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沉吟了一会,而后才慢慢道:“此事当从长计议,否则你会引火上身的。”
瑾瑜颌首,兹事体大他自然知道。如今的朝中舆论都因为两次遇刺事件而偏向武氏。若是此时他贸然参奏,只怕到时非但不能扳倒右相,还会连累到太子。
云辰看瑾瑜紧皱着浓眉,便问道:“滕王为何对此事如此忧心?”
瑾瑜回过神,恍然一笑,道:“我与芸儿站在同一边。”
云辰闻言,竟朗声笑起来,一扫近几日的阴霾。瑾瑜的这句话是在说,他不仅站在上官芸的一边,还站在左派的一方。换句话说,在争储大战中,他是站在太子一方的。身为皇子,却没有觊觎皇位,而是无条件的站到兄长的身边,瑾瑜不愧是她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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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伤别离,喜添丁(上) 。。。
七夕夜贵妃遇刺之事,昭曦帝虽说要彻底调查,亲自处理。可是过去十多日,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显然单单加封武进桓并没有令新贵派满意,于是以右相武鸣复为首的右派便拿此事和右相府遭袭两件事做文章。
短短几日,右派之人便上了几十封奏折,里头的言辞不外乎是要昭曦帝惩治皇后,更有甚者还有人提出了废后。此举自然是引起了左派的不满,至此朝堂上左右两派争斗不断。但是左派因为此事本是皇后理亏,言辞间亦不能如此名正言顺。且近来云相病重,云辰时常因为府中之事□乏术。
昭曦帝对于这样的党争也是十分头疼。皇后并无大错,且与他多年夫妻,就算不念夫妻之情,他也要念及晋氏元老们。
倒是此时,瑾瑜出列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母后并无过错。右相无凭无据,怎可出此狂言?”
昭曦帝见瑾瑜说出这番话,倒是陡然一怔。皇后并非瑾瑜生母,连太子亦未多做努力,他怎有如此胆量出来说句公道话?
瑾瑜自然不知道昭曦帝内心所想,径自继续道:“父皇,宫中禁卫森严,刺客是如何入禁宫如入无人之境,这着实值得令人深思。”瑾瑜说完便有意无意的看向右相武鸣复。
武鸣复眯起狭长的眼,以眼角余光接到他的目光,心中暗道,看样子,滕王已成吾敌,此人不可留!
瑾瑜看到武鸣复眼里露出一股杀气,心下一惊,莫非他竟对他动了杀机?!
昭曦帝沉吟了一会,缓缓道:“老四言之有理。那夜流华宫当值的为何人?”
负责此事的刑部尚书出列,看了一眼昭曦帝的脸色才道:“当值之人是御林军副统领薛将军。”
“薛?”昭曦帝眼底一亮。
“是,是薛将军。此人是季王殿下的副将。”刑部尚书最后又加了一句,似是无言,却又像是在提醒某人。
瑾瑜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薛将军是御林军副统领,曾与武进桓是上下属的关系。对于他们两人的私交,他也有耳闻。难道此事就是武家一手策划的?刑部尚书这么说,不知是何用意。
昭曦帝也对这话引起了注意,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刑部尚书行了礼,回到位列。
武鸣复虽然对于这些话没有说什么,但是心底已有了计较。此事,已经不在他掌握之中了,现在唯有先下手为强。否则沿着薛将军这条线,指不定到时会查出什么。
此时的瑾瑜还不知道,武鸣复将要做的事,会让他的兄弟忍受骨肉分离,遭受不白之冤。
两日后,禁军大肆的在蕴华宫的偏殿搜出了大量的巫蛊娃娃。蕴华宫主位是贤妃李氏,但是偏殿却住着季王生母王才人。
王才人本是贵妃武氏的贴身婢女,但是后来因为昭曦帝宠幸了她而生下季王后,被封为了才人。为此,武贵妃向来不待见她,所以把她逼得只得随贤妃住在蕴华宫。
此次,禁军突如其来的搜查,竟在她的偏殿搜查出了巫蛊娃娃。且那些娃娃身上贴着武贵妃的生辰八字,扎着银针。巫蛊之术在历朝历代都是严厉禁止的,在宣国自然也是十分避讳的。
此消息传出后,右派即刻改了口风,声称是王才人与武贵妃向来不和欲置其于死地。七夕之夜的刺客便是王才人借其子季王职位之便,向当值的薛将军施压而派出的。
王才人本就没有娘家背景,在宫中仰赖的本就只有贤妃和皇后。可是此次皇后自身难保,巫蛊娃娃又在蕴华宫搜出,贤妃并无立场说话。心灰意冷的王才人忽的想起昭曦帝,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当即就喊道:“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
贤妃知其冤枉,她本欲出言相助,可是却看到了闻讯赶来的季王。季王玮琮从小跟随母亲在蕴华宫长大,贤妃就是他第二个母亲。他一下子双膝跪下,道:“贤母妃,我母亲不会做这些事的。求母妃帮忙求求情吧。”
贤妃见到这一幕,自然不忍,立即扶起他道:“玮琮,你先别急。我一定会帮忙的。”说着,她就想出宫,可却被禁军拦住。
那军官不客气的道:“请贤妃娘娘留步。此事是圣上的命令,还请贤妃娘娘好自为之。”
本来还想着要求昭曦帝的王才人,一听竟是昭曦帝下的命令,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季王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瞪着那军官喝道:“你胡说!”
“季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圣上。”
玮琮瞬时僵住,一言不发的愣愣的站在原地。
蕴华宫发生的事,皇后晋氏自然是知道的。对于朝中之事,虽说她不是这么了解。可是浸淫后宫多年,那知根盘结的利益关系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是再满意不过了。很明显,此事是皇帝想要平息两派党争的最好做法了。只是,这事对于王才人和季王太不公平。
深宫中,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比身家利益更重要。
皇后沉着气喝着茶,忽听殿外玳珂嚷嚷着跑进来,她下意识的皱起眉问道:“做什么这么咋咋呼呼的?”
玳珂喘着气,对皇后道:“母后,求你救救小五!”
皇后放下茶杯,拉过玳珂道:“你五哥不会有事的,相信母后。”
玳珂见皇后说的如此肯定,将信将疑的道:“真的?那王才人呢?”
“”皇后沉默不语。
“母后,你倒是说话呀!”玳珂急躁的甩着皇后的手。
皇后叹了口气,道:“玳珂,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
玳珂见皇后言语间多有推脱,便气呼呼的道:“我去找别人去!”说着,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流华宫。
“你去哪?!”玳珂动作快的,皇后拉都拉不住。
瑾瑜从云府出来,正欲上马回王府。这时一辆马车疾驰的往这边过来,刚在云府前停下,玳珂那张小脸就露了出来。
“玳珂,你怎的出宫了?”七夕夜之后,玳珂就一直留在宫里陪着皇后,并未随他们回王府。
“四哥!出事了!”玳珂急着喊道。
瑾瑜心下一惊,疑惑道:“何事?”他见她一脸欲哭的样子,忙拉住她往云府里走:“慢慢说。”
上官芸因为担心云相,这几日一直待在云府。瑾瑜自是陪着她的,只是有时公务繁忙需要回王府去。譬如今日,瑾瑜陪她食过午膳后便出了门。可是没过多久却又看到他拉着玳珂出现在竹筠坞。
她起身迎上去问道:“玳珂怎么了?”
玳珂一见到上官芸便拉着她道:“四嫂,救救小五吧!”
“发生何事?慢慢说。”上官芸心下一惊,从来都见玳珂笑嘻嘻的样子,如此伤心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玳珂便把宫中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之后又道:“我和大哥去求见父皇,可是父皇却避而不见。”离开流华宫后便径自跑到了东宫,找到了太子。
太子璋瑞见玳珂一脸急迫的样子,便知其是为了玮琮之事而来的。他正想去雍华宫面见父皇,便道:“小妹。我正要去见父皇。”
玳珂听太子要去见父皇,正中她下怀。于是两人相携来到雍华宫,可是雍华宫的内侍总管却上前阻拦道:“启禀太子,公主,皇上有命,不见任何人。”
璋瑞和玳珂一听,随即愣住,现在连父皇都避而不见,难道此事已成定局?
玳珂无法,这才想起了瑾瑜,忙离开雍华宫出宫来寻他帮忙。
瑾瑜听完玳珂所说的,与上官芸对看一眼,道:“玳珂,此事你就此放下。”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说。
“此事牵连不单单是玮琮和王才人。父皇此举亦是折中之法。若非右派群上奏折,逼得父皇没办法,父皇亦不会如此顺水推舟委屈了王才人。”瑾瑜好生解释道。
“你们说的这些事我不懂,我只要小五没事。”
“季王不会有性命之忧。”上官芸宽慰玳珂道。只是此后季王恐怕为遭贬。
◆昭曦十七年七月末,王才人因涉贵妃遇刺事件而入冷宫。
昭曦十七年八月,季王被派往黎国边境。◇◆
果不其然,就在月末,昭曦帝下旨,将王才人打入了冷宫。而没相隔几日,就在王才人入冷宫后的第三日,即八月,季王被外放至黎国与宣国的边疆守关。
做出这样的决定,昭曦帝心里备受煎熬。玮琮虽然其母分位也不高,但是毕竟是其幺子,且是宣国不可多得的武将之一。若不是这次的事件闹的太大,他亦不会出此下策。右派官员明里暗里的在奏折里多次提到薛将军乃季王副将,目的就是要他把罪责推至第三人身上。
这些做法必定是武鸣复暗地指使,眼见扳不倒皇后,为了不祸延己身便如此陷害他人!昭曦帝憋着气猛的将纸镇一摔,翡翠纸镇顿时碎成两瓣躺在玉阶之上。
在外头候着的内侍们皆暗地抹了一把冷汗,皇上已许久未生这么大的气了,这次真是出大事了!
昭曦帝深呼一口气,心道,他需得沉住气,哪怕是为了瑾瑜,深知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