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万事遂心的分割线君———————————
宁安宫中。
“微儿回来了?”太后欣喜中带着些怀疑,上下打量了徒嘉景和叶子肃两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俩莫非又是在哄我开心?别忘了,若不是你们合谋撺掇,微儿那样乖巧,怎么会跑到燕云那个地方去!”
徒嘉景苦笑着不敢吱声,自打太后无意中知晓林清微时为了政事才远赴北地,便一直都看他与叶子肃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忙上前去告罪讨饶:“儿子哪里敢再骗母后?微儿实是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见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忙问道:“你这孩子,快说!”
站在旁边的叶子肃瞧见徒嘉景为难的模样,心下叹了口气:“姑姑莫要生气,是、是微儿被刺客伤了!”
太后闻言,情急之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指着徒嘉景便怒道:“你们俩不是说会遣人好好地保护微儿的么?就是这样保护的?来人呀,快备车去长公主府!”林清微在她膝下承欢十多年,算起来,比徒嘉景在她身边的时日还多,早就把她当做心头肉一般,此时听闻此消息,不由得疼得慌。
风风火火地命人收拾东西备车便赶往长公主府,一进主院林清微正房内,太后眼泪登时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我的微儿,可真是委屈你了!”抚着林清微稍显得消瘦的面颊,她心疼不已:“这两个不长进的,怎么竟想着叫你往那样地方去,可怜我的微儿这般身子!”
“母后——”林清微目瞪口呆地听着太后的唠唠叨叨,见她招招手姚欣姚悦两人拿各色东西过来,失笑忙制止她:“母后,只是受了点伤,并没什么大碍,母后莫要责怪皇帝哥哥和子肃了!”
太后见状,指着她的肩部:“浑说!母后问过云太医了,哪里只是受伤?分明还中了毒的!这一次,你可不许和母后拗着来,母后非得治治那两个小子不可!看他们以后做事儿还这样没轻没重的!”
一旦认起真来的太后谁也挡不住,林清微明白这一点,所以干脆利落地便不劝了。
想起另一件让自己记挂着的事情,吩咐旁边伺候的丫鬟们下去,林清微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母后,你可知道,父皇他真正喜欢的人——”
太后对先皇并无男女之情,林清微重活两世,自然看得出这一点,因此并不担忧太后会为此伤神;只是以前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太后还是叶贵妃的时候,明明可以反击甄妃却并不出手,现在想起来,难不成太后——
太后怔愣了片刻,沉默了,良久之后,声音轻轻,落在林清微耳中却不啻平地一声惊雷,虽然已经猜到了,她却还是震了一震:“微儿想来已是知道了吧,先皇喜欢的其实是唐棣越唐先生!”
“我进先皇府中的时候,先皇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可惜太子妃薄命,诞下义忠亲王后便去了;所以,我这个侧妃便代管着府中上下的事务。那时候,唐棣越与先皇偶有来往,此子风流气度令人心折,我也曾暗暗赞叹过;只是后来时间渐长,我却发现一件可疑的事情——”太后的语气平淡而至于显得有些漠然:“那就是每次唐棣越拜访之后,至少有一个月,先皇不会踏入后院一步!”
对上林清微的眸子,太后嘴角微微勾起:“先皇正值壮年,正院又从来没有哪个丫鬟承欢的消息,我便大着胆子这样猜测了!虽说有些忤逆,不过许多勋贵人家都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倒也不觉得什么——”
林清微呆了呆,便听太后继续道:“后来先皇登基,我被册封为妃,并没有人压在我头上,在宫里算是独一份的,但先皇对我并不宠爱;不,该说他那时候对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只是那个样子,照着规矩宠爱,逐渐地便有了皇子们,便是那时,唐棣越也偶尔会入宫来与先皇说说话。大约在靖德七年,不知为何,唐棣越突然消失了一般,待到后来,我再见他时,他的身边已经带了一个小男孩儿……”
从那些陈旧的纸张上得到的消息远不如当事人亲口讲述来的真实,林清微听到这儿,若有所思。这样算来,甄妃受宠是在先皇第一次下江南的时候,正是靖德八年……
“便是由此,先皇开始广纳女色,我才敢断定”,回忆起当初的后宫风云,太后淡淡的一笑:“所以甄妃再怎么嚣张,母后也从不理她,跳梁小丑罢了!她以为先皇喜爱的女子是她,却不明白先皇最爱的人是唐棣越,最敬重的女子则是当年早逝的太子妃,最疼的孩子则是义忠亲王——若不是义忠亲王没守得住,这皇位必定是他的!哪里轮得到忠顺在那儿蹦跶!”
太后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讽刺,身为世家女子有进了皇家,依赖于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是可笑;她虽说一辈子不曾有过那些话本里所谓的缠绵缱绻,但是最终一双儿女平安,自己也顺顺畅畅,岂不比死都无法安心的甄妃好上太多?
第56章 度安详文卿审岳氏
一晃眼;已经又是初秋时节;暑气尚未褪去;窗外的蝉鸣依旧不时地在耳畔响起,。林清微一袭宽松的素纱衣裳,倚在美人榻上;旁边搁着两个小丫鬟不住地给她打扇子,伤筋动骨用不了冰盆子,纵使炎热,也只能熬着点儿了。
“殿下,姑娘过来了!”青衣撩起门口的珠帘;仿佛二八佳人裙裾间的环佩叮咚;落入耳中别有一番意趣;她笑着从林黛玉手中接过小食盒:“姑娘还是快进来凉会儿吧!”
这个时辰,外面残阳未尽,地里还留着些火气,林黛玉禀性娇弱,从自己的院子穿越花园走到这边来,额头上已经覆了一层细细的汗,她抿着嘴笑了笑:“不碍事儿的,姑姑还在休息么?”
林清微正眯着眼养神,听见外面动静,稍稍坐直了身子:“玉儿进来吧,姑姑早醒了呢!”
燕云十八镇那边的事情已经与徒嘉景通气儿,贾家那边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因此林清微便安心在府中养伤,逗逗小侄儿小侄女,其余的事情一概丢给底下人来打理就是。
“姑姑”,林黛玉羞羞涩涩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针脚算不得精细的小荷包,上面绣着只歪歪扭扭的白鸭子:“这是玉儿自己绣的,姑姑——”毕竟林清微的女红极是出色,是以她有些扭捏。
怜爱地瞧着林黛玉泛着粉晕的脸颊,林清微招招手将她唤道身前,捻起一旁水盆边上搭着的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绣得真好,姑姑像你这般年岁的时候,可比不得你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不过林黛玉这一年多来在公主府里面确实是长进了许多。听绿言赤云她们几人的回述,偌大的一个公主府,打理得妥妥帖帖,虽说是有几人从旁协助,然而对于一个不过六岁的女孩儿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了。
林黛玉颊畔绯红,眼底带了些担忧地看着林清微的肩膀处:“姑姑今日可还觉得疼么?”
“没事儿的,就是伤口看着吓人罢了!”见青衣将一方梅花式洋漆小几端过来,林清微笑道:“方才遣人去看了,晞哥儿早上玩得累了,现下里睡得正香,天也不早了,待会儿你还有功课要做,咱们俩便先用晚膳吧!”
乖巧地应下,林黛玉坐到小丫鬟搬来的锦凳上,与自己姑姑相对而坐。小几上摆着几个小碟子,清清淡淡的吃食,凉拌三丝,清蒸莲子,豆腐皮包子,牛奶茯苓霜,加上煮得匀溜溜的白粥,里面加了山药粒儿和白薯球,对肠胃是极好的。
姑侄俩相携着,借着黄昏一缕暮色悠然,往花园子闲逛两圈消消食,又去书房一同写字作画。
见林黛玉眼皮有些耷拉下来,林清微便吩咐雪鸢等人回去好好伺候着,又去林晞房间中瞧了瞧,便只带着青衣,两人一同消失在正院小花园的假山中。
“她还是死不肯说出德宁会在各地官府中的势力分布么?”林清微慢慢地行走在昏暗的地道中,地道两旁墙壁上安置着小盏的灯烛,幽幽的黄色光晕映着两人的身子,地上拉长的人影显得带出了几分诡秘。
青衣无奈地点点头:“暗卫那帮人的手段,殿下您也是知道的,可这岳荷旖实在是硬骨头!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了……”
“哼!”林清微冷嗤一声:“所以我才说女人的心狠起来,比之男子更甚于千万倍!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是一点都不差的!”岳荷旖不肯低头,这是在林清微的预料之中,毕竟从暗卫回报的事情来看,她对整个朝廷都怀有莫大的怨恨,当年十几岁豆蔻年华便能让岳子燃安心地将整个德宁会托付在她身上,足以见得此女绝不简单!
停了下来,青衣上前去敲了三下,只见那扇冷重的黑色铁门缓缓地打开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股凉气直面侵袭而来。
“殿下,请小心脚步!”青衣恭顺地重新退到林清微身后。
没有丝毫犹豫地跨步而入,只见一人提着玻璃芙蓉彩穗灯出现在门口:“殿下万福金安!”正是当日被派往兰州捉拿岳荷旖的女卫暗青。
顺着陡峭的阶梯一路向下,寒气入骨,纵使青衣已经在这儿走了许多次,仍旧是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忙将胳膊上搭着的一件翎毛金绣斗篷给林清微披上。
“你们不必白费心力!要杀要剐,不过一条命罢了!”
被暗青引着走近关押岳荷旖的水牢处,尚未瞧见里面的情形,便听得嘶哑的女声淡漠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回答,林清微抿着嘴微微一笑。
暗离对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实在是觉得头疼。他跟随林清微已经有十余年,不说别的,这刑讯绝对是一把好手,何况旁边还有先皇手里的风卫帮忙,可都没能从岳荷旖的口中掏出一丝东西来,这可怎么和殿下交代?
林清微看着水牢里同样是疲惫不堪的暗离几人,出声道:“罢了,你们去换班休息会儿吧”,眼底划过一丝寒光:“去将风卫中的容嬷嬷叫来!”
暗离听见林清微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来向她行礼;闻言,眼神一亮,可不是么,风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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