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只是一个微笑跳过,“那我去了。长姐你好好休息。”
带着复杂的心情一步一步往正院里去,几米开外,小若看见一身白衣独立月下的元祈:侧脸似是蒙了雾,看上去却也仍旧是斯俊朗逸的样子。忽然间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元祈,他也是一身白衣,简单清朗。好像一下子想起了这些年的许多事,小若回味地微笑着,只静静地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孑立在院中的元祈。
片刻,有侍女唤“娘娘”的声音传来,元祈即刻转过身,见到廊檐下一袭白衣的小若。
待侍女退下,小若知道元祈在看她,于是不再静立檐下,带着几许尴尬低着头朝他走去。
“长姐已要入睡不便见你,但她说明日按例无需早朝,你可留宿于此,明日再看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淡淡将方才侍女传达的元澜的意思转告于他。
“那我便留下,明日再看望长姐。”他一直在看她,而她只是躲避。
“客房在这边。”
转身,带了他到客厢去。房里已经掌了灯,之前元澜派来收拾房间的侍女也都收拾好离开了。
“丫头们都收拾好了,早睡。”
小若只站在院中,且也打算离去,只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小若!”急忙转身,从后方将她紧紧抱住,心忽然间痛了一下,但静默无言。
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元祈衣物上熟悉的味道将她环绕,只是一下子,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
其实很多次小若总是想,元祈和珍晓漫那样亲密,这是不是意味着元祈已经透给了她一个答案,告诉她今后代替她在他身边的人是珍晓漫,他也已经不再需要纳兰如若这个人。但如今他这般表明心迹地来找她,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我们回去,好不好?”元祈的下颌紧紧贴着小若的鬓角,一种久违的温暖突然涌上心头。
“我想留下来,继续照顾长姐。”她偏过头,不知该不该答应。
“小若,”松开她,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诚恳的眸子里淌着深深的温柔,“我并非不让你留在这儿,只是这段时日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所以、所以我们更该坦承地面对彼此。怀疑你、不在乎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所以我来道歉:对不起。”
小若一直扭过头不敢看他,然而他的话才说完,她的眼泪已不停地溢出了眼眶。
“小若,”元祈再次紧紧抱住她,语气是无比的温柔,“我只想你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心变
局势又变了。
元祈才去公主府住了两天,回来时已经和纳兰如若言笑晏晏,好不幸福。程若仪真未料到纳兰如若竟会回来得这么快,而且看样子,她在元祈心中的分量还愈发的重了。
真是棘手。
“嫂子!”听说小若终于要回宫,元晴一早就跑到锦离宫等着,盼啊盼地等了许久,现在正是激动又兴奋地抱着小若不撒手。
“傻丫头。”小若也念着她,见她这副开心的模样于是浅笑。而后是左右看了看,倒是奇怪,“远卓呢?今儿可是单日,他怎么没进宫来?”
“他”说到许远卓,一阵抱歉和揪心笼住元晴,却又不好意思表明,只是低头红了脸,站在小若面前一动未动。
“远卓手上的上还没好,徐尚书说待他养好了伤再进宫。”元祈看向小若,解惑。
“怎么会受伤的?远卓可不是大意的人。”小若更觉得奇怪,问。
“这”元祈转头看向妹妹,笑起来,“晴儿有没有去看看人家啊?万一人家生你的气了怎么办?我可听说远卓家里最近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妹,两个人在一起可好了”
“他敢!”一直低着头的元晴忽然间抬起头来,中气十足地高声一句,漂亮的眼睛里凝着些许愤怒和充分的坚定。然而刚抬起头,二哥和嫂子满满笑意的面容却告诉她:又中计了。
“你们尽欺负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撅着嘴,很不开心。
“去吧去吧。”怎奈元祈却把她拉起来往外推,“人家被你所伤,你连一句歉意都没有,远卓可要伤心了。”
“真的?”将信将疑,元晴抬眼看他们。
“你要是再不去,没准他就真的生气了。”小若浅笑,道。
“哦!”似乎担心起来,元晴迅速转身往外走。
“哎,表妹这事儿是真的!”元祈想起什么忽然又冲妹妹的背影喊道。只见元晴愣了一愣,瞬即大步跑走了。
“这丫头。”小若看着那快速消失的身影乐起来,然而元祈已经从身后将她环住,下巴枕在她肩上,表情闲适又幸福。
“你累了?”偏头,和他脸贴着脸,她嘴角的微笑好看过一切。
“不累,就是想抱抱你。”元祈闭着眼,亦是微笑。
淡淡的日光投映进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长。院中的翠雀开得那样好,白蟾的花香清雅沁人,一园静美。
珍晓漫站在锦离宫门外,樱唇被牙齿咬得发白
几日后,恒敏阁
“姐姐这段时间好像是瘦了,一定是心事所困吧?”
小若回宫后听闻珍晓漫受了些风寒,于是前来探看。珍晓漫见到她似是很高兴,有些发白的脸一下子恢复了往常笑靥如花的模样。
“你啊,生病了还忙着管闲事,这么有心的话,还不如多养养自己的身子。”小若闻言无奈地摇头,道。
“这点小风寒又不碍事。”珍晓漫倒是满不在乎,道,“你这几日在外边可有什么好玩的么?”
“你看你,风寒都没好就知道想着玩儿了,跟小孩子似的。”见她一眨一眨好奇的眼,小若忍不住溺笑道,“没什么好玩儿的,只是一直陪着皇姐说话,还有给承远做衣服。”
“承远?卫将军的遗腹子?”
“是啊。”
“出生了?我没听说啊。”
“怎么会,承远出生得到冬天了。”
“公主现在还好吗?以前听别人说,有了身孕的女人会变丑,是真的吗?”
“这我可不知道。”小若听完,笑,“长姐总是那么漂亮,只是经常会觉得乏。你要是有心,找个日子可以去看看她。”
“元祈住在公主府,不会打扰到公主吗?”
“当然不会,长姐也想多一个人陪陪她。”
“是啊”闻言,珍晓漫忽然叹起来,“卫将军死后,也没个人在公主身边陪她了”——我真不想以后,也没有生命中的那个人陪在我身边。
“娘娘,药放温了。”两人默然片刻,含夏端了药进房,道。
“我来吧。”小若伸手接过含夏手中的药碗,此时珍晓漫看到她手腕上一个质地无比细腻温润、闪烁着极其柔和的光泽、宛如凝脂洁白无瑕盈润非常的羊脂白玉镯子。
这是
——“别动!”元祈急忙起身,箭步前去,在凌乱的书页中小心拿出盒子,轻轻地把那个羊脂白玉手镯托在手心,在烛火下仔细检查是否有一划多出的痕迹
原来,那个让他那么小心、那样在乎的镯子,其实,是要属于她的。是啊,元祈的一整颗心,都是属于她的呢。
送走了小若,珍晓漫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阳光正好,清风如许。心情不是太好——“或许是屋里有些阴暗吧。”珍晓漫如是想。于是叹口气,叫上含夏一块儿去御花园走走。
阳光不算强烈,透过叶间洒下来的光点斑驳地铺了一路,灰青色的石子披着一层金色的光纱,而忽然间,几点跳跃的红色映入眼,扁圆扁圆的煞是可爱。
“海红豆!”惊喜地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地看。仔细确认了地上几颗的鲜红小豆正是海红豆后,所有的沉郁一扫而空,珍晓漫欢喜地将它们拾起来。
“含夏,去找找附近哪儿有海红豆的树,我都闻见它的香了。”
“就在前边儿呢,”含夏笑起来,“这些海红豆串起来做装饰可好看了!”
“那走,我们再去拾一些。”珍晓漫记得小时候娘就是用这种海红豆串起来为她做手链,那红红的颜色可好看了。
果然,没往前走几步,真有一颗海红豆树立在路旁。树下落了许多可爱的小红豆,珍晓漫十分开心地把它们一一拾起来。
“对了,”忽然想起什么,珍晓漫边拾边问,“昨天给元祈送去的红豆粥他还喜欢吗?”
“我不知道。”含夏摇头,“皇上这几日总往锦离宫去,我们送去的东西谁知道他喜不喜欢。兴许根本就没吃!”
拾着红豆的手忽然间停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凝住,而含夏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纳兰如若一回宫啊,皇上的心马上就不在咱们恒敏阁了。最要命的是她还整天装好人来博得皇上喜欢,可谁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算是看清楚了,只要有她纳兰如若在,就没有小姐你出头的机会”
平静的心忽地就有些乱,一直拾在手中的红豆忽然间全部散落,含夏闻声连忙回头问“怎么了”,而珍晓漫摇头,连忙拾好红豆起身打算回恒敏阁。
沉默地思忖着快步走,却在回廊上看见远处一蓝一白两个身影——那是纳兰如若和秦暮烟。在这深宫之中她们相处真若姐妹,与人无争的秦妃最常见的也就是纳兰如若了。她是多么招人喜欢啊,又是多么多,让自己嫉妒啊。
“只要有她在,就没有小姐你出头的机会”含夏方才的话又闪在耳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手中的海红豆硌着手,也不觉得疼。
七日后,夜
无间听闻太后的身子不适,珍晓漫连忙从御花园中赶去照顾。为太后推拿、亲手煎药,在和鸾宫陪太后用过晚膳后又服侍她睡下,直至亥时过半才回到恒敏阁。
“含夏沏茶!我累死了!”才跨进恒敏阁的院门,珍晓漫便捶着肩叫起来。
然而迎面快速跑来一个宫女,步伐很急,险些要撞到珍晓漫。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小宫女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
“没事,下去吧。”倒也不太在意,随意挥了挥手便打发她退下了。
“哎,”坐下喝茶,忽然觉得不对,连忙抬头看向含夏,“刚才那个宫女是新派来的?”
“不是,”含夏道,“锦离宫的。”
“锦离宫?那儿的人来我这儿做什么?”
“说是纳兰娘娘很晚了还没回去,怕出些什么事,所以派人四下找找问问。”
“这么晚了还”刚把茶杯放下,珍晓漫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