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理解我的意思。小若不是自由的——起码在她离开皇宫之前。你与她太近,对你,对她,都不好。”
沉默,无语;转身,落寞。
难道就连再见她一面,也不能了吗?又或者相见,却要陌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四日后,厢房
“小若多谢公主厚爱。”福身,还礼。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连忙扶起她,道,“这两件衣服都是我出嫁前的衣物了,虽是最喜欢的,却也是陈旧了。其实也就穿过几次,自从成婚后就再也没穿过了,是你不嫌弃收下他它们,说到底是我谢谢你呢。”
“养伤时日多亏公主悉心照料,现又以衣相赠,恐怕以小若之绵力无法偿还公主的恩德。”感激地看着元澜,心底千思万绪无法说尽,其实住在这儿的这些时日,元澜悉心照料自己,胜似亲人,而自己的心底,也早是把她和羽萱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了。有这样和善的姐姐,难怪元祈如此喜欢她了。
“傻丫头,我早就视你若小妹,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元澜浅笑,“只是不知道,你是把我当做姐姐呢 ,还是公主?”
“小若有公主这样的姐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看着她温溺的笑容,眼眶不自禁地开始湿润。
“哭什么呀?你若是这副模样回去,祈弟一定以为是我长着公主的身份欺负你了呢!”
“不不不,”赶紧揉揉眼睛,却又疑惑地看着她,“回去?”
“是啊,祈弟一听说你伤愈了就迫不及待派人来问何时动身,我已经把这事儿压了两天了,要是再不让你回去,祈弟一定掀了我的公主府不可!”
闻言,却笑,二皇子那般敬您,又怎么舍得破了您的府邸呢?只是迫不及待?他真的那样着急么?
翌日,辰时刚过,小若婉拒元澜陪同,独自回宫。公主府门,软轿备好。回头,报以感激一笑,低头,感谢。
巳时二刻,轿至宫门。出示了腰牌,再一次,回到了这重门深宫。朱墙琉璃仍如昔,繁花似锦,却还是难掩它的威严,还有萧瑟。
连忙摇头分明是夏,又怎么会萧瑟呢?宫遇——焉知福祸(中)
没再多想,急忙抄近路想要回到觐禾宫。
明池畔的回廊藤萝叶密,幽幽地拥抱阳光;石径边的白色姜花开得正盛,似只只白蝶雅然蹁跹,美丽优雅。
只是不敢多留恋这回廊的景色,生怕元祈还是担忧非常。黛眉稍敛,脚步匆匆。
一不留神,被地下的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绊了脚。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前倾,地下的青石砖距离脸越来越近
“砰。”
什么东西稳稳地接住了自己
准确的说,应该是自己的小臂被什么人的手紧而有力地握住。抬头,深黛的眉斜上俊美而又飘逸地飞扬,褐瞳清澈又有几分深邃,五官英美,脸的轮廓清晰分明;潇洒,而又有几分文雅。比起元祈的安稳,他却多出了几分安闲。
“以后要小心些,切莫再跌倒了。”放开小若,唇角漾出一抹儒朗的笑,英气逼人。
“多、多谢。”略微点头,绕开他打算急忙直走离开。
“刺啦”
下身及地的裙摆被扯开了半圈——“始作俑者”,正是藤萝下一盆被打翻却没来得及搬走的枯榕的枝杈。
和谧的气氛瞬间尴尬不已,白净的脸顷刻间如晚霞一般的红相反,男子却没有看她,更没有啧笑,只是默然为她将裙摆从枝杈上取下,然后,离开。
见男子的身影愈发走远,赶紧弯身,索性将底下的裙裾扯掉一圈,窘然回了觐禾宫。
悄悄绕回女官房,迎面就撞上了刚出门的绯烟,着实把小若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好几天都没睡好呢!”绯烟欣喜地拉着小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终于注意到了那条已经被扯掉裙裾的尾裙,“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忙不迭摇摇头,正常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只、只是刚才被、被倒地的树杈勾住扯破了”
“那就快点换身衣裳,二皇子这几天都快急疯了!”连忙拉了她回房,等待换好衣服,直奔荼縻园去。
晨晖和煦,伴着荼縻花的阵阵芳香;叶茂盈盈,重瓣荼縻,丽雅大方;剑声冷利,叶间缝隙透出武姿豪飒。拨开垂下枝叶,还未开口,刹然间冷光凌厉。乌瞳倏然圆睁。叶落下,剑指眉心,时间静止。陌生,从心底不可遏制地涌上,只是傻傻地愣着。
“奴、奴婢参见大皇子。”绯烟似是被那利剑一吓,就连说话也哆嗦起来。
“免礼了。”悠然收剑,冷眼看她,“二弟已经回去了,你们俩也滚退下吧。”
“奴婢遵命。”再福身,连忙拉着小若要走。
“站住!”
又是一声冷喝,惊得二人微微发怵,手心里亦是握满了汗。
“大、大皇子还有和吩咐?”赶忙低头,不敢直视他冷极的眼。
却不理会绯烟,紧紧捏住小若的下颌,满是不悦,“以后遇上本皇子,要行礼,知道么?”
忙不迭点头想要回答“遵命”,无奈他手劲出奇的大,弄得小若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不说,且越是想点头,疼痛却越是清晰,好像骨头下一刻就会完全碎掉。
看她疼痛难忍的模样,终于是心满意足地松了手。
飞也似地拉着绯烟的手跑开,只听见身后那个无比恃傲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哼,觐禾宫里就是这等的狗奴才么?”
指节渐渐泛白——因为越发加强的力,手指变得毫无血色。却只是枉然。纵然心底的愤然极度强烈,但——他是大皇子,皇帝的长子,元祈的长兄,还有自己的主子。
因为他是主子,便可随意差遣、戏弄、教训以及羞辱奴才;因为自己是丫鬟,就必须无条件忍受主子的随意打骂、教训、羞辱甚至是刑罚。如此不公平,却仍是安然尚存。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么——弱肉强食。
逃离了荼縻园,两人停在惜夏亭中,气喘吁吁。
“呼,这宫里最吓人的除了尤夫人,就是大皇子了。”绯烟看着小若,吐吐舌头,“大皇子是尤夫人的儿子,尤夫人心高气傲讲礼数,大皇子也是这样。他宫里的丫头奴才们平日里都必须做足礼数,否则稍有不慎就有砍头的危险。”再三确定四周无人后,终于小声开了口,“不过嘛尤夫人也是有对手的。”又一次悄声对着小若说了一番。
忽尔,一阵故意的清咳传来,吓得心虚的二人即刻花容失色,连忙下跪,身子也颤得不轻。
来人是个男子。身着蚕青色提花暗璧纹的衫子,腰间白玉剔透,是镂刻的腾龙祥云纹
不对!!!
“二皇子?!”两人抬头,同时惊呼出声。
绯烟更是起身扬手去拍元祈的手臂,樱唇微翘,“你又吓我!你又吓我”
“唉唉唉,主仆之礼,主仆之礼。”元祈叫笑着躲开她,哪知绯烟却不依不饶,二人竟在惜夏亭中追逐了起来。
“我比你大,你说敬我如姐姐的!现在居然欺负姐姐,该打该打!”
“我那是说私下里,现在是在御花园,可有人看着的!”
话一出口,绯烟果然不再追逐,却是咬咬牙,忿忿然看着他,“哼!等回了觐禾宫再跟你算这笔账!”说完,傲然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又笑,“今儿可有邻国进贡的水果,我可和阿满分啦!谁让你惹我的?没你的份儿!”杏眼死死向他瞪一眼,得意,转身就走。
“喂!你!”元祈看着她满是无奈,只得自个儿在亭里吹风消气。
观完这两人的战,小若禁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略忿忿然地坐下,看着她。
“哦!还以为养好伤有什么好东西等着我呢,结果还受二皇子您一顿气,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回来了,反正在公主那而待得挺安心,免得回来挨骂。”说着,转身快步离了惜夏亭。
果然,身后一阵步履匆匆,不多一会儿,元祈已经追上她,“你和绯烟今儿是怎么啦?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的,年纪轻轻脾气这么古怪,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突然,身子定得稳稳,一动不动。转眼,看着他。乌瞳静如止水,心底却是海潮翻涌。
进了宫,还奢望着出去么?更不要说是嫁人生子,就连能否活得长久都不知道,又怎么奢望盼得一心人呢?所以苏严,我祝福你和羽萱,白头偕老。宫遇——焉知福祸(下)
夜,翊秋湖上,琉璃画舫,盏盏花灯,笑语朗朗。
“朗儿此行稳定了边塞灾民,发粮赈灾,又剿清了几个草寇老巢,也真是受累了。”虞夫人坐在皇帝身边,品清茗,眼神含满心疼。
“男儿总需如此,爱妃不必伤神。再说,朗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皇帝怜爱地握着她的手,柔声宽慰。
尤冰清冷眼看着她,手中酒杯愈握愈紧,指尖也越发泛白。
琉璃舫后,众妃众皇子的女官们分两艘中舫坐定吃席。虽说平日里都在一个皇宫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迫于各位主子的“交情”,也不敢寒暄什么。两艘中舫,静得出奇。
侧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琉璃舫,心里想起绯烟之前和自己解释的话,
“今儿啊是三皇子回宫。他被皇上授了稳定灾民的任务,有整整两年没回宫了呢!三皇子的母亲是虞夫人,很漂亮,地位也高,对待下人不薄,和尤夫人可不一样”
想着,苦笑着摇摇头——尤夫人、虞夫人、洛妃、宣妃、宁妃,还有各位贵嫔、婕妤后宫女人多如发,又有几个能如不远处那艘画舫上的几位一样艳胜群芳、恩宠倍加呢?摇摇头,觉得闷了,一个人去了船尾吹风。此时,只见各位皇子已搭小船到了画舫上。那边的接风宴已是开始了吧。
夜空似水,星辰璀璨。风起,是阵阵夜合花的香味。月下,碧影汀汀,水纱薄雾朦胧隐现,一切仿佛变得迷离起来。竟是醉了?
已经很晚了,只是那边的宴席似乎还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回头看看舫内,已经有几个女官先行离去了。便与绯烟对视一眼,随即上了小船,驶向岸边。
月色静好,湖面随风泛起涟漪粼粼,木浆划水的波漾被月光照得通透,也别有一番趣味。船到岸,转抬脚,月下青草带上木浆扬起的水露本应可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