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可能!”苏氏一愣,随后连忙道:“赘婿能赘到什么好人啊!堂叔姑母不可能有这样想头。况且,堂叔姑母要求说起来也高着呢,必是要找有能力能护住可儿一辈子人。”
太夫人点了点头,这是一定。
“只是啊,那些个商贾之家到底还是太浅薄了,说不得一个县令就能让他们家族倾覆。可名门望族”太夫人神色越加黯然了,“甭管顾家现辽东多么风生水起,可儿毕竟是占了五不娶。”
“娘,什么五不娶!”苏氏哭笑不得,“开国才三十年,有多少人家敢说自家是家底清白!您看看朝里那些簪缨世家,那些老世族就不说了,看起来光鲜,其实也没几家是干净。而那些后起之秀,往上数两代,不,一代,娼优罪吏还少吗?再说了,顾家马上也要改立门户了,乱家子事儿已经随风吹去了。”
太夫人一愣,“是我障了。”随后赞善对苏氏点了点头,“我们阿悠总算是长大了。你说是,我们这样人家,几起几落,什么没有经过,出身自然重要,可人品能力才是为重要。”说着又问道:“顾家也要改立门户了?”
苏氏“嗯”了一声,“左右顾家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之前生生把雍睦堂改成了生堂。”说着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姑母说了,这回直接改成再堂就行了,要不再生堂也是行。”
太夫人啼笑皆非,“这清於!”可随后反应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可当初顾家大房内眷是发为功臣为奴,二房是就地发卖,她们身上可都是有刺字!”
苏氏也学着太夫人样子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走了什么关系,宜儿可儿手臂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太夫人惊叹,“这顾家,还真是不容小觑。”
“谁说不是呢,这份果敢和韧劲,我看是没几家人家及得上。”苏氏附和道。
其实苏氏还真是恨佩服顾家人能耐,摔了这样大跟头,不但爬了起来,还能站稳了脚跟,这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要是自家老爷,说不得就一蹶不振了吧!
不过,自家老爷永远都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一步。
娘俩各自沉默,半晌,苏氏才反应过来,想了想,凑太夫人身边轻声细语道:“娘,这趟回来我看大嫂精神了许多了呢!”
“慎哥儿一鼓作气过了院试了,你嫂子盼着明年乡试后年会试,若都过了,说亲自然就容易了。”太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孩子出生时称骨称到了五两二钱,是事事顺利财禄富贵命数,怎么会沾惹上这么晦气事儿呢!”
“咱们家慎哥儿只是福气走了后头罢了!”苏氏忙劝道,又岔开话题和太夫人说着旁。
只是一整天,太夫人情绪都不大高。
而白氏一行人灵谷寺,却是几乎个个都玩得挺痛。
若说几乎,实是有两个人玩得挺没劲。
“我怎么觉着,这和我们昨儿去过鸡鸣寺差不多呢!山门还是那个山门,大殿还是那个大殿,连小沙弥都长得差不多。”苏愉支了肘,小脸皱成了包子,向可贞苏忛抱怨道。
可贞好笑不已,苏忛也掩着嘴笑。
这两座寺庙,天差地别,怎么可能一样!只不过是苏愉天性好动喜欢热闹,这寺庙里怕冲撞了菩萨,自然不能高声说笑。再加上这灵谷寺因为战乱,已经不复“第一禅林”巍峨壮丽了。甚至于,还有些荒芜,自然不投苏愉所好了。
“怎么,我说不对吗?”见可贞苏忛笑个不住,苏愉鼓了鼓腮道。
“说起来,也不错。佛寺么,山门、大殿、小沙弥,总归都是有。”可贞捏了捏苏愉腮帮子,笑道。
确实很舒服呢,怪不得白氏也那么喜欢捏自己了。
苏愉嘟了嘟嘴,“就是嘛,昨儿已是去过鸡鸣寺了,今儿应该去白鹭洲玩玩么,听说白鹭洲野味可有名了,比这吃素斋要好多了。”后一句话完全就是嘟囔出来,饶是离这样近可贞和苏忛,也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几个字。
可贞苏忛刚要捂着嘴笑,却见苏愉眼睛里满是打量,问道可贞,“表姐,你很喜欢逛寺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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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乱神
苏愉看来,可贞念了这么多书,还会骑马。又是那么恣意飞扬姑祖母膝下长大。相处下来,也不是那等扭扭捏捏性子。肯定不会和一般妇孺那样,去相信那些个鬼怪异志怪力乱神事儿。
可是,这两天来,她却发现可贞闲逛时候都是兴致勃勃,上香也恭恭敬敬。
这心里啊,就存上了疑问了。
虽然可贞不知道苏愉想说什么,但还是诚实道:“还好啊,都挺清幽,走走坐坐都挺舒服。”
确实是还好。
要是上辈子,这么清幽名胜古迹,没有那些个商业气息,可贞会很喜欢。
可是现如今,说实话,可贞真是挺敬畏鬼神。旁地方还好,一进那个大殿,可贞就觉着阴森森。
所以说,真是还好。
“那表姐信神佛吗?”苏愉眉头微微舒展,又追问道。
可贞想了想,“算是信吧!”
若是上辈子,自己说不得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都很喜欢南怀瑾先生说过话:每个人不是拜佛,而是拜自己,实际上就是通过皈依佛实现真正自我超越话。
自来了这后,有了自己这个说不清道不明案例后。若说不相信,可是可贞觉着一些佛经里话儿修身养性上还是很有意思。可若说相信,可贞也没指望那些菩萨听到自己祷告把自己送回去。
苏愉难掩失望之色,“啊,可是《论语》上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夫子就是敬鬼神而远之。”
一径过来寻了苏愉苏忛并可贞三人往后头三绝碑去大太太听到苏愉问出这句话,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身边石妈妈立刻阻止了要行礼通报粗使丫鬟们。
“可这佛法佛陀和鬼神又有什么关系?”
可贞很好奇苏愉想法,因为可贞心里,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再加上也知道别看苏愉年纪小,可到底家学渊源,四书五经均是有所涉猎了。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三人也常常会论辩一番,得益匪浅,因此坐正了身子,好奇询问道。
“怪力乱神神不就是鬼神么,那些个菩萨神佛还不都是一样么。”苏愉也端坐好。一本正经道。只不过这声音,到底还是压得很低很低。
“我想,话也不能这样说。佛法是东汉时才传入,那时候,孔老夫子早就驾鹤西去了,都无缘见过佛法,怎么能把佛陀和鬼神相提并论呢!”
“可佛教和道教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啊。人们不都是想靠祈祷和祭祀求得他们庇佑么!”苏愉不以为然道。
“子夏说,孔夫子带领弟子周游列国,得病昏迷,子路让他向鬼神求祷,孔夫子一向敬鬼神而远之,坚持他死生有命富贵天观点一直不求祷对不对?”
可贞不想对“子不语怪力乱神”做一番上辈子时听说过“孔子不说话了。惟恐用力分散影响集中精神”注解。因为不管是原来记忆,还是跟着苏铎复习,这一句话一直都是苏愉所说那个注解。
苏愉点了点头。苏忛也全神贯注听着可贞说话。
“那,孔夫子坚持死生有命富贵天出自哪里呢?”可贞微微笑着,问道苏愉,又看了看苏忛。
苏愉显然来了精神,“‘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生死有命,富贵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告诉我们,司马牛虽然失去了兄弟,但子夏告诉他,人一生重要是认知天命,以仁为己任,而不必意追求富贵,因为以自私之心去追求不义富贵如浮云,而符合仁义富贵,不是取决于人意志,而是出自天意,如果有这样仁爱而不贪念富贵胸怀,那么天下所有人都将乐意成为你兄弟。”
“是啊!”可贞点了点头,“‘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外者也。’我者求是仁义礼智,求是学问积累,思想道德修养,人身境界追求,全于自我,只要坚持追求便可以种瓜得瓜种李得李。所以叫‘求则得之,舍则失之。’而外者,求则是富贵利达,这完全是谋事人成事天,并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求得。所以叫做‘求之有道,得之有命。’就像孔夫子对待金钱富贵态度:‘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谋事人成事天,孔夫子一生认知天命,以仁为己任,既然已经做了自己该做事儿了,那自然就君子坦荡荡,不会后悔,不会纠缠了。”
苏愉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可想了想,还是咬着唇瓣道:“孔夫子教导人们什么叫做仁义礼智信,可是那些神佛呢,却只教导人们求富贵求长寿求儿女!”
可贞失笑,“儒家确实教导人们完善道德人格,教导人们知道什么叫做仁义礼智信,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教导人们‘止于至善’,教导人们‘吾日三省吾身’。就说三省吾身,每日都要反省自身,替家人谋虑是否不够心,和朋友交往是否不够诚信,师傅传授知识自己是不是还不够精通熟练。而佛法呢,佛法教人们做什么?只是教人们求富贵求长寿求儿女吗?”
可贞想到前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告诉苏愉苏忛,“有一回,我和母亲姑祖母去庙里上香,姑祖母说那些看起来虔诚不得了人其实都是口诵弥陀心散乱,喊破喉咙也枉然。又说别以为念了几部经,烧了几注香,放了几条鱼,舍了几两银子,就可以向神佛菩萨买来福报了。”
苏愉连连点头,苏忛却是瞪圆了眼睛,显然是头一回听说这样论调。
“我回去细细想过,觉着,还真是如此。世人都求神拜佛希望神佛庇佑自己,求富贵求儿女求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