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多留一日么?!”
慕容星晔未察觉纯瑕的异样,满心期待的开口,心却挽向了莫名的深处,他知道,答案一定是失望的,忽而胸前一沉,再一看,竟然是纯瑕昏了过去。慕容星晔慌忙抱着纯瑕起身,拾起地上的锦缎披在她身上,大步回到寝殿,一边吩咐小续子传召太医,一边进了内室。
慕容星晔轻轻的放纯瑕在床,执起她的柔荑温柔的贴在脸颊上,细细的摩挲着,这双手,要等三年才能再牵到,不觉得露出一丝苦笑。
没多久,太医院的太医都赶到了菊欢宫,胡太医上前为纯瑕请脉,惶恐的脸先是担忧,再是惊喜,最后俯身跪拜道:“恭喜陛下,纯嫔娘娘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
慕容星晔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纯瑕当真是他曦晋最大的功臣,这次他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安胎药,人参汤,灵芝盅,别管是什么,只要安胎补身的,通通给朕端上来!”
慕容星晔无法掩饰的喜悦凸显在那张英俊魅惑的脸上,他高兴的在屋子里乱转,把能想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太医们见慕容星晔心情大好,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领命退到殿外,心想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又熬过去了。
不多时,纯瑕醒了过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星晔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心想他最近是不是高兴的过头了,怎么没事就傻笑?
“梨落,今晚在露清池的约定不作数了。”慕容星晔眼泛金光,他拉着纯瑕的手,温情似水的说道。
“为什么,陛下不是说君无戏言么?”
纯瑕将手从慕容星晔的手中抽出,愤愤的脸恼成了红。
“朕舍不得你!一想到你要离开朕三年,朕就犹如剜心之痛。”
慕容星晔诡笑,孩子的事他还不打算说出来,不然被纯瑕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会为了出宫不肯做出让步。
宠溺
纯瑕顿时沉默了起来,她简直无法再与慕容星晔交谈,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一点都不假。
“你就是不出宫,朕一样可以用三年的时间将曦晋治理的蒸蒸日上。”慕容星晔哄着纯瑕,她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影响她的情绪,好言好语,先安抚住她再说。
纯瑕一双眼恨不能瞪出火来,曦晋怎么会有这样的君王,嗜血残暴竟然还无赖的要死,言而无信的他还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不出宫了,你说什么朕都依你。”
“那请陛下赐臣妾一死。”纯瑕执拗道。
“梨落!”慕容星晔压着怒意轻喝道,“朕许你活你不能死,朕要你死你必不可活。你若是非要与朕弄的鱼死网破,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己,你若是不想你身边的人受牵连,就给朕乖乖的做朕的女人!”
纯瑕心头一委屈,身上的药效已退,她翻身将自己蒙进被褥中,压抑着哭声珠泪盈盈。
见状,慕容星晔的心一下子软了下去,他轻轻拍了拍纯瑕的肩膀,见被中的人儿狠狠一挣,哭声隐隐溢出,心疼的扯开被子将委屈的要死的她抱入怀中。慕容星晔抱的越紧,纯瑕挣的越厉害,慕容星晔害怕她动了胎气,一用力,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臂在床上,压着她的下半身与她四目相对。
“再胡闹,朕绝不饶你!”
纯瑕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凭什么他答应放她出宫又转瞬反悔,她要闹,偏要闹,有本事他一刀了结了她,让她死个痛快。
“好了好了,别恼了,眼睛都哭的像个兔子似的了。”
话音刚落,端着人参汤的圆喜走了进来,见慕容星晔骑在纯瑕身上,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忙跪下谢罪道:“陛下饶命,奴婢该死。”
见进来的是圆喜,纯瑕与慕容星晔保持这样的姿势实在难堪,而慕容星晔又不说让圆喜起身,纯瑕尴尬的要死,忙用眼示意他。
慕容星晔心领神会,随口说了一句“起来”,却并不从纯瑕身上下来。
宠溺
圆喜慌忙将人参汤放下,将红云密布的脸埋的低低的道:“陛下,人参汤要趁热服下才有效,还请娘娘尽快服用。”
“退下吧。”
慕容星晔翻身而起,他遣退了圆喜,将一只金线绣丝的枕头竖起,抱着纯瑕靠在上面,半卧在床,回身取来了热气腾腾的人参汤,坐到床边执起一勺微微吹凉送到纯瑕嘴边。
“你现在身子羸弱,多补补才是,来,喝一点。”
纯瑕稚气的扭过头,他对她再好也抹不掉他落在她身上的伤心上的痛。
“乖,就喝一口。”
慕容星晔吁了一口气,复又将汤勺向纯瑕嘴边靠近了一点,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的丝毫未动的唇。
见状,天生急性子的慕容星晔将汤勺丢回碗里,端起来灌入了自己的口中,纯瑕想笑却忍着不敢笑出来,岂料慕容星晔放下碗,鼓着一嘴的人参汤,捏着纯瑕的下巴,悉数吐了进去,真是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纯瑕招架不住的吞了几口,胃里就翻江倒海的令她作呕,慕容星晔嗜血残暴,昏庸无能,眼下无赖失信,竟然还如此变态,曦晋不亡他手中亡谁手中?!
慕容星晔擦了擦嘴角的参汤,沾沾自喜的看着纯瑕喷火的眼睛,以后只要她再不吃不喝,他就用这法子治她,保准百试百灵。
纯瑕怒急,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扬手朝慕容星晔的脸扇了过去,声音响切,几乎殿外的宫人都能听到,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慕容星晔一怔,脸色随之冷了下去,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动过他分毫,何况还是狠狠的掌掴,可是很快他就强颜勾起嘴角,笑道:“叫你多喝几口参汤吧,这掌风如此柔弱,简直不如一只蚍蜉。”
纯瑕怔忡,没料到慕容星晔会如此态度,这一巴掌几乎参杂了她所有的怨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而他竟然
“好了,睡吧,下次不许再打了。”
慕容星晔口气温和,好似刚刚那一掌落在了别人的脸上,可那腥红的掌印又清楚的提醒着纯瑕,这确是她的杰作。
出宫
慕容星晔宽衣放下纱帐,背对着纯瑕躺下,月光洒落在地,反射出银色的光华,他失眠了一夜,为了身后的女人,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
纯瑕亦背对着慕容星晔而眠,他的反常是否印证了他的心,她是不是终于使他爱上了她?
若是这样,纯瑕更要离宫了,她要让他饱尝失去的痛苦,如果再拖延下去,只怕她的心早晚会归顺了慕容星晔。
次日一早,慕容星晔去上朝,纯瑕就回了阡华宫收拾包袱,首饰银两一概不带,四年前她能沿街乞讨为生,四年后她依然可以行乞而活。
宫人乱做一团的围在纯瑕前后,跟着她里外屋转悠。
小贤子急道:“主子,您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啊,好歹告诉奴才一声,陛下问起来也好禀告。”
小源子附和道:“是啊,主子,您要拿什么和奴才说,您只管坐着就行。”
秋瑶姑姑看着没头没脑的纯瑕,稳绪的问道:“主子要走,陛下可知道?”
纯瑕停下脚步,没有底气的答道:“不知道。”
“啊?!”叶芷惊叫,忙捂着嘴,懦懦的说道:“主子,陛下不许的事,您万万不可一意孤行啊。”
“我心中有数。”
“主子,您有了身孕,陛下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圆喜看着纯瑕忙前忙后,心里极其不舒服,她想要的得不到,纯瑕不想要的,慕容星晔却悉数给了纯瑕,为何纯瑕还不只好歹,不懂珍惜呢?
言毕,纯瑕手中的几件粗布旧衣脱手在地,她回身看向圆喜,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众人一愣,心想昨夜就传的宫人尽知的事,怎么主子自己反倒不知道?
圆喜自知说错了话,低头不答,上前拾起掉落在地的衣服,重新帮纯喜叠好。
“圆喜,你刚刚说什么,我有身孕了?”
纯瑕的手不觉的抚上小腹,那里曾经孕育着澈儿的地方,此刻又有了另一个生命了么?为何她的心那么痛,彷佛澈儿消失的那天又逆转了回来。
出宫
这就是慕容星晔突然反悔违背约定的真实原因吧,他是怕纯瑕离宫三年,这孩子生在宫外,慕容星晔到底还是在意孩子多一些,始终当她是个生子的工具,他们的情分浅薄如纸,在他心里丝毫不占分量。
纯瑕的心一寸寸凉下去,她缓了缓不安的情绪,正声道:“秋瑶姑姑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是。”秋瑶姑姑颔首,小贤子与其余三人互相对视一下,默默退了出去。
“姑姑可愿帮我?”纯瑕上前握住秋瑶姑姑的手,恳切的问道。
“主子尽管说来,赴汤蹈火,秋瑶无怨无悔。”
纯瑕附到秋瑶姑姑耳边,轻声私语了几句,秋瑶姑姑眉头蹙起,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秋瑶姑姑转身离开,没几步,纯瑕追上去抱住了她,眼中泪花滚滚,声音沙哑的说道:“姑姑,纯瑕欠你的实在太多。”
“主子莫要如此伤怀,姑姑只愿主子一生顺心,再别无他求。”秋瑶姑姑拍了拍纯瑕的手,安慰道。
纯瑕拭着双颊上的泪,点点头,看着秋瑶姑姑消失在内室的门口。
风起,屋内的花,香了谁的嗅觉,浸了谁的芳华?
不多时,秋瑶姑姑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走在她前面的是惊慌失措的慕容星晔。
纯瑕立在屋子中央,一条结实的粗布绕在她的小腹上,两端攥在她手中。
“梨落,你这是做什么?!”慕容星晔顿足在门口,声音轻颤的问道。
“放臣妾出宫,否则今日就是这孩子的死期!”纯瑕声音朗朗,微微拉紧手中的粗布,顿时将纤细的腰肢勒的清晰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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