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坤脸色一板,又是那副常见的凶狠相,凝芳知道他的暴戾,当然不会吃眼前亏,便“呜”
了一声不再理他。
何坤让她俯下身子,动手解开她背后捆住手腕的绳索,让她小臂松弛下来,然后依然将捆着她上臂和胸脯的绳索收紧了捆扎牢固,再反扭了她的左手臂绑在背后,却让右小臂可以自由活动,那当然是为了方便她等一会吃喝。
“别老是板着脸,给我把脸笑一点,别到时候要我当着他们的面揍你一顿听见没有?”
他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凝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坚持,扭过了头看着别处。
他伸手到她脑后解开封嘴的布罩子,抽出她嘴里的棉布团,看看湿漉漉的样子,便塞入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棉布来,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先塞着,过会儿坐了席了,再给你拿出来,不过记住了,席上可不要乱说话,要不然饭也没得吃。”
凝芳根本就抵挡不了,棉布很严实地又塞入她的口内,那只布罩子照旧紧绷绷地绑在了她的嘴上。
刚刚捆绑妥贴,房门推开,进来一对男女,那男子大概二十五六岁,进门就喊了一声:“二叔二婶”
他看到了凝芳,也看到了她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第一次见面就是她被捆绑的样子,便不好意思起来,所以那一声“二婶”叫得也格外的低了些。他随手拉过身边那个穿了一身花衣衫的女人,对何坤说道:“二叔,这是我媳妇红梅这是我二叔,快叫二叔还有二婶”
说话间已经把他媳妇推到了前面。
女子有些羞怯,喊了一声“二叔”后,面对凝芳时,那眼神似乎有些怀疑,随后就愣住了,而凝芳此时也面对了她,眼睛里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眼神。
这媳妇不是别人,竟然是她一直牵挂的谭韵,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这里做了别人的新娘,看样子还是挺幸福的,怎不让她感到惊诧,更让凝芳觉得奇怪的是,她怎么改叫红梅了,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吃惊的还有谭韵,她哪里会想到在这里碰上凝芳,而且,看样子凝芳也是被人捆绑了买去做了媳妇的,而且还是自己的长辈,令人有点哭笑不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凝芳毕竟是久经险境,反应当然比较灵敏,尴尬之中立刻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不能在这里让谭韵暴露了自己和她曾经相识,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契机获得逃跑的机会。
于是,她暗暗的一个眼色递了过去,随即从她脸上露出了一点礼节性的微笑。
这谭韵正为看到凝芳而暗暗高兴,要不是身边有人,几乎就要喊出声来,一看到凝芳的眼色,立刻也惊觉过来,知道她一定有用意,紧张之中,赶紧叫了一声:“二婶”
连她自己都觉得叫得很别扭,不由得脸上红了起来。
何坤以为他们看到了凝芳被捆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便说道:“不错蛮般配的好好,这个你二婶她,她脾气太倔了,我就是给她气的所以才捆了她没什么,你们忙去吧。”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塞到了谭韵的手里:“拿着,这是二叔一点见面礼,乡下人,穷得很,不要见怪啊”
小夫妻两人本就觉得尴尬得很,听他这么一说,连声谢了后赶紧就退了出去,谭韵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凝芳,那眼中有着一点不忍离开的感觉。
酒席上,一家人倒是很热闹,不过怕让何坤感到难堪,都有意无意的不看那个角落,角落里坐的就是凝芳和何坤。
凝芳紧挨着何坤坐在他身边左侧,大腿并拢着,被他用布带子捆紧了,膝盖上也捆着几圈绳索,左手臂反绑着紧贴在身后,他的一只手就在她身后搂住了她,捏紧了她的胳膊,以便随时提醒她。
她仅可以活动的右小臂,因为上臂被捆扎在身体的一侧,所以也不能抬得太高,勉强能自己进食而已,幸好有何坤给她夹一些菜肴放入她面前的碗内。
虽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吃东西,难免很难受,但因为有了谭韵的出现,便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其实两个人都有了心思,都想借助对方来解救自己,谭韵明白,要是凭自己来逃出那帮人的控制,那是绝对不行也绝对不敢的,他们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己的生命或许可以放开,但让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他们对她的威胁就是以她家人的安全来要挟的。
如今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凝芳,她那颗几乎就要绝望的心,终于又有了一点点生的希望,虽然凝芳也被人捆绑了控制着,但她知道凝芳是个警察,她被人捆绑了,警察也一定在找她,要是她被解救了,那自己也一定能够获救,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只有自己知道每天在那里,所以,心情也开始有了很大的好转。
不过,凝芳哪里知道谭韵目前的处境,以为她已经逃离了魔窟,在此嫁人开始了新的生活,内心还真替她高兴,不过高兴归高兴,总觉得其中不象那么回事,谭韵一个有如此相貌的女子,怎么甘愿嫁到这个地方来,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现在不能和她对话,自然无法了解。
两个看似不同境遇的女人,却有着相同的心情,苦于不能彼此交流。
下午,终于又要踏上归程了,谭韵怀着焦虑的心情,在后门依依不舍地看着上了牛车的凝芳,一家子都在送他们,几个小孩子也凑在人堆里看热闹。
凝芳是在房间里被重新捆好后带出来的,还是照来的时候那样,结结实实的捆绑好了她的身子,嘴上依然堵塞着并仔细地封好了,眼睛依然被敷上了棉布,用花布绑紧了蒙的严严的,此刻已经坐在车上的草堆上,何桂秀看了看何坤,见他正在用布单子围了凝芳的身子,再用麻绳捆扎着,便说道:“坐好了,走咯。”
“二叔二婶、小姑再见”
谭韵跟着她男人喊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吃过午饭后,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单独和凝芳说说话,可那何坤却是防范得很严,他们兄弟之间谈话时,也把凝芳带在身边,捆绑结实堵上嘴,丝毫不给她独处的机会,谭韵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心里干着急。
直到此时,看着凝芳连眼睛也被蒙上后,就知道最后的一次交流机会也没有了,心下十分的懊恼。
不过,看着渐渐出村的车子,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在她心里冒了出来,这个想法一出来,脸上渐渐的展开了笑容。
“嘡换糖咯换糖”
几声清脆的敲打铁器声,和着沙哑的叫声,在村子里响了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者,腰间围着一条白围裙,头上戴着草帽,挑了一副担子走在了村子里。
担子挑了两个竹箩筐,后面一个放满了杂物,都是别人拿来换糖的废铜铁,前面的箩筐上放了一个大匾,匾内堆了好几层白花花的麦芽糖,旁边还有一个小盒,里面放了许多不同的奶糖和泡泡糖。
自然从他一进村子开始吆喝,身后便跟了好几个孩子,都眼馋的看着,希望哪家要是换了糖以后,能撕一块给他们。
老者转了好一会,在一户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有人叫住了他,主人家用一个破铁锅换了好大一块麦芽糖,老者都不用拿铁刀子敲,直接就拿了一大快给她,那女人高兴得赶紧拿回去给了孩子:“少吃点,留些给你哥回来吃”
“换糖咯”
左前方的那扇门有人头探了出来,是个光头:“喂,换糖的,过来,让我看看都有什么糖”
老者赶紧挑了担子过去,那人凑近担子附下身子看了一遍,直起腰说到:“等着,我去拿东西。”
不一会,他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些废铁,指着担子上的说道:“嗯这个这个,我都要,还有这个多来些。”
“大兄弟,你看,这”
老者手里拿着光头拿来的废铁,一幅难堪的脸色:“是不是太少了些,就这些哪能换得了那么多?是不是再”
光头有些恼火:“怎么啦?太少?我陈和尚能给你拿出来已经不错了,我才不要吃你这些东西呢要不是给我女人吃,谁来换你的破玩意”
他拿了一大块麦芽糖,回身就往屋内走去,回头说道:“别走,我问问她,还要什么等着”
不一会,他居然带了一个女人出来,那女人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好看,两条长长的大辫子搭在了肩上,衬托出几分妩媚,只是脸上却带了一只大口罩,看不清楚她的整个脸,她的身子一看之下,也是有模有样的,一件男子的衬衣披在了身上,就在胸前扣了一颗扣子,像是匆忙之间披上的,却是无法完全遮挡住她几乎裸露的身子,尤其那白花花的胸脯,更是在乳罩的紧绷下,鼓突突就要挣脱出来。
老者从敞开的衬衣间,一眼就看到了她胸脯上捆绑了绳索,再一看她的袖子空荡荡的,分明是双臂被捆绑在了身后。
女子有些漠然的走近了担子,低头看了看,陈和尚便给她挑起了糖果,她不言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陈和尚以为她都喜欢,便也高兴起来,毕竟自己的殷勤没有白献,捧了一大捧就往屋里走,老者赶紧喊道:“大兄弟,这不行,你拿得太多了,我亏本了要不你再拿些东西出来”
陈和尚心情好,说道:“好好,真烦人,我再去找找看小芳,你先等着,我再给你换一些”
看着陈和尚进去的背影,老者又瞧了瞧那站在面前的女子,突然低声说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呵呵,长的真好看跟我侄女一模一样”
他四下看了看,给剩下的两个孩子手里塞了一块糖:“走回家去”
孩子惊喜地一笑,拿了糖高兴的走了。
老者又看了看女子,见她一副木然的神态,自言自语道:“我侄女叫方小欢,你们哪,长的太像了呵呵,她可是一个记者哦”
说话间,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子。
女子正是方小欢,一听他的话,立刻睁大了眼睛,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一脸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