚养,与皇上可谓是青梅竹马,你说这浚梁国的后宫不姓林姓什么?”
  云尽干笑两声,心中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悲伤涌出,最是无情帝王家,还不真是如此么,林沉渊和他父亲谋这帝位却要把这三个贵为国母的林家女人置于何处?
  柳姨见她忽然消沉了下去,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哎呀,富贵如浮云转眼匆匆过,我等小民还是把酒言欢及时享乐才不枉此生。”
  云尽苦涩一笑,“烦请四位妹妹再舞上一曲,让云尽再欣赏一下即便是神仙也不一定有幸得见的曼妙舞姿如何?”
  四姝面含娇羞,纷纷点头应允,“姑娘若不弃和我等同舞一曲,还可缓解忧愁,岂不更好。”
  云尽慌忙摆手,“不可不可,我的舞技在四位姑娘面前便如拙劣小儿般,怎可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四人闻言也不再劝,入了场位在柳姨神乎其技的琴音中又舞了一曲。舞毕,六人再次围桌而坐,柳姨柳眉一挑,道:“姑娘既不肯共舞,献唱一曲却又如何?”
  云尽为难道:“我不会唱歌。”
  五人惊讶地看着云尽,“苏姑娘若不愿直言相告即可,又何须如此。”
  云尽急忙辩解道:“在姑娘们面前我实在是不敢献丑。”
  柳姨道:“歌舞娱人,只要出自真心使得听者心满意足,便是达到了娱人的目的,苏姑娘便不要再推诿,为我等唱上一曲可好?”
  云尽看着众人期盼的神情,也不忍心扫大家的幸,只得走到紫檀筝前坐好。
  “如此便献丑了。”
  轻拨琴弦试了试弦音,心中已有了计较,指尖轻动,一曲爱不释手缓缓流泻而出,云尽边弹边唱,琴技虽一般,但她嗓音极好,伴着琴音洋洋盈耳,这曲子众人又未曾听过,一时之间柳姨与四姝俱都敛息凝神静静地听着云尽吟唱。
第三十八章 妾心焦

第三十九章 家国事
  浚梁右丞相府。
  相府密室内,丞相张百胜、允阳候林慕平、定北候林沉渊分位而坐,三人脸上挂着三种不同的表情,张百胜是焦虑不安,林慕平是关心紧张,林沉渊则是云淡风清。
  苏云尽安静地坐在林沉渊身旁,眼睛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低下头把玩手中的茶盏,张丞相满脸的诚朴敦厚,一瞧就是个将中庸之道发挥到极致的典型人物。细看林沉渊与他父亲倒有个六七分相像,由于两人气质完全不同乍看时又不会觉得很像,温和儒雅的林慕平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印象,林沉渊则任谁看都是一种妖孽的感觉。苏云尽忍不住又偷眼看向林慕平,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企图篡夺自己亲外甥的皇位,权力和金钱难道真的能泯灭人性。
  盯着林沉渊刚刚从将军府盗来的密函与名册林慕平不屑地开口道:“李文广的部下竟如此不中用,边关若真打起来,也不知敌不敌得过宲祎国的兵将。”
  关切的眼神接触到爱子的左肩时,又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渊儿,还是先把肩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老夫这就去唤医者前来为小候爷包扎伤口。”眼光扫过林沉渊受伤的肩头,丞相张百胜敦厚的脸上也露出焦急之色。
  林沉渊摆手道:“小伤而已无需挂怀,若非有意他们岂能伤我。”
  张百胜心中一惊,“小候爷如此,是何打算?”
  林沉渊抿了口清冽的茶水,慢慢道:“孟建德与李文广若不知密函在我们手中,又怎会生出忌惮之心。”
  “小候爷就不担心逼急了,孟建德他们真的举兵造反,这密函乃是孟家和李文广谋反的确凿证据,名册中所牵涉众人更是盘根错节关系异常复杂,孟建德他们失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若真是狗急跳墙,联合宲祎国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岂非得不偿失。”
  林慕平看了一眼张百胜,道:“如今这局势不管是皇上还是孟建德又岂会轻举妄动,圣上一心想成就统一中原的霸业,他怎忍心让自己的兵士互相残杀以此来消耗国力,所以这两样东西即使交给皇上也一定打不起来。圣上若不动孟建德他们必不会先动,李文广只需处处小心提防一旦发现异动他再动也不迟,孟建德是聪明人自然能看清其中的利害关键,他现在羽翼尚未丰满若真造反不过是逼着皇上将他们铲除,借助宲祎国势力与圣上抗衡又无异于引狼入室,孟建德既然能隐忍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做出此等蠢事。”
  林沉渊微微一笑,接道:“父候所言句句在理,这密函握在咱们手中不过是一种心理战术罢了。”
  张百胜虽不再多言心中却仍有些淡淡的隐忧,现下的情势自然没人愿意先动,但人心最是难测,有时当权者情绪上小小的波动就可能改写一个民族的历史。
  见他一脸犹豫之色,林沉渊淡淡道:“张丞相宽心,此事本候自有分寸,定不会让孟建德有动的机会。”
  林慕平附和地点点头,他对这个儿子的办事能力向来自信,虽然此事事关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拿捏不好只怕他们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是他仍然确信爱子定会将此事处理得万无一失。
  三人一阵沉默,云尽对天下的局势知之甚少因此他们所说之事也均听得一知半解,只觉得他们所谈之事离自己太远,她只需好好地活着,乖乖地跟着林沉渊,等到有那么一天曲终人散她也终可安心离去。
  过了半晌林慕平突然又急急问道:“皇宫也去过了?”
  “是。”林沉渊轻轻点头。
  “可查出龙血玉的下落?”
  龙血玉?云尽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水自杯中溅出几滴,难道血玉竟不止一块?疑惑地转头看向林沉渊刚好对上他扫过自己的目光。
  “我去了皇帝哥哥的寝殿也未曾寻到蛛丝马迹,二姐在宫中可探出些端倪?”
  林慕平摇头道:“没有,三年前在皇宫所遇之人可有线索?龙血玉会不会已被他盗走?”
  想到自己三年前夜探皇宫时所遇之人,林沉渊也不禁皱了下眉头,“那人当时戴了面具,所使武功又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邪功碎骨掌,所以除非交手时他使出当日的招数,否则即使站在面前又如何能知道此人便是我们想要找寻之人,龙血玉若真是为他所盗实在是麻烦之至。”
  伸手捋了捋下巴上黑亮的山羊胡,张百胜神色颇为凝重,“但那时宫中并未传出失窃的消息,难道是皇上”
  “或许就是皇帝哥哥玩的把戏也未可知,此事还烦劳父亲大人去两位姑母处打探一下。”
  林慕平点头道:“也罢,只是龙血玉若真被那人窃走事情定要复杂得多。
  室内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张百胜低垂着头,从云尽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林慕平宠溺慈爱的目光始终在爱子身上打转,林沉渊则盯着信函与名册不知在想些什么。
  慈爱地看了林沉渊良久,林慕平终是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问道:“你娘,她还好吗?”说完眼中神色一阵闪烁,竟不敢再看自己的儿子。
  将目光转向父亲,林沉渊嘴角挂着一丝云尽最为熟悉的笑意,“父亲大人若是想念母亲去苍月教看一看就是,又何须问孩儿。”
  林慕平叹了口气,难掩悲伤地道:“你又不是不知你娘的倔脾气,自从她回了苍月教,一晃二十年竟狠心地不肯再见我一面。
  莹亮的眼神从林慕平身上慢慢移开,唇边依旧扯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静姨至今尚音信全无,父亲大人难道就不挂念她和您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儿,娘可是很掂记她们。”
  林慕平端起桌上的茶杯,手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杯盖与杯身互相击打发出一阵脆生生的轻响,“渊儿,爹对不起你们母子。”
  “父亲。”林沉渊低低叹息,“静姨毕竟是娘的亲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对当年那些事事非非恩恩怨怨早已经看开,她只恨你对静姨太绝情。”
  林慕平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娘这么跟你说的?”
  林沉渊点点头。
  “宁儿,我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我,你哥哥定是早已做了皇帝,你们姐妹也不会,也不会。”林慕平想到初结识司徒清时二人一起仗剑江湖的惬意往事,又想到初见司徒宁与司徒静姐妹时的欢乐情景,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滑过,一时悲从中来竟哽咽得无法说下去。
  若他们未结识自己定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或者如果司徒清只有一个妹妹悲剧也一定不会发生,可是事实恰恰相反,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司徒清本是丰敕国太子,而那时的林慕平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的两个姐姐得先帝独宠,林氏一门圣眷不衰。丰敕国本来与邬聙国一样都是浚梁的臣属国,虽然江湖人结交讲的是义气相投,但因着两人在各自国中的显赫地位,二人之间的友谊对彼此的国家来说也成了一种福泽,因此在知道彼此的身份后他们之间的友谊变得更加深厚。
  与此同时司徒清两个情窦初开的妹妹也都对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林慕平芳心暗许,而他却只爱姐姐,由此妹妹对姐姐便起了怨恨之心,那怨恨之心最后竟使妹妹失去理智与窥觑太子宝座已久的二皇子合谋,用诬以谋反的手段扳倒了自己的亲哥哥,司徒清与司徒宁被迫逃亡到浚梁国,司徒清创立苍月教,司徒宁则嫁给林慕平安心地做起了候爵夫人。
  二皇子初被立为太子时根基尚不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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