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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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娘之名!-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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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多的解释到了嘴边,若是不被信任,还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呢。
  如燕所有的解释,听在旁人的耳中,都成了贱妇死到临头的狡辩。
  被人五花大绑地丢进了柴房里,身上只围了件单衣,如燕皱着眉头,咬紧嘴唇,却偏偏地未落一滴眼泪。按历法,明日清晨,她约莫就会被装进了猪笼之中,投入河中沉底而亡。只是这死之前,却也有有太多心愿未了,太多扑朔未明。
  缘何在街上被人击昏,醒来却是躺在床上?偏偏身边那人是膳房里头的王二,一个对小师妹情有独钟的男子,又怎的会对她上下其手?
  再想到床单上那片刺眼落红
  邢如燕紧紧环抱住自己身子,在不知从何处“呜呜”直响的夜风里,瑟瑟发抖。
  自从没了爹娘,她带着弟弟到处讨生活,什么苦没吃过,什么亏没受过。
  寒冬腊月,在露天的溪水里替人洗衣服,一双手冻得没了知觉。回到暂住的屋里,如沐捧着她一双生满冻疮,开裂流血的手闷声哽咽,她也只是满脸不在乎,倒要反过来安慰他。
  酷暑炎热,为了挣个跑腿的钱,烈日之下晒得发晕。偏偏她的体质怎么晒也不黑,只会一层层地蜕皮,裸 露的皮肤、皆是片片红肿,看得如沐又是泪眼婆娑。
  其实凭借她的姿色,若是愿意委身烟花场所、或者卖身做个侍妾,哪里用得着过这种苦日子?可从小爹娘教育,就算是饿死累死,也绝不自甘堕落。
  如今如沐也大了,终于能帮她一同做工,而她自己,也找到了盛竹这样一个靠山,以为好日子就要到来,却被突如其来的惊变害得措手不及。
  她不甘心。
  她怎能死?
  “如燕,如燕!”
  柴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邢如沐的脑袋探进来,眼神闪烁,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边用顺来的柴刀割开她身上麻绳,边压低了声音,“我们走吧!”
  如燕听了他的话,却不立即答应,而是低了头,沉默不语。
  “如燕,你真的不走?!”如沐声音焦急,不住回头四望。
  此地不宜久留,如沐好不容易才乘着看顾的人换班,偷混进来;若是如燕不肯走,到时守卫齐备,他们俩便是走不了了。
  “谁说我不走?”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如燕面上神色一凌,忽地站起身。
  揉揉酸麻四肢,接过弟弟递来的外衣,两三下披挂妥当;柴刀斜插在腰间,头发利落挽起,这就领头推开了柴房的门,豪气云天:“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
  伤心有何用,不置信有何用。
  那男人既然笃信了她的背叛,她还有什么好留恋。在这黑屋子里关了一整日,该流的泪,该伤的心,都闷在肚子里化作了一滩烂泥。
  吃了亏先跑,跑掉了再回来倒打一耙;她要知道是谁害了她,是谁要把近在咫尺的幸福摧毁殆尽,再千百倍地奉还回去。
  如沐跟在身后,看着如燕纤细身子,那万丈气势,却垂下眼,忽然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勉力止住快要汹涌的而出的泪:一个姑娘家,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遇到这种事情不说,而此刻最当支持、相信她的未婚夫,却竟是丝毫犹豫都没有,便断然解除婚约,更将她定了死罪。
  他方才跑来这柴房的途中,甚至还见了大师兄和小师妹二人,在花厅里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两人搂搂抱抱,东倒西歪的模样,真叫人看了心寒至极。
  ——这种连一句“我信她”都不愿说的男人,要了又有何用?!
  而他的姐姐,定是还对盛竹存着希望,定是盼着终有一日寻到属于她的归宿,能给自己和她,都带来牢靠的好日子。可是这样坚定、善良的姐姐,为何却遇不上命里对她好的男子
  邢如沐咬紧了嘴唇,将满心伤悲愤怒,都哽在喉咙里,只能反反复复地说着。
  “姐,我信你。终有一日,换我来护你
  终有一日”

  【鬼仙】

  如燕静了一会,轻拍他手臂,“知道你姐不容易就好,走吧,这么个烂地方,不留也罢。”
  出了剑舞门后廊,便是连绵不绝的幽幽深山。
  夜深露重,彻夜清寒,姐弟俩没走多远,便被事后换班的守卫发现了。几声大吼,迅速召集起了同门师兄弟,带了武器、举着火把,这便开始搜山。
  山路崎岖,姐弟俩脚下踉跄。加之如燕被关了一整日,滴水未进,如今两人哪里跑得过身后追兵?也不知是谁隔空一箭,擦着如燕腰侧而过,箭头锋利无比,立刻在他腰间拉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如燕闷哼一声,脚下不稳,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机关,身后石板摩擦隆隆作响,竟然从石坡里忽然现出一扇门来。站在她身后的如沐猝不及防,这便栽了个跟头,摔进那扇厚重石门内。
  追兵听到这头动静,纷纷地围拢过来,火光摇曳,映得人脸忽明忽暗。
  仔细一看,打头的岂不就是盛竹和小师妹?
  王梓姗手里正扛着把巨弓,箭头直指如燕,面上娇艳似火,显然酣醉未醒,正是兴奋,“你这个贱人,犯了死罪,居然还想跑?不如我今晚就替大师兄夺了你这□的命,省的你平白活着,辱没了他的名声!”
  如燕一手柴刀,一手牢牢捂住不断流血的侧腰,胸口急喘,却依旧死死守着石门开口,不让人靠近半分。平日里媚眼如丝,现下却如林中恶兽,恶狠狠盯着面前众人。
  剑拔弩张,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地见盛竹出手,挡住了王梓姗的弓箭。
  “大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周围人皆是跟着一愣,却见得盛竹往前一步,两眼死死盯着邢如燕,一字一句,“为何要这样对我?”
  此话一出口,如燕原本戒备狰狞的表情一滞,面上便是凄苦到了极致的笑,“为何?开口便是问我为何?你不信我。你从头到尾都未曾信过我。”
  盛竹面上亦是痛苦,“叫我如何信你?!你都跟别的男子跑了床上去!你生的这张面孔,要说不是你主动勾引了那男人,谁人能信?谁人能信!”
  话音一落,周围人看着如燕的眼神也跟着暧昧起来。
  确实。
  即便是深山老林,火光映天,一身脏衣服,一头乱发,手里还握着柴刀,放在一般人身上,或许就是个“狼狈至极”;可即便到了这般地步,如燕那张脸,却也带了难以言述的勾人韵味,仿若野地里一朵盛绽 的蔷薇,引人采撷,无限遐思。
  “亏我当初还以为,你虽是这般长相,却指不定是个恪守本分的良家女子,谁知你淫 荡到了这般地步,婚期在即,却还同外头的男人鬼混!人尽可夫!!”
  盛竹本就喝了酒,心里头这伤痛憋屈了一整日无处释放,别人再多劝慰,如燕的作为于他,都是一巴掌扇上脸,里子面子,统统丢了个精光。
  “谁准你们这样侮辱我姐!!——”
  只听着背后一声幼兽似地嘶吼,如燕手腕一酸,低头便见如沐夺过她手里柴刀,朝着站在最前排的盛竹冲过去,“砍死你个没良心的!”
  如沐那细弱身板,哪里可能是盛竹的对手?如燕心急如焚,也不顾腰间伤口撕裂,往前猛跨一步,伸了手便要拉回弟弟,可她方才触到如沐那绵软漆黑的发,便觉迎面利风,直击面颊。
  如燕抬头,看到对面王梓姗眼中狠厉,穿胸透骨的一股剧痛,将她带得往后跌去。
  如沐似乎也感觉到背后异象,回头却见姐姐右胸插着一尾利箭,尾羽甚至还微微地颤抖着。她面上的表情好似如坠云雾,半张了嘴,扶着那箭矢力道踉跄后退,尚未站稳,又跌入了方才他躲藏的石门之内。
  “姐!”如沐要上前去拉,脖子一紧,却被背后的人紧紧攥住,他拼命挣扎,大声哭喊,“让我去找她!她会死的!她什么也没做,是有人害她啊!!”
  谁知背后一片肃杀,竟是无一人回应他的话。
  如沐又叫了两声,却不见回答,心急如焚,愈发用力地挣扎。
  “你姐姐没有命了,”背后那捉牢了他衣领的弟子沉声喃喃,“那个石门,通鬼门。”
  “胡说!我不是就从里头回来了么!”如沐偏不信邪,愈发用力挣扎。拎着他的人不耐,一手敲下去,如沐眼前发黑,这才安静下来。
  “鬼门平时并无蹊跷,可一旦见了血,便是有去无回。”
  众人恐也未料到,这□竟是此等下场:带血入鬼门,便是直落地府,受尽折磨。
  ——
  这石门乃是百年前剑舞门初建时,便立在此处的机窍。
  当时先辈几人受了重伤,躲避至此,忽见石门大开,领头的认为是天助其人,打算入内躲避,可开宗掌门却见了边上石刻警告,不愿跟随。稍后追来里的仇家跟着进了这石门,开宗掌门守在门前三天三夜,除了听闻里头偶尔发出的凄厉叫喊,却是无一人生还。
  第四日太阳刚起,这石门便自动关闭了,由此流传下了“鬼门”一话。
  这鬼神之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剑舞门十数人,竟是无一人敢追进去一探究竟。
  石门在众人面前徐徐合拢,而倒在里头的如燕,恐也无命返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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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燕能听到外头如沐的叫喊,可她仰面躺在地上,稍一动弹,便是噬骨钻心的疼。试了几次站不起身,又见得面前石门徐徐合拢,竟如人一般,带了意志。
  当外头最后一丝火光在她面前消失,整个空间里,便只剩下无垠漆黑、和如燕自己的粗重喘息。
  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听觉和触觉,就变得尤其敏锐。
  如燕能感到鲜血染湿的衣料,带了不同寻常的冷腻,粘附在手掌之上,意志和生命,也仿佛随着这血液离开身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就如同模糊记忆里,父母被害的那一晚——
  手持形状怪异的双刃短匕,蝗虫般入侵了府邸的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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