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胆小怕事,还能做什么!”
慕容星晔怒喝一声,小续子大惊,“噗通”跪下,连磕了两个响头道:“陛下饶命,奴才知错!”
“去下面领二十大板再回来!”
慕容星晔怨气悬横,厌烦的挥了挥手,小续子叩头谢恩,用眼神向纯瑕求助却被慕容星晔逮个正着,“看纯妃做什么,还不快去?!”
小续子磨磨蹭蹭的向殿外退,纯瑕正欲开口求情,慕容星晔一个厉色瞪来,不等她说就断了她的念想,“求情再加二十大板!”
小续子知道没希望了,抹着眼泪去受罚。
“不过是找出一个叛变的,就要推翻所有忠心的么?”
纯瑕一语道破慕容星晔的心思,令他震惊的看向纯瑕,她竟然看穿了他的心。
“我是要杀一儆百,让他们都知道背叛的后果。”
“那何苦要责罚小续子,他忠心不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当真一点不念及主仆之情?”
慕容星晔盛怒的瞳孔微微缓和,思量了下冲门外喊道:“小年子,去把小续子叫回来!”
真相
不一会儿,刚挨了十个板子的小续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脸上虽满是痛楚,却不见半点怨怼。
慕容星晔睨了一眼小续子,许是愧疚,故而转眸说道:“这几天不用你服侍了,去叫胡太医来瞧瞧,回房休息吧。”
小续子鼻尖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他的主子心疼他,他能不感动的泪流满面嘛!
“不就几大板子么,还至于哭?”
慕容星晔埋怨了两句,可口气却要比往常柔和很多。
闻言,小续子哭的更凶了,“主子,奴才知道错了,您发火吧,您不发火奴才心里过意不去。”
慕容星晔的脸气的直抽筋,纯瑕在一旁笑个不停,“好了小续子,快去让胡太医给你上药吧。”
小续子一叩头,谢了恩拖着伤离开了正殿。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殿内的轻纱,席卷了一袭药香而去。
慕容星晔长叹了一声,言语间有些阴翳,“脸都毁了,可见他带了多久的假面具!”
纯瑕只想慕容星晔一心养伤,奸细已然关进了天牢,只要他不再危急曦晋,早死一天多活一天又何妨,“就多容他两天,等伤好了再处置他也不迟,我扶你进内室休息罢。”
慕容星晔点头,搭着纯瑕的肩膀走进内室躺到床上,阴云密布的表情微微转顺,“肩膀这样削瘦,夜里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总感觉揽的是一把骨头。”
纯瑕并不逞舌,伸手为慕容星晔盖好被,默默的只笑不语。
“不陪我一起小憩么?”
慕容星晔已经习惯了纯瑕睡在身边的日子,醒来若是不见她,心总是空落落的没滋没味。
“不了,免得让你又有搂着骨头睡觉的错觉。”
纯瑕借题发挥,在这等着慕容星晔上套,看着他蹙眉,她就禁不住的想笑。
“我说好听的你从来不放在心上。”慕容星晔拍了拍一旁的金丝绣缨枕,道:“过来。”
纯瑕脱掉鞋子,乖顺的躺进慕容星晔的怀里,她是越来越贪恋他身上的味道了呢。
真相
十指相扣,相对无言,就这样沉默着不语,可却也不觉得尴尬,纯瑕静静的听着耳畔传来的“咚咚”心跳声,那节奏彷佛是令她安眠的古调,绵远而倾长。
一觉深熟,纯瑕与慕容星晔紧紧相挨的体肤皆是湿濡,纯瑕看向窗外,彤云朵朵,已至日暮时分,没人来扰,竟然睡了这么久。
腰间突然扣上来一只温热的手,纯瑕回眸,温声如水的问道:“是我吵了你么?”
“没有。”慕容星晔嗅着纯瑕发间的清香,懒懒的答道。
忽听殿外传来吵闹的声音,慕容星晔不悦的扬起眉问道:“谁在外面喧哗?”
慕容星晔的贴身侍女瑶佩低头进来道:“启禀陛下,是阡华宫的秋瑶姑姑急着要见纯妃娘娘。”
“姑姑?”纯瑕一怔,秋瑶姑姑从来不会如此莽撞,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样一想,纯瑕拂去腰间不肯松开的手掌,起身穿好衣裳向外走去。
慕容星晔趴在枕头上,看着纯瑕头也不回的离开,心想这女人被他惯的越来越不重视他了!
秋瑶姑姑跪在殿外,小年子生拉硬扯的要她起来,她就是不肯起。
纯瑕几步过去扶她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秋瑶姑姑眼圈通红,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她捉住纯瑕的双臂,像似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懈,“主子”
见秋瑶姑姑欲言又止,纯瑕心知事关重大,遂道:“姑姑随我来。”
秋瑶姑姑跟跄着起身,跟着纯瑕来到菊欢宫的露清池,池水哗哗作响,雾气袅袅,是最合适不过的说话地方。
刚一驻足,秋瑶姑姑又跪了下去,拉着纯瑕的裙摆泪眼朦胧,纯瑕一愣,扶着她的手臂急道:“姑姑这是作何,快起来。”
秋瑶姑姑不气,带着哭腔的说道:“主子,姑姑从来没开口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姑姑,姑姑愿以死相还。”
纯瑕不明就里,慌忙道:“姑姑的事就是纯瑕的事,只要姑姑开口纯瑕一定是义不容辞,有什么事姑姑先起身再说!”
真相
秋瑶姑姑摇头道:“请主子让奴婢这样说完。”
纯瑕心下泛狐,什么事如此严重,“好,姑姑请讲。”
秋瑶姑姑沉吟半响,喃喃的说道:“请主子放过小安子。”
“为何?!”
纯瑕凝眉,小安子必死无疑,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他与秋瑶姑姑丝毫没有来往,为何要为他求情呢?
秋瑶姑姑哽咽,深深叩头道:“小安子就是当年的于楚。”
纯瑕震惊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样令人咋舌的消息,她简直不敢置信,“小安子怎么会是于楚呢?!”
“千真万确,奴婢已经去天牢确认过了,那张脸奴婢毕生不忘,就算毁的再厉害也能一眼识出!”
秋瑶姑姑越说越难过,泪水像一曲离歌,拖扯不断的绵延而出,她的心伤无人能懂。
“姑姑容我想想。”
纯瑕扶了扶头,思绪瞬间乱成了麻,让她捋不清,是她亲手送于楚进的天牢,她要如何再亲手救他出来?
秋瑶姑姑以为纯瑕不愿救于楚,没命的叩头道:“主子,奴婢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姑姑,纯瑕没说不救,只是在想如何救他,你快起来,与我一起想想对策!”
秋瑶姑姑感激涕零的又叩了几个响头,才哭天抹泪的站起身来。
纯瑕不解的问道:“于楚不是已经死了么?”
秋瑶姑姑也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只叹气道:“是啊,当年还是我买通了宫外的人,将他安葬入土的!”
“也就是说,当年他是假死,杀了小安子再易容成小安子,潜伏在陛下身边。”
秋瑶姑姑细细品嚼着纯瑕的话,若是当年于楚故意骗她,情何以堪呢?
“姑姑,我们再去一趟天牢问个究竟吧!”
秋瑶姑姑连连点头说好,跟着行如风的纯瑕一同出了菊欢宫。
初秋的风微凉,零星的叶子缓缓飘旋落地,形容一种无声的预兆。
纯瑕一动不动的看着牢室里的于楚,他的脸因为长期粘黏着不透气的死皮,已经溃烂,可棱角分明的轮廓配上那双幽深的眼,不难想象出他曾经也是个英俊的男子。
真相
可他为什么宁可一生都掩饰在那张假皮之下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是什么使得他宁可脸面溃烂也要为晨晏效力?
“于楚,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想办法放你出去。”
于楚不愿面对秋瑶姑姑,双眼低垂,对纯瑕的话置若罔闻。
秋瑶姑姑急道:“于楚,娘娘与你说话呢,你倒是回答啊!”
于楚愧疚抬眼,又丝毫不抱什么希望的垂了下去,声音恢复到他原由的嗓音,他冷冷的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出去。”
“于楚!”秋瑶姑姑捶胸顿足,“你究竟是为什么啊?!”
“于楚,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你便可以脱离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于楚轻蔑的笑了笑,这八个字说出来容易,可是要实现却好难,这样的奢望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楚,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也为秋瑶姑姑想想吧,她为什么一直留在宫中,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离开的机会,你可知道?”
于楚的目光在昏暗的牢室里直直的投来,纯瑕见到转机,继续道:“因为她的心里,时刻怀念着一位故人,这个人给了她希望的同时又给了她无尽的绝望!”
于楚手指轻颤,悲伤的席卷着一室的幽暗缠的他透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口,抱头痛苦的说道:“我也不想的”
秋瑶姑姑哭道:“是不是有人逼你这样做的?”
于楚重重的点了点头,纯瑕趁机又问道:“谁逼的?”
“晨晏的丞相段别贺。”于楚浑身发颤,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
“于楚,你倒是快和娘娘说清楚啊!”秋瑶姑姑声音沙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说。
“我的娘亲被他囚禁,无奈之下,我只得听从他的安排,我杀了小安子后易容成他,窃取一切晨晏想得到的消息。”
难怪,难怪于楚连命都可以不要,儿女情长抛到九霄云外,就是因为他受人牵制。
真相
纯瑕将脸埋进昏暗的阴影里,掩藏着困苦的表情,秋瑶姑姑站在一旁哭泣,于楚只是怜惜的看着她,什么都不说却好似说了千言万语。
离开天牢的时候,纯瑕觉得步子异常的沉重,脚下的路出奇的远,她的脑子被搅的盘根错节,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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