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么憋屈,那么刺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脑子里面是一团乱麻,想不清楚,想不明白,闭上眼,咬着唇,顺着那墙壁,一点一点,慢慢滑坐在地上。
迷茫间,见得那颀长的身影慢慢起身,朝着自己走过来,在她面前站立不动,一眨不眨看着她。
眼前的光线被那高大的黑影完全挡住,微微仰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唯一能看到的是那一双眼,那么明亮,那么灿烂,如同天边全然点亮的星辰,也不知对视了多久,他的身形慢慢矮了下来,蹲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洛。。。。。。”
见得他的动作,小手一缩,却是没能避开,下一瞬,便是被那温热的大手全然包裹。
他的动作,刚开始,还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像是握着易碎的珍宝,渐渐地,逐步用力,越来越紧,握的那么紧,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气都融入她的掌心,抬眼望她,嗓音沙哑:“洛,我当时真是昏了头,才会走进这里来,我以为可以籍此忘记,但是不能!我想了一个晚上,也想通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以后我不再逼你,也不迫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了,你再告诉我,我一直等着。。。。。。”
凌宇洛怔怔望着眼前的男子,眼中的泪不停冒出来,刚要伸手去抹,他的大手已经抢先一步伸过来,长指拂过,勾去那纤长羽睫下的颗颗晶莹:“别哭,我会心疼。”
原来,这冰山,可以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明明是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神态,眼眸流转,波光潋滟,温柔得像一泓湖水,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深陷?不,不,她已经有了二师兄,两个人感情那么好,怎么能再对这冰山动心动情?
这青楼里,一定也有什么熏香迷香之类的物事,让她心猿意马,让她难以自拔。。。。。。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心底有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狂热地叫着:凌宇洛,你是傻子还是笨蛋,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还要再自以为是,还要再自欺欺人下去吗?
迎着他的目光,手指一动,就要主动握住,可是。。。。。。
——可是,牵了他的手,二师兄怎么办?
那个温柔多情的男子,怎么办?
她喜欢二师兄,又喜欢上冰山,怎么是好?那纪夫人说对了,她就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还应该再加一个,水性杨花!
啊,晕了,乱了,不能再想了,脑袋已经快要爆炸。。。。。。
心里烦闷得不行,都怪眼前这人,都怪他!
知道她心软,知道她好色,还故意来招惹她,实在是可恶。。。。。。
“都怪你,我心里已经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齐越眼神一黯,叹了口气:“我哪里有来招惹你,当日明明是你先。。。。。。”
臭冰山,占了她的便宜还想狡辩,真是气死她!
心念意动,抱住那结实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齐越皱眉,忍住那突如其来的疼痛,静静看她。
咬他,咬他,用力咬他,把方才一进屋的所有愤恨与失落全部还施在他身上,让他也尝一尝这难受的滋味!
樱唇张开,含住那坚韧紧致的皮肤,银牙收紧,用力,再用力,等待着他的叫唤,他的求饶。。。。。。
屋子里如此安静,悄然无声。
呃,咬这么久,这么重,这冰山没痛觉吗?
怔怔松口,看着那手臂上的深深齿印,已经破皮了,微微渗出血丝,忽然醒悟过来,她在做什么,她居然去咬他,像个争风吃醋的泼妇一样去咬他?
在那含笑纵容的目光之下,涨红了脸,呐呐道:“你别瞪着我,我打不过你,我至少可以咬——”
“再咬几口不?”齐越直直看着她,将另一只手臂又伸到面前。
还咬,当她是小狗吗?
凌宇洛收回手,别过脸去,恨恨道:“不咬了,你昨天都没洗澡,说不定前天也没洗,脏死了——”说到这里,一下子愣住,脑子进水了不是,看这话暧昧的,好似他洗了澡,她便可以继续咬似的。。。。。。
跟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咬也咬了,越来越亲近,跟上了瘾似的,她还怎么有脸去见二师兄?
心里一阵慌乱,推开他,急急跳起来,胡乱在脸上抹几下,擦去泪珠,平复下心情:“我要回去了!”
再不出去,那侍卫吴雷还不知会怎么想呢,两个大男人关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还有,吴风和御神卫的弟兄找不到她,回去又该向齐愈汇报,说她玩忽职守,钻进红袖楼就没影了。
回去,清醒下,好好想想,这乱七八糟的感情,想想到底怎么回事,喜欢谁,不喜欢谁,如此简单的事,怎么会被自己搞得如此复杂!
她是现代人啊,何时变得这般扭扭捏捏,何时被这些古人同化了?
“我送你回去。”齐越跟着立起。
就他这样,送她回去?
凌宇洛此时已是恢复了常态,一挑眉毛,朝他上下打量,啧啧两声,道:“就你现在这幅尊荣?出去还不给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不能否认,这个冰山,身材该死的好,很有做牛郎的潜质,方才骂他还真没骂错!
等等,她刚才还骂了一句什么来着,一夜七次郎?
哈哈哈,她骂他一夜七次郎,简直笑死!
幸好,他没听懂。。。。。。
咬着嘴唇低下头去,双肩抖动,脸上笑开了花。
“笑什么?”看着那少年终于收住眼泪,逐渐绽放的笑容,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地狱与天堂,真的仅是一步之遥。
“没什么。”凌宇洛又瞥他一眼,哼道:“暴露狂,还不去弄身衣服来穿上,你那身材,丑死了!”
“是么?”齐越闻言轻笑:“我怎么记得,有人当初在山上还偷窥我们洗澡呢,当时是谁傻傻站在浴室外面,看得眼珠子都不动了。。。。。。”
“齐越!”凌宇洛被说中糗事,气得不行,一拳朝他打过去。
齐越双掌格住,笑道:“怎么,心虚了?”
“我那是看二师兄和四师兄,可不是看你,你少得意!”
“那你为何偷偷。。。。。。”齐越看见少年面红耳赤的模样,咬唇笑道:“算了,不拿这个来威胁你。。。。。。”
奇怪了,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吗?
凌宇洛正要追问,又听得他召唤吴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崭新的衣衫便已经送进来。
吴雷进来见了她,眼神略有闪烁。
凌宇洛会意,一把拉住他:“吴侍卫,你是不是看见了你哥哥?他还在不?”
吴雷点头:“他到处找你,这会已经走了。”语毕,便是朝齐越行礼退下。
看样子,那兄弟俩已经碰过面了。
凌宇洛走过去,将窗户开了半扇,往窗外瞧了一阵,没有再看到御神卫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已经穿好衣服的齐越。
“你不是和吴雷一起来的?”齐越有些反应过来,脸色一僵:“你到这青楼来做什么!”
瞧这男人,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呢,他都能来,她为何不能来?
凌宇洛摸了摸脸颊,笑道:“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乐子了!我长这么俊,指不定有姑娘拿银子倒贴我。。。。。。”
“胡说!”齐越笑骂道:“在不说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是一个箭步过来。
“三师兄!”凌宇洛赶紧后退一步,说笑道:“别那么瞪着我,我说。。。。。。”
看他一眼,拉了张凳子坐下,正色道:“大皇子齐诚与兵部王大人在红袖楼密谋,齐愈不知哪里得来消息,派御神卫前来缴获证据,谁知吴雷抢先一步进来,打草惊蛇,齐愈一气之下回宫去了,我们便留下来看看情况。”
齐越闻言一怔,接着便是哈哈大笑:“齐愈心太急了,王庆峰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他抓住把柄,不过,这个事情他多半又要算在我头上,看来我要小心些才行。”
“你们这些皇子殿下,成天争来斗去,真是麻烦!幸好,你不是太子,要不将来更烦。。。。。。”
“险些就是了。。。。。。”齐越低语一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得意地笑。
“你说什么?”凌宇洛没听清楚,又问一句。
“没什么,我们走吧。”齐越牵住她的手,柔声道:“上回在画舫上欠你一顿饭,今日补上如何?”
是了,不说还好,一说到吃饭,这肚子就咕咕作响了。
凌宇洛眉开眼笑:“去哪里吃?”
“天恩客栈,那里的厨子,是全京城最好的。。。。。。”
刚一出门,凌宇洛便是停住脚步:“我们分头出去,齐愈说了,我是他的人,不能跟其他势力走得太近。”
“什么他的人,他做梦”齐越咬牙道:“我会再去找他,我一定把你要到我身边来!”
正说着,吴雷在一旁小声说道:“殿下,那几名女子的穴道。。。。。。”
哈哈,天机门的机门点穴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的!
“三师兄,你就慢慢给美人们解穴吧,我先行一步, 咱们在天恩客栈碰头便是,我们顺便也来比试一下轻身功夫,看看退步没有——”凌宇洛一说完,便是一溜烟跑了。
背后是齐越的低笑:“别得意,我一定追上你!”
追上她?
忽然之间,心又乱了。。。。。。
卷二 风光无限 第二十二章 绝世风华
四月初三,是金耀国惠阳帝齐天佑六十寿诞。
这一日,风和日丽,金耀都城楚京城中牵红挂绿,张灯结彩,各处景致皆是焕然一新。
金碧辉煌的金耀皇宫,更是装扮得雍容华美,富丽堂皇,各国宾客云集,王公大臣聚会,朱红地毯之上的繁威寿宴,从宣武正殿一直摆到了御花园,觥筹交错,人身鼎沸,显得热闹非凡。
到了晚上,月华玉照,宫灯高悬,殿前广场歌舞升平,惠阳帝齐天佑端坐南端高台龙座之上,明黄蟒袍,仪表威严,太子齐愈与皇后郑氏分列一左一右,二皇子齐越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