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大太太站一旁看着。也是泪眼涟涟。
她们真是舍不得可贞和两个孩子走。可到底,这七年多来,可贞做已经够多了。服侍长辈,料理弟弟妹妹们婚事,操持家里家外。她们都是看眼里记心里。她们也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什么才是这小两口想要。所以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可贞心里也不好受,世人都是喜聚不喜散,她也是如此。虽然做足了准备,可到了这会子,还是不舍。
可见了太夫人大太太这样伤心,还是赶忙上前劝慰,“娘,祖母,掖县离金陵近着呢,我和小九晏哥儿这么想您二位,会时常回来看您们,书信也不会断了。还有到了腊月里,我们也会回来过年”
原本为了赶路,辰正就该启程。可娘几个依依不舍,直到巳初时分,大太太强忍着伤心,送了可贞娘3上了马车,眼看着一队马车扬着尘土越来越小,直到后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折身回家。
这些日子以来,小九和晏哥儿知道要去爹爹那和爹爹一处了,那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舍。等到扒马车上看着太夫人大太太等人身影从模糊到变成一个小点儿,再到彻底不见了。终于是不舍超过了高兴,两个人都眼泪汪汪了起来。
和半个月前离开湖州府时候一样,吸着鼻子抽噎了起来。
小九毕竟大些,也知道流眼泪是件难为情事儿,就算哭也是搂着可贞胳膊拿帕子遮着脸,不让人瞧见。
晏哥儿到底小些,大大方方哭了起来,小脸朝天,那叫一个豪气。
看着两个小家伙,本来也不大好受可贞吸了吸鼻子咽下酸楚,带着两个孩子看起了外头景致来。
好歹有事儿做,两个小家伙们渐渐也就忘了伤心,又开怀起来了。
虽然对于小九和晏哥儿来说,出行还是件非常有意思事儿。
可架不住一连七八天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夜宿。再加上一路上基本上不是农田就是荒地,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都觉着实是太过憋闷了。
小九还好些,毕竟是女孩子,心思定,打打络子说说话儿,打发起辰光来还算可以。
可晏哥儿根本就坐不住了,百般缠着可贞和小九玩这个说那个,根本就没有停歇时候。
可贞便也只能晚上小九和晏哥儿都睡着了之后,再铺陈纸笔,趁还记得,把苏铎众人教诲细细默写出来。
湖州时候,不止白氏林氏,就是苏铎、苏怀远都和可贞说了许多话,不光是日常生活中。甚至还有官场中规则,和一些不是道理道理。
可贞明白,若是想通过自己告诉苏慎,那大可不必,直接写信让自己带过去就是了。
所以,苏铎苏怀远也是抱着和林氏白氏一样想法,也是想要自己能够多知道些事儿,也能多一些判断力。不至于听之任之,遇事时没有丝毫处事能力。
所以苏铎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可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人都讲究一个不贪财不苟取,不要说做官了。正因为如此,“清”、“慎”、“勤”三次才会被公推为做官第一箴言。而“清”又才会当之无愧排首位。
所以但凡做官,一定要谨守清廉之道,不仅不贪财不沽名不损公,还要知道什么叫做律己以廉,什么叫做廉洁奉公。什么叫做用度宜俭,什么叫做俭以养廉。
“当官不为发财,家里也不缺那么点子钱,当官讲究是名声气节,如果为了钱而毁掉自己名声,那还不如不当官。”
“当官重要是讲究一个“忠”字。这点是至关重要,没有这一点,那其他一切都是无根之浮萍。至于如何忠。自然就是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只不过,同样也有一则,如果野有饿殍,就算你餐餐吃菜汤。也算不得一个好官。可如果民间丰衣足食、笙歌不绝于耳,就算你顿顿珍馐满席。你依然会是个万民拥戴青天大老爷。”
“但凡做官,就要懂得‘变通’二字,要懂得水至清则无鱼这一浅白道理”
苏怀远也告诉可贞,想要官场中生存下来,家世出身虽重要,可到底如果不会做人,不能融入官场,那还是白搭。虽说苏慎一心想要是“谋事”,可到底“谋人”才是根本。因为官场上,政绩固然重要,可关系重要。毕竟一旦对立面多了,三人成虎,到底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别提想要施展所长,做出一番政绩了。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子容易烂。锋芒毕露,于为人、处世、为官都是不利。所以官场中,必须学会夹着尾巴做人。隐藏锋芒,谦虚谨慎,虚心受教、低调做人,以礼待人,才能有好人缘。所谓为官,重要就是一个‘藏’字。”
林氏告诉可贞,官场中事儿她虽然不可以过问,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一点不必上心。凡事都是这样,知道多了,会犯错儿也就少了。
“主政一方其实和主持中馈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主持中馈是管理自家钱财,而身为一县父母官,却是受天家和百姓委托管理钱财。怎么处事、怎么用人、怎么教抚,这都是相通”
“一家人家彼此相处,讲究就是一个‘忍’字。正所谓‘忍所不能忍,容所不能容,惟识量过人者能之’。万事忍为先,只有忍耐才能彼此了解,只有忍耐才能彼此沟通。毕竟,这世上事儿其实是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只不过还有一句话,忍并非是一味地强忍,而是善忍懂忍,当忍则忍,不该忍时候也应当放手一搏”
而白氏则是送了一本《战国策》给可贞,告诉她,不懂合纵连横之道,就不会做官。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凡做官,想要升迁这是正常事儿。只是,能不能升迁,这就要看各人本事了。要知道,官可不仅只是做出来,而是争出来。这里头有我一些心得体会,你和躬懋好好看看吧!”又勉励可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路,我希望你们能集百家所长,多看多想多做少说,走出自己阳关大道来。”
晚上要赶两个饭局,实是没有能力多了,我先欠着,下个月一定补上,多谢姐妹们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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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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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送《战国策》可贞没有收起来,而是就这么好生放了身边保管着。6zz但凡得空,就会小心翼翼地翻出来看看。
来了这么多年,可贞虽已是念了不少书。可说实话,管她用心用力,可毕竟能力有限精力也有限,所以即便到了现为止,除了一些关于农业方面书籍外,也仍旧只限于一些必读基本书目罢了。
像是《战国策》,还真是未曾通读过。
这几天来对照着白氏那些辛辣心得体会看了几篇后,真是觉着受益匪浅,也明白了白氏为什么这么推崇纵横家了。
但凡能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辞、会机变、全志勇、长谋略、能决断,这世间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好?!
说起来,不光是白氏,苏铎一众人话都是让她受益匪浅,值得她记诵终身。
虽说可贞没有料到大家伙都会这么直白和她说道这些,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让她接触事物。可她也知道,大家伙都是为了她。
这样直白这样真实这样现实字字句句,只不过是想让她看到一个现实世界罢了。
同时也想告诉她,现实归现实,人这一辈子,适应现实是必须。只不过人生世,还是有要有自己立场和底线。
而苏铎众人,想要告诉她就是怎么去把握一个“度”。
看着眼前厚厚一本“处世之道”,可贞长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前头路确实千难万难,虽然他们人生自此后不会一路坦途,虽然这样大风大浪时晴时雨也将不可避免。可是只要目标坚定不变,他们终将能够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像白氏所说。走出自己路来。
风雨过后,必见彩虹,可贞一直都相信这不是一句妄言。她来了这十多年,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出来么!
若是旁人家,长辈们再是不会对女眷如此殷殷教导。毕竟牝鸡司晨,惟家之所。
可恰恰,苏家并不是一般人家。或许该这么说,苏铎、白氏、林氏并苏怀远,都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们经历他们遭遇,是比这世上许多人都要来复杂和深刻。
所以对他们而言。什么都是虚,好好活着,而且是能够坦坦荡荡好好活着才是真。
何况。可贞他们心目中地位又是不一样。所以不仅万般提点苏慎,是想让可贞时刻保持清明。
人活一世,不管聪不聪明,只有脑子灵醒,才有好好活下去资本。、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事儿实是是太多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距离金陵府越来越远。自然,距离掖县也就越来越近了。
别说小家伙们了,就是可贞,也只觉着腻味了。
不过与此同时,可贞也找到了好玩事儿来消磨辰光。主要是消磨两个小家伙辰光了。
抱着小九和晏哥儿坐窗边,让小姐弟两个来分辨官道两旁土质和植物,以此来了解南北地域差异。
南边和北地土壤质地、气候雨量都是不一样。所以这也就导致耕地类型、植物类型、作物熟制程度等等都是迥然不同。
小九和晏哥儿去过丹桂巷宅子好几次,可贞有事儿没事儿时候也常常和他们说些粮食稼穑上事儿,再加上小九这些年来一直种着一小块菜地。所以两个小家伙并不是那种以为米饭是直接从碗里长出来不知稼穑孩子,很就觉察出地里庄稼和湖州金陵见到不一样了。
如此一来,兴趣自然上来了。百般问着可贞是为什么。
可贞细细用他们都能听得懂话和他们解释,说完了自然地理环境差异。再说说人文地理差异。像是南北两方人生活习性不同、风俗不同、语言不同、建筑不同、饮食不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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