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瑕挫了挫手,将腰带固定在绣架上,捻起针线,仔仔细细的绣着每一针,彷佛那针针线线都蕴涵着纯瑕对慕容星晔的痴心不悔。
几个时辰过去,纯瑕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肩膀酸痛也硬挺着,叶芷见了心疼万分,揉捏着纯瑕的肩膀,让她先休息一下,“主子就是要在陛下寿辰前完工,也要当心自己身子不是,万一太过操劳的累倒了,反而”
纯瑕拍拍叶芷的手,宽慰道:“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我早一点绣好,就能早一天见他。”
“那也不能这样不眠不休的一直绣,总要喝口水吃些点心才是啊!”叶芷抬眼看着桌边纹丝未动的茶水和糕点,皱眉说道。
“好了好了,我歇会便是。”
纯瑕拗不过叶芷的劝说,放下针线,刚欲站起顿时发现浑身僵的不行,叶芷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又是揉肩又是捶腿,好一会儿纯瑕才能起来活动四肢。
七天过后,纯瑕依旧埋头在双面刺绣中,一针一线都极其仔细,生怕有一针偏差留下不完美的瑕疵。
门外的雪越积越厚,雪漫天飞舞,洋洋洒洒飘落而下,晶莹可见,一切都笼罩在银色的素装里。
小贤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的时候,纯瑕与叶芷忙不迭的将绣架收起,因为那是一声暗号,示意有外人来访。
花开并蒂
纯瑕待一切收拾好,正襟而坐,叶芷会意的冲门外问道:“什么事?”
“是太医院的胡太医来给主子请平安脉了。”
叶芷看着纯瑕的眼色行事,见她点了点头,朗声道:“进来吧。”
门一开,冷风卷带着飞雪而入,胡太医将身上的药箱交给小贤子,在殿外抖掉肩上的雪,几步进来行礼道:“微臣拜见宝贵妃。”
纯瑕探掌,“胡太医请起。”转眸对叶芷道:“看茶。”
叶芷依言倒了杯热茶给胡太医,“胡太医请用茶。”
胡太医拘谨的颔首谢过,微微瞧了一眼纯瑕的气色,似乎有些劳神,“娘娘近来可是睡的不好?”
纯瑕扶着额头应了一声,微微调整不自在的身子,心虚的看向叶芷,生怕被胡太医看出端倪,叶芷忙替纯瑕圆话道,“陛下不在主子身边,主子难免会睡不好,人之常情,胡太医这样一问反倒让人担心了。”
胡太医垂首答是,打开药箱取出腕垫,上前道:“请娘娘伸出右手。”
纯瑕将手放在腕垫上,焦虑的看着胡太医先是蹙眉后又露出喜色的脸,不安的问道:“胡太医,本宫可有什么不是?”
胡太医屈膝跪下,激动着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纯瑕面容一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把持着心里那份悸动稳稳的坐好,叶芷闻言道:“胡太医,你所说的喜可是”
胡太医恭敬道:“正是。贵妃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纯瑕喜不盛喜,脸上扬起了无与伦比的笑意,叶芷也是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回身抱住了旁边的小贤子,手舞足蹈着,“太好了太好了,主子有喜了,主子有喜了!”
纯瑕突然想起什么,敛起笑制止道:“叶芷,切勿声张。”低头又对胡太医道:“还请胡太医帮忙保守秘密,本宫想在陛下寿辰之日公布于众。”
胡太医迟疑道:“这好吧,微臣就照娘娘所言,先不告之陛下。”
“那么就有劳胡太医为本宫多请脉几次,以保子嗣平安了。”
花开并蒂
“娘娘客气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只是娘娘近来有些虚弱,气息不稳,要多加休息切勿贪凉,等下微臣会向叶芷一一嘱咐清楚。”
“那么就谢过胡太医风雪无阻的来为本宫请脉了。”纯瑕微微颔首以表谢意,召唤来叶芷道:“记得打赏胡太医。”
“娘娘言重了,微臣不过是奉旨而来。”胡太医如实道。
纯瑕眉头轻蹙,“奉旨?”
“陛下担心娘娘身体欠安,特派微臣前来看望娘娘。”
纯瑕抬首与叶芷对视一眼,心里又是一阵内疚,为了寿礼,着实苦了她与慕容星晔,不过能为他再次怀上孩子,纯瑕满心欢喜,所有的感恩都流向心田,明明很想冲到慕容星晔面前将这件喜事告诉他,却为了让他在寿辰更开心而按奈了下来。
胡太医走后,纯瑕抿唇浅笑,上天对她的眷顾太多,一连失去两个孩子后的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便又有了身孕,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即雀跃又兴奋。
叶芷端着一些滋补的甜品进来,见纯瑕又坐在了绣架前,放下托盘紧张的道:“主子现在有了身孕,胡太医都说不能太操劳,这腰带就不要送了罢?”
“那怎么行,我绣了这么久,就是了为了他寿辰时能送与他,再说,有了身孕又不是病入膏肓,才一个月而已,哪有那么娇贵?!”
“不只是娇贵,还娇贵的很呢!”叶芷翻开甜品的盅盖,一边盛到碗里一边道:“如若被陛下知道了,陛下非得把您供上天不可,哪像您还这样不当回事。”
“我看陛下没把我供上天,我也要先被你供上来了!”纯瑕笑着记过叶芷端来的甜品,小口饮下了一勺,饶舌的甜腻令她说不上来的烦厌,“太甜了。”
叶芷恍然道:“奴婢听说有了身孕的人口味是会有一些变化,主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再炖一盅来。”
纯瑕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见叶芷离去又捏起针线继续绣着。
花开并蒂
转眼到了慕容星晔的寿宴,苏皇后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宫里一下子从冰封的寒气中热闹了起来。
纯瑕抚着平放在床的正反双绣腰带,朵朵祥云绣的栩栩如生,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纹图案用金银双线勾勒的玲珑凸浮,无论怎么看都天衣无缝找不出半点瑕疵,完美的近乎为仙物。
叶芷走进来,见纯瑕正出神,遂轻声唤了一声,“主子。”
纯瑕抬眸,见叶芷拖着一样东西进来,笑问道:“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叶芷笑道:“是新制的衣裳,陛下差小续子送来的,让您赴宴的时候穿。”
纯瑕“哦”了一声,起身展开叶芷手里的衣裳,衣裳一泻而落,看似薄滑如缎,摸着细腻亲柔,绒羽的下摆,珠片做饰,荷叶群层层旋曲,广带锦华,月牙白的水袖,穿在身上犹如勿落凡尘的仙子般,不禁是叶芷看来赞不绝口,就连慕容星晔见了也惊的没了声响。
小续子见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惊呆了的慕容星晔,忙小声道:“主子,宝贵妃还跪着呢。”
慕容星晔忙收回神,朗声道:“贵妃来,坐到朕旁边。”
纯瑕半月不见慕容星晔,看着他的脸便贪恋的不肯移开,听他这样说,可碍着苏皇后在场,多少还是要顾及下礼数,“陛下身旁已有皇后在,臣妾不敢逾越。”
慕容星晔笑意顿收,吓的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由的垂下头去,心想这嗜血的暴君唯有宝贵妃才能降的住啊。
纯瑕起身,勾眼一挑,冲慕容星晔妩媚一笑,瞬间抚平了慕容星晔的不快,她回身接过叶芷端着的锦盒,莲步芊芊的走到慕容星晔面前道:“恭祝陛下万世安康,永享太平。”
慕容星晔盯着纯瑕低垂脸悸动不已,半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么想念她,甚至连她的一颦一笑都生生牵动着他的心。
苏皇后轻咳了一声,慕容星晔还是没有动,炯炯的眼眸一寸不离那张泛着红花的脸,无奈之下只好扯了扯慕容星晔的衣裳,这才使他反应过来,接过纯瑕的贺礼。
花开并蒂
打开,拿起,慕容星晔又惊又喜,全场在座更是一阵哗然。
腰带华丽耀目,浑然天成,正反双面绣犹如鬼斧神工般,凸浮玲珑的祥云凤尾暗纹栩栩如生,即便是宫中御用绣匠也不见得能绣出如此精湛的腰带来,可见纯瑕下了多少功夫和心思在上面。
苏皇后与其他妃嫔目瞪口呆的盯着慕容星晔手中的腰带,那腰带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们的眼眸舍不得转目,慕容星晔的声音几乎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这是你绣的?”
纯瑕莞尔一笑,欠身答是。
慕容星晔倏地从位置上站起,两步迈到纯瑕面前,扶着她起身,凝望许久,千言万语却只揉作了一句,“谢谢宝贵妃的厚礼,朕喜欢的很。”然后牵着她微凉的手指,送她到右下方最靠近他的位置坐下,返身回到位置上,视线却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纯瑕低头小抿了一口葡萄汁,指尖上残留着的体温令她感觉异常的温暖。
叶芷见慕容星晔一直看着纯瑕,低头附在纯瑕耳边道:“主子,陛下一直在看您呢。”
纯瑕并不抬头,只是满脸羞云的嗔了叶芷一声,笑着看向别处。
今年的筵席来了很多人,即便是少有耳闻的筱妃、余妃、涟妃,一直深居寝宫不出的丽修容、雀昭仪也不例外,还有许多见过几次,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几个婕妤、荣华也通通出席在场,就连被禁足的珍淑仪都不请自来的出现众人的眼中。
纯瑕见圆喜向她挑衅的看来,微微点头示好算是打了招呼,可迎来的却不是多么和善的微笑。
慕容星晔眉头微微蹙起,圆喜的出现着实令他扫兴,可他又不得不顾及纯瑕,只好随口叫人加个位置,收下贺礼,然后连瞧都不瞧一眼贺礼是什么就命人拿了下去。
圆喜虽气虽急,可也不敢公然的表现出来,行礼坐到位置上,用一眼不屑的目光瞥向纯瑕。
纯瑕只作视而不见,偶尔投眼看看慕容星晔,相视一笑,即便没有任何言语也能感受到彼此想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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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曲乐贯耳,热闹喜庆。
有人鼓掌,有人高叫,有人突然站起道:“诸位,今日陛下大寿,我们一同敬陛下一杯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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