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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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林言事-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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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便软了下来。我害怕他跌倒摔伤,虽然不愿意还是上前半步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他的体重,勉强移到桌边让他趴在桌边。这一下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但是一番折腾我都不免大汗淋漓。但是我看见王悦然昏睡,只担心自己一时怒火用力过猛伤了他,因此还是上前给他细细把脉像。知道他无大碍,心中也宽松,才想到要怎么应付门外的贺鸿飞。
  看着王悦然背后那根银针,突然福至心灵,计上心来,只又取出四枚银针,分别在他背上的肾俞、腰阳关、命门、胆俞四穴下针捻动。然后才坐下来休息,一时满身的汗下去了,才站起来,在雅间的书桌上取了笔墨纸签写了一首歌诀:“六味地黄补法先,肝肾阴亏病相兼。熟地八分萸药四,苓泽丹皮三数连”。想了一下,促狭心起,就像捉弄一下这个登徒子,因此又加了两句:“阴虚肾亏因妄念,滋阴补肾宜养身”。写罢把发上那根簪子拔下压在纸上。转身开门而去。
  门口贺鸿飞见我出来又关上门只觉得奇怪,我却微笑行礼,说道:“贺公子,你家王公子方才腰膝酸软,想是连日劳动。因此湥г侣允┝秸耄影裁哐瘛R桓鍪背胶蠛毓涌晌豕影握耄缘蔽揄Α'月已与王公子道别,如此,就此别过。”说罢走人。
  一行走一行握紧拳头,希望我打赌打对了:要是那贺鸿飞是那等犀利的人,必定临机决断把我截下。但是多日来观察,这贺鸿飞与王悦然的性格迥异,是温和好相与的人,应该面上镇定,心里早已经为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捏了一把汗。正说着燕语等人迎上来,我朝他们微微一笑,示意快走,才立即出了门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轮咕噜噜转动起来,我心稍安。只是这一闹,天就大亮了,不多时也就到了姑苏城门。
  到了姑苏城门我们却慢了下来,我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只看看燕语。燕语见我一上来也不说话,也没有补眠的打算,知道我心里有事,也安静着,这时看见我看她,想了一下,便扣了扣门板,低声问道:“李叔叔,怎么慢了下来?”
  外门传来声音:“今日不知怎的,姑苏城在盘查过路的人呢,排了老长的队候着呢。姑娘莫急,咱们应当无妨。”
  我听了心中一动,仿佛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又转瞬即逝,抓都抓不住。我又暗自思量,后面周叔叔又上来了,压低声音对我们说:“小姐,小的方才稍稍打听,方才知道姑苏以外的一些村头乡里起了民变,到处都是流民流窜!因此这姑苏城才这样盘查呢。”
  我听了不免吃惊,连忙问道:“怎么就起了民变?”
  “小的还不曾打听得明白,只隐约听说都是官府贷苗利钱要的高,惹得底下的人没了活路才惹得事端。只是杭州府上还不曾出这样的事情,多是姑苏以下的州县。如今听闻正要掉了官军去弹压呢。”
  我听了沉默,这贷苗法,惹出的祸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不担心,只是习惯了。这周叔叔真是周到,特地还告诉我杭州府的情况。其实,就算周叔叔不说,我也料想父亲治下当无大碍。我虽然不喜父亲高调,但历来知道父亲为官,绝不会欺凌治下百姓的。如此,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不知路途上有没有妨碍。沉吟一番,又问:“周叔叔,此去武夷可妨碍?”
  “咱们出了姑苏,直往东南边去的,离了姑苏地面当无大碍,小姐放心,老何带着豆子在前面打尖,前日还有话带回来,说路上一切妥当。我瞧着咱们遇见的人不大合适,也早请过往的人回了话,说小姐要早些到呢。”我听了心中宽慰,只道李周何三位叔叔跟随我在外多年,当真有默契,做起事情来从来都不需要人操心的。因此点头:“如此甚好,有劳三位叔叔!”也就静下心来等候出城门。
  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时辰,期间几个人轮换着吃过午饭才出的城门。我见身后那么久也不曾有什么人追来,心中更是安定,想来我也不曾有什么坏心眼,也不过留了一道六味地黄汤,还是细细打过脉才开的,那王悦然就算不领我的情也不该记恨我才对。
  不多时我们就走上了前往武夷的官道。我一扫连日的郁闷,只觉得离了那等阴阳怪气的人,心身都舒泰了,才觉得困倦,正要倚在燕语身上休息,却又听闻后头传来了马蹄声。正疑惑,那马蹄声就赶了上来,却在我们的马车旁边盘旋不去,一时车外充满了烦嚣紧张。外面李叔叔喝马不及,嘴里忍不住咒骂,马车颠簸不已。燕语白了脸,只紧紧抱着我,我心中隐约明白:那人竟如此!

  何处心安成故乡

  “敢问可是林清月小姐的车驾?”
  “”
  “这位大叔莫担忧,我等奉主人之命,前来护送林小姐返家!”
  周叔叔在车外不敢轻易回答来人的话,后来听到来人说要护送我返家,才问道:“这位大哥,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正是得月楼内的王悦然王公子。”
  “怎好劳动诸位,我等出了姑苏城,定当无恙!”
  “我家主人吩咐,近日姑苏流民突起,为免林小姐损伤,务必要护的林小姐安全到家。”
  我与燕语在屋内听得这话,皆惊疑莫名,这王悦然到底什么心思?燕语更是白了一张脸。我压住惊讶,张口问道:“请问这位大哥高姓大名?怎敢劳动你等一行人陪着我们披星戴月?”
  “在下赵辉,乃王公子门下护卫。请小姐不要见外,公子亲自吩咐要护的小姐周全,小姐只管安心行路,我等自护卫在侧,定不扰小姐行程。”
  这人的声音洪亮,说话自然直爽,倒是让我心里安定不少。这时候周叔叔扣了门,我想了一下,示意燕语掀起帘子,让周叔叔说话。
  “小姐,这些人大约十余骑,进退有度,赵辉为头。”周叔叔压低声音简单报备。
  我点点头,想了一番,觉得未必有事,才微微一笑安抚周叔叔:“进退维谷,只好相机行事。”
  周叔叔点点头,才退出去,高声笑道:“这位兄弟好气度,想我老周到处走了这么些年,竟没遇上兄弟这样的人物!有尔等在,我家小姐一路定然平安无虞!”
  “周大哥客气,如此,请上路吧,这会已经午后,再晚一些赶不上住店了。”
  小半会,马车出发,那些马蹄声前后绕着,那感觉,真是张扬。
  我正出神,燕语在旁边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脸上憋的通红,好一会才眨眨眼压着声音说:“小姐,燕语开始不大明白,如今细细想来,那位王悦然公子当真别扭!怎么瞧着倒像是把咱们小姐放在心上呢!”说着又笑。
  我看了她一眼,却不想反驳她。青春少艾,两相倾慕,多自然的事情,年纪到了,自然而然就会有的。但这王悦然却不是什么好人物。
  “燕语,咱们走得这么些年,每每听闻舅舅的传闻,他的画世上的人趋之若鹜,可谓千金难求,但是我们可曾在何处听闻过清霜淡荷图?”
  “小姐”燕语敛了玩笑,疑惑的看着我。
  “只因清霜淡荷图不是应酬之作,是亲人之间的传情,何况遗失于民变之中,康康早以为不存于世上了”我有些感叹:“我等在杭州府逗留半年有余,也并非足不出户,如何不曾听闻半点消息?如今它却突然现于你我面前,而你我正正是这画的主人,这样的奇遇巧合,岂不蹊跷!”
  “说起来,当日我见的那画,真是惊讶,如今细细想来,却如小姐所言呢!只是那图遗失多年,又不曾流传世上,等闲人哪里就能知道是小姐的寿礼呢!若说不是巧合,这也太匪夷所思。”
  “这是头一件康康想不通的事情。再有那王悦然公子,心思真是深,话里话外总有些刺探的兴味,奇怪得很!想我们那么些年,都是寻常的游历,如何引了别人的注意。燕语你方才笑那王公子对康康我却只觉得他轻佻无比。”
  “说起来可气,当着我们这些人就这样,确然轻佻,只是燕语瞧着这两日那王公子的行事,只要顺了他的意,他面上还是客气得很,今日又巴巴的遣了这么些人来护着小姐,可不是对小姐用了心思了?”燕语说着说着又打趣起我来:“对了,燕语忘了问,方才王公子要与小姐道别,可说了什么?我们在下面只听见静悄悄的,心里面大鼓似的。”
  我忍不住轻哼一声,不想提起。
  “小姐莫不是那登徒子受了小姐的银针吧?”小姐便了便脸色,旋即忍俊不禁。
  “若不近康康身边,康康又哪里能够!”我反唇相讥。
  燕语也不说话,只嗤嗤的笑,好一会燕语又正容说道:“想来自小姐头几年都是跟着松风和尚,也就这一两年独自出门,从未如此。往日也有那等轻佻浪人,但皆不如这位王公子这般。燕语看书说出若翻江倒海,收如锋凝青光,这位王公子当真如此。小姐”燕语又看我一眼:“方才来人,我不曾见小姐一点忧心,莫非小姐早有所料?”
  “康康并未曾料到这些人是要来护着咱们的。早晨虽然仓促间有些不沉稳,但还是用心把了脉才施针的,对于那等有些放纵的男子来说,总有益处。”这王悦然,私生活不见得多检点,就这样还轻薄于我,真替他脸红!
  燕语听了我的话,呆了一呆,又看见我脸红,连自己的脸也红了,好半天才说到:“小姐精于医道,这等事故也能瞧着出来?”
  燕语比我年纪还大呢,这回也近十八岁了,加上长年跟着我们这些懂医学的人,这些男女之事渐渐的也明白。
  毕竟这么多年的规矩下来,我也有些窘:“这是能够的呢!”说罢,两人都不大好意思,沉默了好一会,我才继续说道:“这等男子!家中姬妾丫鬟必然不少,你看那日在游舫之上为我等准备的物事,可知此人谙于此道。且不论他什么心思,只说他一船的丫鬟,却还对康康言行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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