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救救老爷。您和老爷十数年夫妻,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子嗣就这么毁了呀!太太”
可贞听着谈氏话既唏嘘又磨牙,这算什么话呀!计氏听了还不得气死。
不过幸好是计氏仅仅听了第一句话已然是被气得胃疼了,都没顾及得上后头说辞。
计氏气得满身气血都涌上了头,就算她知道她嫡亲婆母过世时老爷才外傅之年,可她就是听不得谈氏总是拿腔拿调地说起以往事儿。
可计氏却看也不看地上维贞和谈氏,反而转过身来狠狠地指上了林氏鼻子。正要开口,只听一把怪里怪气女声由远及近笑道:“啧啧啧,这是怎么了?呦,这不是我们谈姨娘吗?怎么坐地上?”一个胖得根本就是个球,说起话来腮帮子上肉抖个不住胖女人几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谈氏,挑着眉毛一脸似笑非笑。说完又旋身满脸堆笑向计氏道:“哎呀呀,还没给咱们道台夫人请安呢,金婆子这给您请安了。夫人这一向身子可好?怪道我说今晚这灯花怎么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呢,原本还以为必是明儿个贵府里要寻了我伺候,哪知竟是大造化。竟让众位贵脚踏贱地,上了我门。”说着又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众人俱是一身鸡皮疙瘩。
“你”计氏没想到素来自己面前做低伏小惯了人竟敢这么讽刺自己,登时气得恼羞成怒,想开骂却词穷了。
那胖女人却并不理会计氏,绿豆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就一把拽起了坐地上维贞,“呦,这是大小姐吧!怎么坐地上?来了你金大娘这,别没有,四腿俱全凳子还是有一张。”说着就一把将维贞塞了凳子上。
维贞呆滞目光终于有了变化,一脸惊恐看着那胖女人。
那胖女人看都不看维贞白中泛青脸色,而是一把扯下了维贞身上斗篷,“啧啧啧,好好一领斗篷都弄脏了。”边说着边拎着斗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向门口扬声道:“老薛,你来。”说着步走过去挽上站门口那无声无息唬了众人一跳高颧骨女人。
“你瞧,这身斗篷不错吧!我家那大丫头正跟我磨叽要制一领缎子斗篷呢,我没工夫搭理她,今儿倒是好造化。瞧瞧,这里子还是狐狸毛,外头风毛也出得好。”说完又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后,又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嫌弃似往长桌上一撂,“这身量估计正好,只是这颜色大过年穿也忒素净了,是吧!”说着又往可贞等人身上望去,吓得仪贞等人连连往后躲。
计氏听得愣住了,没想到这女人竟敢这么肆无忌惮,登时勃然大怒,“放肆!”可计氏早已被刺字折腾只剩下半口气了。扯着喉咙,只是没有气力,喉咙嘶哑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维贞吓瑟瑟发抖,软着腿站了起来挪到了自贞身后。
那胖女人根本无视计氏,只是一径向那高颧骨女人笑道:“老薛,咱们商量商量,我家孩子多,那几个小归我,其他都归你咋样?”
可贞瞪圆了眼睛瞪着那胖女人,乖乖,就这么把自己这帮人分了?
那高颧骨女人面无表情:“斗篷就罢了,其他你别打主意,都病病歪歪,这么冷天,冻死这,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
胖女人听她这么说,暗地里腹诽不已,冻死?这要是还能冻死,那满大街都是死人了。不过嘴上却还是连连称是,转身见计氏还死瞪着她,一把扯过计氏手臂不屑道:“放肆?是你放肆还是我放肆啊?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是道台府诰命夫人呢?真是笑话,进了这,只要了你一领斗篷你就该念佛了。你不知道吧,早先荣成县县令妻女可是被扒拉得只剩下、亵衣亵裤才赶出门。”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事儿,一阵怪笑又笑得可贞众人毛骨悚然。
不过瞬间,计氏又被扯了回来,“等会,这还有好东西呢,嘿嘿,倒是便宜了我们。”胖女人一脸笑意,朝那高颧骨喜笑颜开眨了眨眼睛,一把扯掉了计氏斗篷。
原来计氏里头大袄三镶三滚衣袖上一大圈牡丹花花心都是珍珠充作。
胖女人一手辖住计氏,一手利落地剥下两袖上珠子,拿手里掂了掂瞧了瞧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立马就袖了起来,瞬间变了脸色,“原本不想与你们难为,只是你们忒不识抬举,说不得我们姊妹不顾往日情面了。呵呵,也叫我们计夫人知道知道什么才叫放肆。”说着拖过计氏便又上下搜寻了起来。
那胖女人刚刚扯计氏时正好按了她刺了字那块地儿,登时疼得满头大汗,又疼又气,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一心想挣扎,可是她这把子气力胖女人而言就跟只小鸡崽子似。
其余众人又被突来事故吓得直往后退,仪贞带着於贞是缩到了墙边,於贞连姨娘也不敢要了,就怕胖女人看见自己。可再退又有什么用,该来早晚都得来。
正计氏死命挣扎,袁氏百般告饶时候,那高颧骨女人扯过了林氏并可贞便拽下了斗篷。
可贞想得开,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不过就是被摸两下,同是女人,我这还是小姑娘,怕什么,又不多块肉。
谁知可贞刚做好心理准备,那高颧骨女人已经示意让她并林氏往旁边站了。
可贞愣了,就这么完了?这女人这一手也太绝了吧!就这么两下,自己都没有感觉,她竟能知道自己身上没有藏私?这该是扒了多少衣裳才练出来功夫?可贞打了个寒颤。再看看那胖女人肥腻大手谈氏身上仔仔细细摸索着,心里一阵恶寒。又转头看了看干净利落高颧骨女人,不由得暗忖不错不错,看来自己那狗屎运也跟来了。
心中小窃喜可贞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个高颧骨女人就是刚刚给自己刺字那个女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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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名节
第十章名节
可贞并林氏母女俩都是一身素净,身上真是没有首饰装饰。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毕竟就算戴了道台府也被摘下了。计氏也是如此,那十几二十几颗珠子确实是漏网货。所以那胖女人脸色便不好看了,言语动作也粗鲁了。
可贞看着众人满脸屈辱,想哭又不敢哭样子,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就受不了,到时候被人挑来拣去,还不得一头碰死。
见再没有油水可捞,那胖女人再不甘心也只得罢手。那高颧骨女人带着可贞九人七拐八拐关进了一间不像牢房牢房。只见那牢房就想个窑洞似,虽然不大,略显逼仄,可贞估摸着大约也只有十多平米样子,却有一半地方被砌了炕火炕,而且还升了火,上头铺着厚厚稻草,干不干净可贞不能确定,可至少没闻到什么味道。牢房西南角上还放了一只恭桶。可贞看了一愣,没想到进了牢房了竟还有这种待遇。林氏也是为之一愣,可随即就是又喜又怕。不过除了林氏和可贞,怕是再也没有谁知道这牢房不同之处了。
虽说道台衙门离着知府衙门不算太远,可是今儿从戌时到现就没消停过,一颗心是几起几落,可贞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像今晚这么多这么大连环刺激,大悲大喜,只觉得心都不大会跳了。看到那暖烘烘炕是直接连路都走不动了,虽然可贞穿得多并不觉得冷,可架不住身子累心累,实是撑不住了,拉着林氏就想上炕,却被林氏轻轻环住了。
可贞明白过来了,这是告诉自己计氏还站着,自己且只能站着。无法,只得停下惯性向前身子。
可贞看着咳得东倒西歪如风摆柳却愣是不肯上炕计氏,心里那叫一个窝火。都这样了,还要死撑。
於贞也是可怜兮兮地偷眼看着计氏,於贞不比可贞,姨娘不身边。不过就算身边,估计也不会像林氏这么有先见之明,所以早就冻得不行了,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似迈步了步子,整个人扒仪贞身上。可怜仪贞,本来自己就够呛,被刺了字手派不上用场,再拖一个小胖丫头,两条腿已是抖散了,可却不敢坐。
维贞一手捂着手臂一手拽着自贞,哀泣地不行。自贞垂着头默默地低声抽泣,俱是不敢坐。
计氏突然脚下动了,一直盯着计氏可贞心下一喜,可随后就拉着林氏往后退。
原来计氏竟又找上了林氏,指着林氏鼻子怒不可遏道:“你满意了?老爷含冤流放,我们连面都不曾见到,你却只想着苟活。我要为老爷一大哭,竟宠了你这么多年。老爷还说你谨言慎行知书达礼,我看你书都念到肠子里去了,没看到一点儿贞静自持行己有耻影子”计氏越说越气,横眉倒立怒目圆睁,一眼瞥见可贞又瞪着自己,登时扬起手一把扇过来,“还有你这个逆女,就该直接打死,免得堕了我们生堂顾氏清誉。”
可贞还没反应过来,林氏却已回转身来一把抱住了可贞,计氏一巴掌狠狠地抽了林氏背上。
“姨娘,你怎么样?”可贞反应过来,旋身扶了林氏坐了炕上,一面一手轻抚着林氏背一面去看林氏脸色。
“姨娘没事,可儿别怕。”林氏攥住了可贞手安慰道。
可贞看着林氏脸色不像强撑,心下松了一口气,随后看着计氏就笑了起来。
可贞真是被她气乐了,连自己这个外来都大概能猜出来家里出了这样事儿,根本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这还一口一个含冤被冤,你是嫌这一家子还死得不够透是吧!
动不动就不知廉耻、败坏门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毒妇?老爷们还没死呢,就想着让他绝了子嗣了,庶女便罢了,可竟连亲生儿女都不放过,这心该有多黑啊!想着计氏说“不苟幸生”,可贞摇了摇头就爬上了炕,跟一个魔障了人有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