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她带来一时的尊贵,余后将会是无尽的灾祸。
慕容星晔满脸疲倦的坐在床边,脚下踩着凌乱的衣物,他揉着额头不情愿的喝下鸿妃端给他的漱口水,大有倒头再睡,早朝作罢的意思。
宫斗
鸿妃看出了慕容星晔的心思,遂不留痕迹的哄骗道,“陛下每日按时早朝,实乃万民之福。”
“朕勤于朝政是万民之福,那朕欢于宠幸又是谁之福呢?”慕容星晔起身,双手扣在鸿婵不堪一握的腰间,语调轻浮。
鸿妃想起昨夜的鱼水之欢顿时羞红了脸,一记粉拳捶上慕容星晔的胸口,娇喝道,“陛下,你作弄人家。”
“朕有么?”慕容星晔拾起鸿婵耳边的青丝在鼻尖轻嗅了两下,笑道,“朕只记得昨天夜里作弄过你,刚刚实在不曾”
纯瑕与其她宫女纷纷垂首,假装透明,这样的情话,听多了只会令人作呕。
“陛下!”这次鸿妃就连白皙的玉颈也跟着附了一层胭粉般红润,她拧着秀眉,气也不是,打也不是。
慕容星晔一把将鸿妃搂进怀里,哄道,“好蝉儿,朕不拿你取乐了,朕这就去早朝,服侍朕更衣吧。”
这就是慕容星晔,昏庸如他,深情如他,暴戾如他,温柔也如他。他可以一怒之下斩杀曾经视若珍宝的妃子,也可以废弃她们到冷宫终生不见,于他来说,残忍和温柔从来都没有绝对的界限。
纯瑕跪下身,在鸿妃服侍慕容星晔穿上龙袍时,为他穿上靴子,一只,两只。
慕容星晔用过早膳后去上朝,鸿妃屏退了菊欢宫里的人,单单将纯瑕留下来问话。她逗弄着鱼缸里的金鱼,问道,“纯瑕,你想不想摆脱现在的处境?”
鸿妃虽入宫不久,可这八卦的事向来长着翅膀,不用言传就已经遍布各个宫人的耳朵,对于发生在纯瑕身上的事,鸿妃不是一清也算二楚。
后宫争宠是妃嫔间永恒的主题,她们为了安身立命,也为了永保荣华,会收买其他宫的内侍或宫女,打探消息也留心他人,只是这样的做法很冒险,一定要找准人,以防玩火自焚。
纯瑕低着头,品嚼着鸿妃的话,鸿妃年龄不大,却颇多心计,是不是个可以投靠的义主还不知晓,也许她只是为了讨好慕容星晔而设下悖逆的罪名陷害纯瑕,也许她真是为了收买纯瑕做她的心腹好在宫里步步为营。
宫斗
“还要考虑多久,你不知道你已经没有可以加注的筹码了么?”鸿妃抬眼问道。
鸿妃说的没错,她身无利益,就算真的投靠鸿妃,也不见得有什么用途,只是鸿妃接下来的话着实让她一惊。
鸿妃让纯瑕起身,缓缓道,“在你眼中本宫有多大?十六,还是十八?”
纯瑕站在一旁猛然抬起头来,鸿妃的眉眼,怎么看来都只是碧玉年华的女子,难道她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年龄?
鸿妃轻笑,步履纤柔的踱步向她走来,鸿妃围着她转圈,淡淡的体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然后她在纯瑕面前站定,小声道,“我已经到桃李年华,呵呵~~~~”
桃李年华。那岂不是比她还要年长两岁?可是入宫要经过层层选拔,身家八字都出自官府,鸿妃能在年龄上做足手脚,看来并不简单。
正想着,纯瑕突然如饮醍醐,鸿妃这一举明摆着在将她军,把如此紧要的事告之于纯瑕,纯瑕只能顺从的为她效力,如若不答应,鸿妃定会杀她灭口,这招欲擒故纵果然耍的很有心计。
“还没想好要不要为本宫效力么?”鸿妃催问道。
纯瑕跪下,不解的说道,“纯瑕心有不明。”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本宫为什么要重用一个得罪陛下在宫中毫无地位的人么?”鸿妃笑了笑,纯瑕太过单纯,哪怕一个眼神都能使她猜出纯瑕的想法。
“是的。”
“因为你样貌丑陋,永远不可能有骑到本宫头上的机会,因为你身份卑微,不仅宁妃,甚至皇后都看你不顺。你说,如此的人,除了一主可侍,还有背叛的可能么?”
能攀上现下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哪个做事的奴才都梦寐以求,纯瑕也是乐意的,一来可以扭转她在宫中的局势,二来又有了机会补偿圆喜和秋瑶姑姑,这是契机,也是运气。
只是鸿妃精明过人,但却事事难料,如果她的心计能够使她早些预见到日后的某一天,她一定会为今日的一番话而深深的脸红自责。
宫斗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纯瑕恭顺的叩拜,道:“纯瑕愿为鸿妃效力,忠心不二。”
鸿妃莞尔一笑,扯着裙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本宫会讨好陛下,慢慢让他放过你。”话锋一转,又道,“但你也要知收敛,再不可辱没陛下,目中无人了。”
纯瑕继续垂头,“谢主子。”
有了鸿妃这个靠山,纯瑕终于有机会在宫中站起身了,不为报复,只为还情。
“别跪着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呢。”鸿妃捻了一颗酸枣含在口中,样子天真烂漫,怎么看都不像心思缜密的女子,她这张脸怕是骗了不少人吧。
她又吃了两颗酸枣,随口问道,“陛下最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鸿妃突然这么一问,纯瑕想了好久也答不上来,好像慕容星晔的口味并不挑剔,也是她从不多加注意,“奴婢不清楚陛下的喜好。”
“呵,看来你确实没有报复之心。”鸿妃见纯瑕满脸疑惑,遂解释道,“对一个用了那么多手段折磨你的人,你连他的喜好都不清楚,可见你有多么单纯。”
知道慕容星晔的喜好又能怎样,她还不是捏在他手里的蚍蜉,报复只会让她的年月过的更加黑暗罢了。
“记住,任何一件小事都不可轻视。想要报复一个人,就要从他的衣食起居,生活喜好开始下手,他的弱点,他的习惯,都将成为最致命的靶心。”
“主子教会我这些,不怕我真的用来报复么?”纯瑕傻傻的问道。
“想要报复一个人,你要学的还多着呢,等你真的都学会了时,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问我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鸿妃的贴身宫女小姗的声音,“娘娘,接您回畅月宫的轿子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鸿妃应着,抬起手臂示意纯瑕去搀扶,纯瑕顺势托起她的小臂,慢慢送她至菊欢宫外的轿子上。
恭送了鸿妃,纯瑕心里冉起一缕稀薄的企盼,丈高的宫墙看上去似乎低了一些。
宫斗
天气越渐转凉,不被召见的各宫妃子们开始忙着为慕容星晔亲手缝制冬衣,一来可以奉承讨好慕容星晔,二来也可加深慕容星晔对她们印象,说不定何时就突然入了慕容星晔的眼,再次风声水起,重获荣宠。
铭记了鸿妃的话,慕容星晔的喜好纯瑕开始特别留心,从吃到用,每一样都刻意的观察,他喜欢吃辣,却不吃辣汁鸭片,他不喜欢吃甜,却吃蜜饯桂圆,他不穿没有金线嵌腰的衣服,他不喝冻顶乌龙,他的腰带不可过宽,他的玉佩通体是方的。
“就只记下了这些?”鸿妃听后略微停顿的问道。
“是的,暂时就观察到这些。”纯瑕恭顺的站在一旁,如实答道。
“一个人的喜好是会变得,可是一个人的习惯可没那么好改,你要区分哪些只是偶尔的兴趣,哪些才是长久的喜好,要在微乎其微中拿捏出至关重要的。”
“是,奴婢谨记。”鸿妃每句纯瑕都在心里一一记下。
沉默了片刻,鸿妃又问道,“皇后近来可去过陛下那儿?”
纯瑕仔细的回想了一番,“陛下一般不召见皇后,皇后很少来菊欢宫。”
鸿妃嗤笑,“如果你觉得陛下不在意皇后,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皇后为什么无所出却能把后位坐的稳稳当当,为什么宁妃那么嚣张跋扈却还要忌惮她三分,用你那单纯的脑子往复杂了想想。”
“因为皇后的哥哥钱禹博将军?”纯瑕恍然大悟,脱口说道。
“还不算糊涂到死。”鸿妃微瞪了纯瑕一眼,说道,“后宫佳丽三千,皇后的样貌丢在其中就是再选三百次,后位也轮不到她来坐,可是为什么呢,因为皇后的哥哥钱将军重守曦晋关要,那里是晨晏多年窥觑却不得的一块宝地。”
纯瑕虚心的听着,鸿妃的话每句都在理,该学的确实很多。但有些事鸿妃虽然没有挑明,可她心里也明白一二,慕容星晔残暴可他并不完全昏庸,他知道如何保全他的帝位,和皇后一样。
宫斗
看看那些得宠的妃子,有哪个不是有家世背景的千金,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的孙女。被打入冷宫的翎妃,被赐死的珍嫔,不个个都是家族失利后才失宠的么。
“行了,回去吧,待得久了会让人起疑的。”鸿妃将桌上的三盒什锦点心推向纯瑕,说道:“这是赏你的,知道你肯定会转手送去别处,所以特意备了三份。”
纯瑕开心的领了鸿妃的赏赐,抱着鸿妃为慕容星晔缝制好的冬衣离开了畅月宫。
鸿妃并没有那么坚实的家族实力,所以她得宠快,失宠也快,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一步,所以她并不难过,只风轻云淡的说:只要能活着,任何人或物都可失而复得。能把失宠也当做一步棋走,鸿妃真真的不简单,她还有一句话是说,后退一步只是为了更大的迈进,失宠也只是为了赢来更多的荣宠。
纯瑕抱着衣服走的飞快,心里惦念着将点心送给秋瑶姑姑和圆喜。
秋瑶姑姑在凤宜宫倒是好说话,毕竟她年长些,宫里的人都给她几分薄面,说是要见下秋瑶姑姑,凤宜宫的内侍就立马去帮纯瑕带了话。
见到秋瑶姑姑,纯瑕心里又是一阵百感交集,这处处阴谋算计,事事尔虞我诈的深宫里,说得上真心话的人不多,能说的上话更是难得,秋瑶姑姑一边拉着纯瑕的手,一边抚着她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